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大明位麵 下
紫禁城，隻要是中國人聽到這個詞語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出來的詞語肯定是“皇帝”兩個字。沒錯，這裏是皇上的居所，古時候整個天下主人的住處。因此為了彰顯黃泉的至高無上，這裏的建築群落也僅僅有一個詞來形容-恢宏大氣！
緩步走在東六宮的花間小徑上，不緊不慢的跟在引路的太監後麵四處觀賞，不時看看秀石迭砌的玲瓏假山，歲寒不凋的蒼鬆翠柏，樓、閣、亭、榭掩映其間，體會它的優美而恬靜。
民間傳說玉皇大帝的天宮有一萬座宮殿，而皇帝為了不超越神明，所以將紫禁城修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宮殿。可見在百姓心中皇上生活的奢華，事實上就算民間流言不太準確，也差不了多少，後世實際統計故宮宮殿數量，共有八千七百零四間。
整個紫禁城嚴格地按照了古代唯一一個權威性的文獻《周禮.考工記》中“前朝後寢，左祖右社”的帝都營建原則建造。以皇極殿（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金鑾殿）、中極殿、建極殿三大主殿為中軸心，四四方方的坐落在吉佳壤、風水寶地之上。內部以乾清門為界分為“外朝”與“內廷”，乾清門以南為外朝，以北為內廷。
在整個宮殿建築的布置上，每一磚每一瓦都在表現著皇權至上，用形體變化、高低起伏的手法，組合成一個整體。對應古代星象學說上天上的紫微垣，以示自己皇權天授的正統。
錦衣衛位麵的皇宮雖然還沒有經過清朝時期的幾度修繕，在宮殿的裝飾上少了幾分花色，但這個占地龐大的木質宮殿建築群，還是表現出了它的恢宏威嚴氣息。
南書房內，已經明顯彰顯了老態的大宇皇帝正在書案後麵看著奏折。他雖然已經有些花眼了，但牆角處幾麵安裝巧妙的銅鏡正好將外麵的陽光送到了自己麵前，接著光線看起來也不算費勁。
一個頭發花白，顯得有些蒼老的太監，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將手中明黃色的團龍茶碗輕輕放在皇上的麵前，稍微退後的一步，輕甩動了下浮沉靜靜侍立在那裏。隨著浮沉緩緩禁止，老太監整個人也變得沒有存在感起來。紋絲不動的身體和幾若不聞的呼吸聲仿佛使他化身成了一棵樹、一塊石頭。
一絲若有若無的熱氣從茶碗中緩緩的飄起來，被一陣無形的風輕輕送到了大宇皇帝的鼻子下麵，大宇皇帝鼻尖微微聳動了一下，手中的朱砂筆微微一頓，也不抬頭。左手在桌麵上隨便一叉，仿佛長了眼睛一樣穩穩的拿起了茶碗。
坐直了身子，擺動了一下脖子，閉著眼睛將茶碗送到嘴上喝了一大口茶，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開口輕聲道：“什麽事兒啊，大伴。你這個時候來打攪朕可是難得。”
老太監仿佛被這一句話賜予了生命一樣。立即從石頭狀態轉化成了活人。無聲的上前了一步，緩緩給皇上施了一禮，道：“皇上，護國大將軍王來了。正在外麵後者呢！”
大宇皇帝微微一愣，搖頭嗤笑道：“今天這是怎麽了，白虎每次來不都是直接闖進來麽，今天竟然會讓人通傳。真是稀奇。”
“就是這樣，老奴才覺得奇怪。”老太監緩緩搖頭。鬢角的白發微微揚起，動作之間沒有一絲普通老人的遲緩。
大宇皇帝微微一頓，一道異常明亮的光芒從昏花的老眼中閃過，低聲道：“他身邊還帶了什麽人？”
老太監臉上露出一絲郝然之色，慚道：“皇上，您也知道王爺的脾氣，哪次來不是帶了一大群人，你讓老奴去拚命沒有問題，但是讓老奴認人。。。這可。。”
“好了！”大宇皇帝一擺手，果斷的打斷了他的話，沉吟著道：“這不怪你，白虎囂張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麽多年下來朕一直將你留在身邊，不就看你能頂住白虎的駭人氣勢麽!他這次的態度有異常麽？”
老太監想了想，甩動了一下浮沉遲疑道：“他似乎有些緊張。而且這次帶著的護衛竟然不是他麾下親兵，而是一大群錦衣衛！”
“錦衣衛？！”大宇皇帝猛地全身震動了一下，眼神中猛然射出淩厲的光芒。老太監隻覺得一道凶殘至極的殺氣在身邊衝天而起，仿佛看見一隻正在沉睡的雄獅正在緩緩醒來。
這十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身上的殺氣，這濃鬱的殺氣仿佛又讓他看見了那個指揮著軍隊血戰沙場，就算滿身鮮血也不後退一步的慶親王。
“終於來了麽？”大宇皇帝腰杆挺得直直的，原本的老態仿佛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的氣勢仿佛變成了一柄利劍，他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道：“自從十年前朕察覺到他的身存在之後就一直在等他，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老太監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他十分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他也深深知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會有什麽下場。在深宮中，管住自己的嘴，多聽少說才是生存之道。
大宇皇帝豪氣十足的長笑一聲，道：“大伴，不要讓護國大將軍王等急了，去見他請進來吧！”
“是！”老太監雖然沒聽明白那個他到底是誰，但也多少算是明白了來著不善，麵色一整換上一副陰冷的表情，微微一鞠躬快步向外麵走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材高大、身穿鎧甲腰配長劍，外麵套著一件繡著猙獰白虎的淡紫色錦裘大麾的壯漢，邁著大步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老太監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靜靜的站在大宇皇帝的斜後方，仿佛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白虎走到禦案前十步的距離站定，刀砍斧剁臉上的一雙虎目冷光一閃，雙拳一撞發出“哐”的一聲響，算是行過了禮。而後狂野的聲音就在殿內響起：“皇上！有一個人想見您！”
大宇皇帝穩穩的坐在團龍椅上，微顯蒼老的身影卻有著一股如山嶽般的巍峨氣勢。眼睛半睜半閉的掃向麵前的白虎，低沉的道：“是他麽？”
“正是！”白虎聲音幹脆，眼中抑製不住的露出狂熱的神采，仿佛隻要想到這個人的身影，身體中就有無窮的力量一樣。
大宇皇帝沉默了下來，嘴角漸漸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似開懷似解脫的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扶住椅子把手緩緩的用力。
老太監連忙上前去攙扶，大宇皇帝一甩手將他甩到一邊，生生憑借著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前後顫動了幾下才站穩。對著白虎氣勢十足的點點頭，一擺手道：“請！”
話音一落，大殿正門左右分開，兩隊身穿錦衣錦袍，頭戴正冠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飛快的衝了進來，仿佛儀仗隊一樣一左一右的在白虎身後分立兩排，單手按刀正麵相對。
老太監一驚，顧不上規矩直接一個閃身，仿佛移形換位般的出現在了皇上的身前，白眉倒立厲聲喝道：“殿前武士何在？還不快速速護駕？”
皇上禦案兩旁後麵的牆壁上突然分別出現一道暗門，兩隊手持鋼刀、身穿金黃短禁布掛的殿前武士風一般的衝了出來。所有人都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殺氣，飛快的在皇上與白虎之間攬了兩道人牆，幾十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麵，一觸即發的緊張氣勢漸漸在大殿中散發開來。
然而這兩隊錦衣衛卻絲毫沒有變化，與近在咫尺的敵意仿佛毫無察覺一樣，沒有一個人對這些殿前武士的出場表示關注，動作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動，就連眼中的情緒都沒有一絲變化。
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白裘的貴公子模樣的男子，帶著兩個冷若冰山一樣的抱劍女孩緩步走了進來。與身後侍女相反的是，男子的臉上竟然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看了大宇皇帝一眼，輕聲笑道：“慶親王，十五年了，別來無恙否？”
老太監眼睛一瞪，兩道幾乎實質性的殺氣從眼中激射而出，臉上氣的隱隱泛出紫色張嘴就要厲喝出聲。
大宇皇帝微一拍老太監的肩膀，將他的話擋了回去。眼睛盯著麵前笑吟吟的少年郎，眼睛微微眯起，將眼底深深的驚駭藏在眼底，不動聲色的道：“霸占了朕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長達一十五年，今天終於舍得現身了麽，王錚？”
王錚嗬嗬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抬眼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大宇皇帝一會兒，突然歎道：“你老了！”
大宇皇帝低頭輕輕一笑，接過老太監遞過來的兩根盤龍金拐杖，排開前麵組成人牆的殿前武士們，緩步走到了王錚的麵前，細細的看了王錚一會兒，笑道：“是啊，朕老了！可你還如當年一樣的年輕。看著你，當年總總仿佛還曆曆在目。十五年了，看看朕再看看你，時間仿佛在你身上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