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原是相識
這一曲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實在是動聽至極。
吳明本就懂得瑤琴，又熟悉這曲目，聽後隻覺任盈盈彈奏的和曲洋所奏的曲調雖同，意趣卻大有差別，這除了男女有別之外，跟兩人不同的年齡層次和對曲調的不同理解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任盈盈所奏的曲調平和中正，聽著讓人感覺到旋律之美，卻無曲洋所彈奏出來的那種熱血沸騰般的激昂亢奮。
不過，在吳明聽來，兩人的技藝卻是各有千秋，各占勝場。
當然，若說對於笑傲江湖曲的理解，現在的任盈盈是絕對比不上創作此曲的曲洋的。
任盈盈彈了良久之後，笑傲江湖曲中琴譜便告一段落，隻是那琴韻漸停之後，聲音似乎還在不停向遠處傳去，倒像是彈琴之人漸漸走遠，直到不可再聞。
琴音似止非止之際，吳明看到任盈盈飛快拿起一旁的洞簫，一陣極低極細的簫聲伴隨消逝的琴音忽然響了起來。
簫聲漸大，回旋婉轉，恰似吹簫人一麵吹，一麵慢慢走近。
吳明隻覺簫聲清麗透亮，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
雖然音調極低極細，但每個音節卻仍然清晰可聞。
吳明心中忍不住暗暗讚歎，他和曲非煙都曾試過這一段，但每每吹到這裏的時候便再也無法吹奏下去，因為根本低到發不出聲音了。
由此可見，任盈盈無論是彈琴還是吹簫的技藝都達到了極高的造詣，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吳明聽得甚是陶醉，漸漸隻覺低音中似乎偶有珠玉跳躍般，那種清脆短促、此伏彼起，就像那泉水飛濺。
緊接著繁音漸增，又如花團錦簇，群芳爭豔，其中一段更似百鳥朝鳳，彼鳴我和。
漸漸的，百鳥悄然離去，春殘花落，似乎從春天來到了夏天。
一陣雨聲蕭蕭之後簫聲又是一變，然後聽到一片淒涼肅殺之象，進而細雨綿綿，若有若無，最後終於陷入萬籟俱寂。
簫聲停頓之後，吳明這才如夢初醒。
吳明心中暗歎，單比琴簫技藝的話，任盈盈其實並不在劉正風和曲洋之下。
隻是這笑傲江湖曲乃是要琴簫合奏，兩人一起和鳴才行。
任盈盈雖然以一人之身便完成了這曲“笑傲江湖”，但琴簫並未和鳴，其意境自然便也無法達到，哪怕技藝再高明，也缺少了笑傲江湖曲的本意，聽來自然就缺少了那種味道。
任盈盈放下洞簫，有感於這曲目的優美繁雜，其難度是她所見過的曲譜中最高的，似乎猶在絕世名曲“廣陵散”之上。
另外，在彈奏中，她也感覺到這裏麵包含了廣陵散的一些曲調，應該是創曲之人吸收了廣陵散中的旋律，再加入了自己的創新，糅合而成，其意境豁達寬廣，瀟灑如意，讓人十分喜歡。
“不愧是笑傲江湖曲，果然意境深遠。”任盈盈讚歎一聲後，忍不住抬頭瞥了吳明一眼，輕聲問道：“這曲譜是何人所創，你知道嗎？”
任盈盈蒙著麵紗，皓腕如玉，長發飄飄，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卻更給人一種朦朧之美，讓人心生好奇的同時越發想要一窺廬山真麵目。
吳明回想原書中令狐衝一直管任盈盈叫婆婆的一幕，心中就覺得好笑，任盈盈的聲音嬌脆明亮，猶如黃瑩，怎麽可能是七老八十的人呢？
不過，吳明也知道，當時令狐衝並未見到任盈盈的人，而且又是先入為主，聽七八十歲的綠竹翁叫她姑姑，自然便以婆婆相稱，這反倒也說明他真的有一顆赤子之心。
“問你話呢，發什麽呆？”任盈盈嬌嗔的話音頓時讓吳明回過神來。
吳明雖然不是閱女無數，但在這幾個書中世界也得到了不少佳人垂青，可謂積累了不少的經驗，此時倒也沒有著慌，淡淡笑道：“姑娘的琴簫技藝簡直讓人歎為觀止，在下聽得都迷醉了，失禮之處還望諒解。至於這曲目的來曆，說起來卻是有一段讓人辛酸的故事。”
想到劉正風家破人亡，想到他最後跟曲洋兩人共赴黃泉，吳明此時心中又不免淒淒然。
任盈盈似乎感覺到吳明心情的變化，頓了一頓，並未出聲催問。
綠竹翁歎道：“每一部絕世名曲的背後都有一段讓人感歎的故事，譬如那廣陵散，年輕人，你說來聽聽也好，能讓我們對這琴譜的意境更加有所了解，彈奏的時候便能更加揮灑如意。”
吳明剛想說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曲洋是魔教長老，而任盈盈是魔教聖姑，曲非煙作為曲洋的孫女，會不會跟任盈盈認識呢？
之前曲非煙本來也是要跟進來的，但吳明沒讓她進來，現在他倒是想要看看，兩人究竟認識與否，於是他便回答道：“前輩，外麵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段往事，我去叫她進來說給你們聽。”
綠竹翁見任盈盈沒有反對，當即輕輕點頭道：“這樣啊，那你去叫她進來。”
吳明點頭之後很快便將曲非煙帶進了竹林，至於易師爺，他則感謝之後讓對方先自行回去了。
曲非煙在外麵聽了琴音和簫音，對裏麵彈奏之人甚是佩服，此時跟隨著吳明進入竹林，發現裏麵蒙著麵紗的任盈盈時，她當即便愣住了。
而任盈盈見到曲非煙，頓時麵露驚喜之色道：“你是非非嗎？”
吳明心道：“她們果然認識。”
曲非煙本來就覺得眼前之人跟她小時候見過的盈盈姐姐十分相像，隻是剛才對方蒙著麵紗，讓她不敢確定，此時聽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便當即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忍不住點頭道：“我是非非，你是盈盈姐姐嗎？”
任盈盈輕笑道：“原來你這小丫頭沒忘記我呀，我是你盈盈姐姐，對了，你爺爺呢，這曲譜不會是你爺爺所創吧？”
原書中，吳明記得任盈盈聽了令狐衝有關於劉正風和曲洋的介紹之後，除了歎息之外並未多做評述，自然也就無從得知她跟對方是否相識。
不過，曲洋乃是魔教長老，而任盈盈是魔教聖姑，兩人都是魔教高層，又都酷愛樂器，若說不認識，那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
當然，曲洋的年紀比任盈盈要大很多，又早就隱居江湖，兩人若然沒有見過麵，那卻也是很正常。
但現在卻無疑說明，兩人不僅認識，而且彼此之間似乎還有些交情，這也讓曲非煙跟任盈盈之間的關係十分不錯。
乍聽任盈盈提到爺爺，曲非煙心中的悲痛再次被喚醒，忍不住哭泣著撲進對方的懷抱，喃喃道：“盈盈姐姐，這曲譜的確是我爺爺和劉公公所創，隻是我爺爺他，他已經死了。”
任盈盈頓時一驚，連忙安慰道：“非非，先不要哭了，快告訴姐姐，你爺爺他是怎麽死的？還有劉公公是誰？”
曲非煙抹去眼淚，原原本本將劉正風如何金盆洗手，嵩山派左盟主如何下旗令阻止，劉曲二人如何中了嵩山派高手的掌力，如何荒郊合奏，二人臨死時如何將她和曲譜托付給吳明這個師父等情形，一一照實說了出來。
曲非煙其它方麵敘述都很簡略，唯獨說到吳明這個師父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而提到他武功的時候則繪聲繪色，連連誇讚，倒是讓一旁的吳明聽得有些不好意思。
由於吳明的功力早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原先任盈盈絕沒想到這麽英俊瀟灑的一個年輕人會是武林絕頂高手，此時聽聞曲非煙的話語，心中越發起了好奇之心，當下便有要試試吳明武功的想法，隻是一時之間卻沒找到合適的借口。
這時，綠竹翁卻是上前拉著吳明的手說道：“原來吳公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老朽倒是失敬了。”
綠竹翁善於察言觀色，並且知道任盈盈的脾氣，此時便以內力相試。
吳明頓覺手上一道極強的內力傳來，他不動聲色，笑了笑道：“前輩謬讚了，晚輩隻是學了一些粗淺的功夫。”
吳明身懷春陽融雪功，綠竹翁手上發出的內力頓時便如同泥入大海，瞬間消失不見。
這其實還是吳明手下留情，不然以吳明的功夫，綠竹翁體內的真氣便會源源不斷地被他給吸進體內。
綠竹翁大吃一驚，不過他倒是有些不信邪，於是又加大了力度。
吳明心中暗自搖頭一笑，也不客氣，照單全收，一下又將那股子真氣化為己用。
綠竹翁這下知道吳明的厲害，連忙撒手，正待出言認輸的時候，這時一旁的任盈盈則驚呼道：“吸星大法？你怎麽會這種功夫？”
綠竹翁這時也不由色變，當即附和道：“姑姑，我的內力傳到他的手上頓時便被他吸入體內，倒的確跟師叔祖的吸星大法很像。”
曲非煙搖頭嬌聲笑道：“盈盈姐姐，這位老爺爺，這不是吸星大法，而是我師父的春陽融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