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東子一皺眉,對疤臉順子道:“什麽叫放走?話說得這麽難聽!人家來咱們這裏玩,那就是客人。既然是客人了,人家的來去自由咱們怎能妨礙?”

順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撲上來撕了楊猛,但有東子擋在前麵,剛才見識過這老頭的厲害,他也隻有強壓住衝動用嘴理論。

“東子哥,我剛才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這小子會出老千的!你看看,這一箱子錢可都是他用千術來贏走的啊!”

東子聽了他的話,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報以一個輕蔑嘲諷的笑臉。

二華可就直接多了,張嘴就把那意思給明明白白說出來:“我說順子哥啊,別人出沒出千先不說,反正您自己每天不顧身份,在街上幹的那些事情可……”

話說到一半,二華故意住嘴不說,代之以誇張的“嘖嘖”聲。那態度和模樣,簡直是要多嘲諷就有多嘲諷,而且他還故意叫順子為哥,戲謔諷刺得順子老臉紅成了豬肝色。

說起來,順子自己也知道他在街上擺局騙人,在幫裏邊確實很是惹來不少白眼。

嘿社會跟街頭混混的區別,就在於前者層次更加高端,而且幹什麽事都是有規矩的。最起碼來說,每天親自在街上拋頭露麵的騙那幾萬塊的作為,實在有失嘿社會高層人員的身份。

但沒辦法,六哥給手下的高層們,每個月都定下了盈利目標的。可順子本來就是小混混出身,別的賺錢營生他也不會,於是就隻好帶著一撥人,整天做那坑蒙拐騙的老本行。

這方麵被嘲諷了沒法反駁,順子立刻拿之前二華訓他的話反擊回去:“我說二華啊,東子哥那是老前輩,被他教訓那是應該的。可你是什麽級別和輩分?敢這麽跟我說話?”

二華立刻擼起袖子:“什麽級別?咱倆是一樣的級別!”

兩人竟然一言不合,就跟鬥雞一樣,當場就準備開幹,被東子暴喝一聲,這才悻悻的作罷。

“嗬嗬,這點破家務事,真是讓兄弟你見笑了!”東子幹笑著對楊猛告罪,話題一轉又接著說:“不過我做事一向公正,既然順子跟你之間有誤會,你們就當著我把事說開了?”

楊猛冷笑一聲:“好啊!反正早就應該這樣了,剛才何必那麽作態一番呢?不知你想要怎麽給我們說開?”

自打他進了這所謂的貴賓室,完全被搞了個一頭霧水,就沒一件事按照正常邏輯發展的。直到現在,反倒才算是真的要幹正事了,既然如此,楊猛也準備豁出去了。

東子聽楊猛話裏怒氣衝衝,竟然急忙對他揮手解釋:“小老弟不用這麽激動,剛才我可不是在跟你演戲,箱子裏這些錢確實還屬於你,一碼歸一碼。”

楊猛冷哼一聲不作答,東子也不多解釋,轉向順子:“好了,你不就是想說楊先生出老千嗎?那我問你,證據在哪裏?”

順子直接把帶著指環的手一伸:“證據?難道我的把戲你還不清楚?我擺局時候,要控製骰子點數大小還不簡單

?可是為何,結果卻總是不對?”

反正在自己的地盤裏,他連確實在擺局時出千的事都承認了。

“這可算不上什麽證據吧?說不定,是你自己手法出錯了呢?”東子反諷一句,讓順子很是意外,想不到他世外高人的模樣,竟然也會說這種話。

既然如此,他也幹脆把心裏最大的懷疑說出來:“東子哥,你不會是跟這小子串通好了,故意要把六哥的錢往外搬的吧?不然的話,剛才你怎麽可能連輸兩把?”

這誅心的話一出口,二華當先就怒吼道:“順子!你可搞清楚點,東子哥的身份,幾十萬算個什麽?人家想要這點錢的話,有必要玩這些花花繞?”

順子反唇相譏:“你難道心裏不是在讚同我的話?否則的話,你幹嘛忽然這麽激動?這不就是想掩飾下心裏的慌亂?”

這句話,還真然跟他給說中了二華的心思,讓他一下子張口結舌起來。

再看看其他小弟們,大多數的臉上,也都帶著點疑惑和恍然大悟、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麽容易,就讓他們對東子哥的動機產生懷疑,不是因為他們對東子哥的人品沒有信心,相反則是對他的能力太過於了解和相信--相信東子哥絕不可能輸掉!

因此,如果不帶任何感情的看,東子哥連輸兩次賠出去幾十萬,確實隻能解釋為是跟楊猛串通好了故意的!

楊猛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裏對東子的懷疑倒是打消了,看來剛才他確實不是在拿自己當猴耍的。

隻是現在他眼看都要壓不住小弟們了,說讓自己離開的話,還能算數嗎?

隻見東子默不作聲的看了小弟們一眼,平靜的說:“賭這種東西,本來就有運氣成分在,哪來的百分之百結果?我光是動嘴說,你們肯定覺得不服,那咱們就把這事以一場賭局了結,如何?”

最後的反問,是對準了順子問的。

順子打著膽子當麵跟東子對幹,心裏也正在打鼓呢,聽到他的提議急忙就坡下驢:“好啊,賭場的事用賭來解決再好不過,隻要這賭局絕對公平就好。”

“我做事公不公平,六子比你清楚!”

東子直接搬出了六哥,而且直呼老大為六子,這是要提醒順子注意身份了。

順子果然吃癟,但還要嘴硬道:“反正我這也不是為了自己,或者給小弟報仇什麽的……關鍵是有人在六哥場子裏出千搶錢,這種事傳出去,對六哥的威望可就不好看了。”

他也搬出六哥來,是要說明自己跟老大的親密關係,以示自己雖然能力不如人,但論權力還是不差多少的。

“嗬嗬,大家當麵看著,自然知道我的賭局公不公平!”東子也懶得再跟他鬥嘴,從腰間將那支轉輪手槍給掏了出來。

在順子僵硬的臉色注視下,東子把六枚子彈全都取了出來,單獨拿出一枚方進去,然後遞給順子說:“你自己轉,免得說我動手腳!”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很

明顯,東子這是要玩俄羅斯轉輪賭局啊!

所謂的俄羅斯轉輪,玩過的人肯定沒多少,但大家一定都在電影上見過無數次了。玩法就是用一把轉輪手槍,然後隻放一枚子彈進去,每個人拿著槍對準自己的腦袋扣動扳機。

這東西是真的完全在賭運氣,而且賭注很公平,每個人都隻能輸一次--那就是自己的性命!

傳說中,這遊戲是以前的俄羅斯獄警,虐待犯人的時候,逼迫死囚來這樣玩的,所以名字才叫俄羅斯轉輪。

“東……東、東子哥?沒必要這樣吧?”

順子幾乎是顫抖著反問道,從他快要拿不住槍的手,就能知道他怕成了什麽樣。

東子麵無表情的搖搖頭:“賭局是你自己同意了的!咱們場子裏的規矩,你難道不懂?還要我再幫你說一次嗎?”

順子臉色發白的猶豫一會兒,厚著臉皮又問道:“那我收回剛才的話好不好?東子哥你的人品,大家一向信得過的,就不用搞這些東西來證明了吧?”

“要的,今天如果不能服眾,我也愧對六子的信任了!不要囉嗦,快點幹正事,別讓這麽多人在這陪著幹等!”

東子態度強硬,抓著順子另一隻手,硬拿他的手指把手槍轉輪快速撥動一下,然後“啪嗒”一甩扣上了轉輪。

在那麽快的速度下,正常的人類自然是根本不可能看清,子彈在那一個孔位裏麵的。所以這個賭命遊戲,絕對沒人能說不公平。

眼看順子嚇得都拿不穩槍了,東子幫他把手握緊,和藹的問:“怎麽樣?咱們三個人輪著來,誰先開始讓你說,這可以免除我串通別人的嫌疑了不?”

順子滿頭都是冷汗,苦笑著做最後的努力:“早……早就免除了,咱們一家人要和氣嘛,就不用玩這種東西了吧?”

二華過來再次怒喝道:“東子哥讓你快點,就別再囉嗦!幹嘛?你瞪我又如何,我還就又起高腔了呢,是不是又要說我在掩飾什麽啊?”

唉!

順子現在一點鬥嘴的心思都沒了,剛才明明見識過東子這老東西有多狠,幹嘛吃飽了撐的非要當麵頂撞他?現在好了,這可比讓他挨著睫毛打蒼蠅危險多了,想找六哥求救又聯係不上,這可怎麽辦?

慌亂的轉動著亂七八糟的心思,順子咬牙把槍朝東子一遞:“那就你們先開始吧,我第三個來。”

他的心思簡單,就是指望著別人運氣差,先打出那發子彈,他自然就什麽危險都沒了。

“好啊,那就這麽辦!”東子痛快的接過槍來,直接把槍管頂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小弟們全都嚇得一聲驚呼:“東哥不要啊!”

混嘿社會的,雖然在世人眼裏都是亡命之徒,但那也隻是在個別極端情況下而已,像這樣動不動就敢玩命,而且玩的還是自己的命,那可真沒幾個人能做到。

東子就能!

不等眾人上前攔阻,他直接就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