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賈君鵬的哀傷

躺在地上還沒緩過氣來,賈君鵬就慌慌張張的從那邊跑過來,一過來就急忙說道:“老大,這…這是怎麽回事?我看見嫂子哭著跑了。”

“沒事。”我不好意思對賈君鵬說我剛才做了豬狗不如的事,就擺擺手要他拉我起來。同時又害怕他發現我跨間濕的那片,借口說要吃飯,趕緊走在他前麵。

一路上都無語,賈君鵬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都是隨便嗯嗯的搪塞。滿腦子都是剛才慌亂的場景,越想越生氣,恨不能抽自己倆大嘴巴子,你說我怎麽會變成那樣,那不是畜生才做的事?

見賈君鵬看我的目光有些古怪,我就尋思著轉移話題,就問他,“他們為什麽都拿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開玩笑?”

問到這裏賈君鵬忽然不做聲了,低頭一臉落寞。我也感覺不是滋味,就擺擺手說不說就算了。

但賈君鵬不同意,他倔強的說:“不,我要說,既然關係到了這份上,我要說,我以前跟你好不是真的跟你好,而是想親近你,利用你。”

“利用我?”我一時呆住,“我有什麽好利用的。”

“因為你犯了錯被警察抓了卻一點事都沒有,我以為你家裏有人當官。”

“當官?”我啞然失笑,“我家裏人當官又不是我當官,你能利用我做什麽?”

“賈君鵬停下看著我,聲音低沉悲痛,“我爸我媽的事你知道吧,煤礦塌方,一個沒了,一個殘了…”

“這…我知道的,你別說了,傷心的事情不提。”

“要說,要說,這事屬於安全事故,國家賠了一筆錢的,我爸賠了十萬,我媽賠了五萬…”

“這…怎麽賠這麽少?一條人命啊!!”我驚呆了,從未想過人命如此之賤,據說大流氓王勇勇從西安買條德國狗都花了三十萬。

我這樣一說,賈君鵬更加傷心,“是啊,雖然少,可好歹賠了,但是錢到了我們手裏,卻隻有五萬,還有十萬說是礦上給截了。”

“啊!!這錢礦上也敢截?你是聽誰說的?”我驚呆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事。

“當時的工頭,現在的王勇勇。”

“啊!!是他!?”我一時傻住,王勇勇還挖過礦?怎麽沒人說起這件事,現在一提起他,首先說的是他的錢,再說他的女人,從沒人說他曾經還挖過礦。

“是他,你知道王勇勇為什麽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一個富翁?就是他黑了我爸我媽的錢,以此為根本,從此發家。當時我媽還在醫院,我年齡又小,又沒有叔伯之類的親戚,根本沒人願意替我們說話。就是後來有了後爸,他那個樣子你都見了,根本不可能去找王勇勇理論。我媽在醫院裏躺了三個月,把錢都用光了也不見好。最後沒辦法出了院。回家以後沒人做飯,我每天就到別家去討,後來有了後爸,我依然改不了討飯的習慣,因此一到飯點我媽媽就會出來找我…”

聽他這麽說完我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都能幻想出一個瘸腿媽媽孤苦無力的挨家挨戶去找兒子,想到此處不禁有些鼻酸,趕緊轉移話題。

“那你找我…”

“我以為你家裏有人當官,能說上話。”

說到這裏,我倆同時沉默,氣氛暫時有些尷尬。我從來沒想到,賈君鵬年紀小小的,心計既然如此之深。也不能說是心計,應該說是有誌氣,以前我倒錯看他了。

前方又快到解放飯店,我先打破沉默,“嘿嘿,不好意思,我家世代農民,幫不上你什麽忙,讓你白忙活了。”

賈君鵬聽了也嘿嘿幹笑:“這是什麽話,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麽?我看你將來就有可能做官,就算不做官也是個貴人,到時還不能幫我?”

說完我一愣,隨後笑道:“等我做了官你早就是官了,還用我幫?”說完我們二人同時大笑,寂靜的夜空都被兩個厚臉的吹牛大王攪的淩亂不堪,一時間街道兩邊雞狗齊鳴。

男人其實都是比較熱血,無論什麽事說開了就好,我不但沒怪賈君鵬,反而更加喜歡他,就對他說:“既然我們這麽投緣,不如認作幹兄弟。”

賈君鵬聽了大喜,當下說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到這裏我又不好意思,沒辦法,誰讓我比他小,做了小弟。

賈君鵬嗬嗬笑道:“好呀,以前叫了你那麽多大哥,吃虧吃大了。”

我笑答:“那沒事,以後我給你叫還回去。”

為了慶祝我們二人結拜,計劃再去大醉一場。這次不去解放飯店,去伊人酒吧。

伊人酒吧是鎮上新開的,酒吧在我們這裏來說是個新物件,以前從未聽說過。聽學校裏那些混的好的大佬談起過,據說到了半夜會有光屁股的女人出來跳**,五塊錢還能摸一下,隨便你摸哪裏,不知是真是假。現在我們口袋還有三百塊錢,索性進去開開眼界。

很快走到酒吧門口,進門的時候卻被攔住,說小孩子不準進,賈君鵬好話說了半天香煙敬了三根才得以放行。

第一次進去果然開了眼界,裏麵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事物,沒留神腳下一空差點摔倒,站在原地緩了半天才適應光線,漸漸看清裏麵環境。

中間一片空地用來做舞池,舞池中間有個圓形台子,台子中間插著一根光管。沒吃過豬肉我見過豬跑,那鋼管肯定是脫衣女郎跳鋼管舞的。而大廳的另一端就是DJ台,上麵燈光閃爍,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在瘋魔亂舞,手在前麵的機器上來回指點。

還沒看過來,就有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走到麵前招呼,甜甜笑道:“哎呦,這麽小的兩位老板,今天來這裏做什麽?”

我暫時先被那小姑娘的相貌鎮住,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不是學校裏***的那種漂亮,帶著一種妖豔,我這時有點明白紂王為什麽會亡國了。

賈君鵬在哪裏充大臉和她說這什麽,我就傻乎乎的跟著他們走,到了一個沙發前坐下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了一句:“媽的什麽破地方這麽吵,在耳邊說話都聽不清楚。”

我隻是小聲嘟囔,誰知卻被那妖豔女子聽到,笑嘻嘻的貼近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第一次來不習慣,慢慢就好了。”

她一靠近,我立即嗅到一股濃烈的香味,說不清是討厭還是喜歡,反正一聞這味,頭先已經偃旗息鼓的錘子又精神抖擻,傲然挺出。

我還在犯傻期間,那女子已經如數家珍般報出一串兒名堂,都是些奇怪的酒名。不懂我也不摻和,靜靜坐在一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