了然這才開口道:“若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也可以暫時將封印加固,待有了妥協之法再行計較也不遲!”

軒轅逸道:“封印已經鬆動,哪裏有更好的加固之法?除非讓關老板一直呆在極陽之眼裏,借通天鑒殘紋的神力將鬼魔鎮住。若不然誰也無法保證它會在何時破印而出!”

了定說道:“極陽之眼裏環境惡劣,又枯燥難當,關施主怕是呆不下去的。”

了然點頭道:“以他的性子,確實是呆不下去的。其實隻消將通天鑒殘紋鎮於極陽之眼中便可,又何必非得把人也留下?”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了。

關天養卻笑了起來,“若真沒有更為穩妥之法,這也未嚐不可!”

“哦?”所有人都驚得把目光投了過來,包括馬承風。

關天養道:“我說過,隻要是為封印鬼魔,通天鑒殘紋怎麽用都可以。但若要作別的用途,我就隻好說對不起了!”

了然道:“一件破碎了的神器,還能作什麽用途?是你想多了。”

了定卻說:“師兄又豈不見這三百年來為了爭奪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我知道的!”了然點頭道,“但鎮在了極陽之眼裏,還有誰能奪得了去?這倒比帶在身上安全多了!”

關天養也沒去管了然是怎麽想的,隻是笑道:“對我來說,通天鑒殘紋也就是一件破損的神器,既不能讓我在一夜間獲得千年的修為,也不能帶給我無窮無盡的財富,還不如一件普通法寶的價值來得高。但它是我得到的,是我的東西,不管它是神器殘紋還是普通的破爛玩意兒,我都不會為了保命或是因畏懼強權就把它交出來。關天養雖不是大人物,也沒有了不得的本事,但卻從來不缺骨氣。就我自己而言,將它用來封鎮鬼魔是最好的最宿,免得大家再為它爭個你死我活!”

好多人都覺得關天養這番話是說給馬承風聽的,但馬承風似乎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來,反而還說:“你想的透徹,是因為你從它身上得不到你想要。但別人沒有得到過它,就會覺得有無限的可能。不過也未必要走這一步才行,畢竟將它鎮在了極陽之眼裏,龍山破印而出的那一隻鬼魔又該如何封印呢?”

不管馬承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關天養都覺得他比陸世元不止高明一籌,心下也就越發的佩服,說道:“馬前輩所言何嚐不是?龍山鬼魔破印而出已有七八年了,為患數省,億兆百姓深受其苦,死難者無法計數。因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盡快將其封印,不然長此以往,人間豈不還得淪為地獄了?我輩自命修行之士,身擁非凡之力,若不為天下之先,則有何麵目立於世上?”

了然問道:“那你可有好的法子麽?”

關天養道:“於封印一道有軒轅前輩在,於法陣一道有魯前輩在,於人力調度、計策籌謀,有馬前輩和各位前輩在,晚輩何人,敢胡亂置喙?還是那句話,隻要是為封印鬼魔,晚輩悉聽調遣!”

“少說些空話吧!”了然搖起頭來,全不顧念關天養的念麵,直咄咄地道,“眼下缺的就做事之人,不然又何必請你來?”

關天養竟也不生氣,反而還笑道:“這年頭,說空話比做實事更重要,不然你做再多,都會有人說你偷懶的。敢問各位前輩,可是已經定下了先將極陽之眼裏的鬼魔徹底封印,再行處置龍山鬼魔的方略了?”

馬承風道:“就算不能徹底封印,也至少要保證它不會破印而出,為患三楚。不然兩處連成一片,九州腹心便成了鬼魔樂園,於人心士氣,於整個抗魔大業,都是滅頂之災!”

軒轅逸道:“談何容易?魔氣的侵蝕性冠絕天下,我等既不通上古秘法,又無絕世異寶,就算有一件神器,都還是殘破不全的,又如何將它鎮得住?”

聽著‘上古秘法’四字,關天養心念一動,暗暗回想起了通天鑒上神文所記載的信息,推演算計了起來。

軒轅逸見關天養的手指翻飛,掐算如電,不由噫了一聲。眾人也都將目光投了過來,不明白關天養這是在幹什麽。

約推演了一柱香的功夫,關天養停下手來,拿起軒轅逸所畫之圖紙比如著繼續推算。軒轅逸見關天養眼神四下掃描,便拿起一支炭筆和一張白紙遞了過去,關天養順勢接過,也不道謝,就埋頭在紙上寫畫了起來。

軒轅逸是越看越驚訝,也拿過紙筆,參照著關天養畫出的符號推演了起來。

眾人皆屏住呼吸,隻看他倆在幹什麽。

約半個時辰後,關天養已經寫畫了幾十張紙,都被平鋪在了地上,一眼就能看得明了。軒轅逸也畫出了好幾張,見關天養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蹙,似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就忙將其中一張遞了過去,說:“你看是不是這個?”關天養略一分辨,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點頭道:“是……”就又繼續。

在場眾人大多略通封印之術,卻也隻能看懂個大概,依稀覺得這些古怪的圖文應該與封印有關,但又不敢肯定。

兩個時辰後,關天養的速度慢了下來,不得不隔上一會兒就和軒轅逸商量。而此時的地上鋪了不知幾百張紙,滿滿地占據了數畝的地麵。

好多人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奇怪的一幕,就忍不住笑了,說:“我們是不是到了印刷作坊了?”有人就笑答道:“可不是麽?可這些紙上都寫畫的是什麽,文字不像文字,符籙不像符籙,法陣也不是……魯道兄,你能看得明白麽?”

魯長恭沉吟道:“與各位一樣,不能完全看明白……”便又凝神仔細研究了。

就這樣又過了四五個時辰,關天養終於一抹額上的細汗,笑道:“這不就成了麽?”

軒轅逸已是神思倦怠已極,一邊按揉著太陽穴,一邊興奮地說道:“妙呀,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法子。你又是如何想到的?”

關天養暢歎了一聲,說道:“還不都是前輩一句話提醒了,這便是失傳了的‘上古秘法’。閑極無聊時,我就拿著通天鑒殘紋研究,好在我識得神文,也就能通過殘缺不全的信息悟出一些東西來。可惜呀,讓人在一夜之間獲得千年修為的法子沒悟到,反倒是把這些對我來說幾乎沒什麽用處的東西都記了下來,這不,機緣巧合之下竟派上了用場。”說著,遞了一瓶【回元露】給軒轅逸,“照這麽算來,似乎應該能行的?”

軒轅逸先是喝下了半瓶【回元露】,喘了兩口氣,說道:“按理來說是可行的,至於實際操作,還得請教魯道兄……”說完,這才將剩下的半瓶喝了,然後瞑目而坐,行氣歸元。

眾人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又不好插嘴。了然少些顧忌,就問道:“莫非你們找到了更好的法子?”

關天養卻道:“好不好還不知道,但從道理上來推斷,這法子是可行的。”這才又與魯長恭講解了起來,以評判在實際操作上的可行性。

魯長恭是聽得多,說得少,直等關天養將所有的圖文都講解完畢了,他才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就默默地出起了神來。關天養也不打擾,徑直來和馬承風等人解釋他與軒轅逸寫畫的這幾百張紙都是什麽。

馬承風等人得知這幾百張紙便是一座上古封魔之印時,無不既詫異又振奮,但關天養卻不無遺憾地感慨道:“可惜呀,通天鑒殘缺不全,我所能悟到的東西也有限,不然定能將上古封魔陣完完整整地推算出來……”

了然道:“這麽說來,它還是不能將鬼魔徹底封印了?”

關天養道:“當然不能徹底封印了。魔氣至煞,縱是在洪荒之世也沒有能將其永久封印之法,最為穩妥的還是流放。不過這座封印卻能穩穩妥妥地將將鬼魔至少封印一百年。在這一百年裏,隻要我等齊心,龍山鬼魔豈有不能封印之理?”

了定笑了起來,說道:“你也太過樂觀了吧?這裏沒有出世的也都隻能封住一百年,又拿什麽來將已經逃出來的徹底封印呢?通天鑒殘紋麽?你有多少片通天鑒殘紋?既然隻有一片,那在一百年後,這裏的封印又將鬆動了那怎麽辦?這還不是在拆東牆補西牆!”

關天養將手一攤,滿臉無所謂地道:“至少還有牆可拆不是?至少好過束手無策!”

了然不語,隻是將目光轉向了馬承風。

馬承風說道:“拆牆之法實屬無奈。在沒有更為穩妥的法子之前,了不得隻有選它了。不知這法子實行起來,可有困難之處?”

“這個麽……”關天養指著正用千機陣推演法陣的魯長恭道:“就得問魯前輩了!在我這裏來說是沒什麽太大的困難,但這項工程太過龐雜,若由我一個人來負責,一百年也未必完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