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蜘蛛渡水

可這會兒的薛老三,心急如焚,如何肯耽誤半點功夫,若人入水,濕了衣衫不說,關鍵是,水有阻力,再如何潛泳,也快不到哪裏去。

可不入水,又無橋無舟,還能飛過去不成?

薛老三肋下無翅,自然不能飛騰,可不能飛騰,又該如何渡河呢?

眼前的岷江如玉帶,巍巍煌煌,江水奔騰,橫絕裏餘,似乎真將薛老三的去路堵住了。

因為薛老三,足足在這江邊眺望了十多秒,又慢騰騰卷起褲管,褪去鞋襪,雙手提溜了,做著準備動作。

若將薛老三入林以來的表現,當作一部動作片的話,先前十餘分鍾,真個是精彩紛爭,熱血爆棚,主人公如仙如佛的手段,讓人迷醉。

可這會兒,再看主人公被大江阻隔,如尋常人一般,褪襪脫鞋,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實在掃興至極,讓人生悶,恐怕觀眾們得直接退場抗議了。

熟料,這壓抑,隻是**前的鋪墊,緊接著,讓人驚爆眼珠的一幕出現了。

但見薛老三竟伸腿朝江麵踏去,離奇的一幕出現了,他雙腳踏在水麵上,整個人竟不下沉,水麵隻漫過腳踝,連褲腳都不曾濕透,簡直違反了物理學定律。

此種場麵,看著猶如神仙法術,實則另有門道。

尋常水性極佳的漢子,靠精湛的踩水的本事,能讓肚臍眼漫出水麵,而對於薛老三這種體力爆棚,勁流周身法禦萬物,人間上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國術大宗師而言,要踩水不過踝,亦非難事。

此時。看著薛老三是鬆鬆踏在水麵上,不動不搖,實則內裏別有乾坤。

他五指腳趾竟如人的手指一般。靈巧的劃著水,旋起一道又一道氣浪。如同螺旋槳一般,正是十隻腳趾頻發暗勁,相互交織,達成了平衡,才支撐出了這近乎科幻一般的畫麵。

卻說,薛老三站著水麵,並不急著動作,非是有時間耽擱。而是他自己也在適應這踩水的本事,原來,這也是他第一次試驗,並且是陡然萌生出的想法。

原來,方才他緩慢卷起褲腿,退下鞋襪,便是在趁著這個空當,想著到底以何等手段橫渡大江。

畢竟,身為國術宗師,雖然前方大江橫亙。如絕天地,但他要橫渡,卻是有多種法門。不管是潛遊,抑或著斬斷巨木,以作舟楫,登臨而渡,皆是易事。

他腦中思想的,便是如何用最快的法門橫渡,這一想,便陡然念及顧長刀當年談及的清季國術高手的奇聞異事中的一篇,講到國術大高手楊露禪。當年踩水過大河,水隻過膝。還說那差不多便是國術最高境界。

想到這個故事,薛老三陡然來了靈感。便趁機一試,果然,立時在水中站穩了。

說來,當年顧長刀點評此異術,說是國術最高境界,實則不過是化勁兒到了巔峰的本領,不過,能練到化勁兒巔峰的國術家們,也確是萬不逢一,再加上國術宗師幾乎不世出,說是國術最高境界,也是不錯。

可薛老三何人也,早邁過了化境的巔峰,到了勁流周身,法禦萬物的玄妙境界,這踩水的本領,自然勝楊露禪多多。

卻說,薛老三雙腳踏在水上,稍稍感受了力道平衡,眨眼便掌禦由心,突然,他手臂一揚,手中的皮鞋,陡然飛出,**出裏餘,直直落到了對岸。

而皮鞋被扔出的霎那,薛老三動了,但見他上半截身子突然倒了下來,脊柱完成了飽滿的弓形,雙掌在水麵上一撐,兩隻沒進水裏的腳掌瞬間拔出水麵,整個人突然射了出去,再落下時,已在五米開外,而這回雙腳雙掌,皆不入水,竟貼在了水麵上。

而那一貼,也不過是轉瞬,緊接著,身子便又彈射了出去,區區二十餘秒的功夫,裏餘的寬闊的岷江,便被薛老三輕鬆橫渡。

薛老三這招,便又是踩水功夫的變種,喚作蜘蛛渡水。

試想,那蜘蛛在水麵上漂移,可不就是此種形狀麽,隻不過蜘蛛體輕,觸角甚多,能支撐它身子在水麵移動罷了,尋常凡人如何能為之。

但薛老三豈是凡俗之輩,方才他能踏江不過腳踝,便已試出了自己的本事。

雙掌再放置水麵,這兩腳承擔之力,便由四肢分擔,且多了兩掌,便多了兩塊接觸平麵,借力禦力的難度可謂驟降,使出這蜘蛛渡水的絕活,反比那踩水不過腳踝,更顯容易。

卻說,薛老三以絕頂國術神通,輕鬆橫渡岷江,到得對岸,穿上鞋襪,便又急急沒盡了對岸的林子。

山難阻,水輕渡,薛老三勁流全身,勢如奔馬,短短個把鍾頭,竟然行出了八十多公裏,便是千裏馬奔騰也不如他,更遑論什麽吉普車了。

要說這番奔行,看似辛苦,薛老三卻渾身舒坦得想要仰天長嘯。

由此變故實在是因為,薛老三國術大成以後,尚不曾一次真正全力施為,便是在明珠突襲青幫救人那回,從十多米的高樓墜落,薛老三一鞭禦空,也是遊刃有餘。

而今日這番穿山渡林,涉河過水,為盡量節約時間,短短一個小時,奔行如此距離,卻是讓薛老三使出了全力。

當然,如此個把小時的奔馳,對於他而言,遠不到體力極限,可全力奔行,渾身氣血充盈,筋脈擴張,血如鉛汞,脊髓如霜,全部搬運行轉起來,就好似一塊精鐵,重新再回爐中鍛造一般,一錘一淬,皆在凝練身體,這種爽快,簡直妙不可言。

卻說薛老三越奔越急,越行越順,什麽小說中的輕身功夫,於他而言,簡直弱爆了。

行到後來,十多米的高樹,他不過兩腳就到了頂兒,再大力扳著樹梢落下,到得半空,猛然鬆手,整個人立時被這大樹釋然的彈力,送出數十米,這種躍進的模式,哪裏是趕路,分明是在玩兒蹦極。

正是以這種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法門飛渡,從拐子李村到省城的直線近百公裏的距離,愣是讓這家夥隻費了一小時外加一刻鍾的功夫,就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