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嬤嬤是宮裏的老人,又在皇後身邊伺候,那肯定知道太後和安公主之間的事情。
江錦詢問教習嬤嬤。
教習嬤嬤一開始不太想說,後來想到江錦最近和安公主接觸的比較多,萬一她什麽都不知道,遭了太後厭棄就不好了。
於是扭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四周無人後,拉著江錦去了旁邊角落。
“安公主剛出生的時候,太後很喜歡這個孫女的。”
“那個時候,太後隻要瞧見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想到安公主。”
“可是在大長公主快要臨盆的時候,安公主耍性子,非要在太後的宮殿騎她的小白馬,那馬兒也不知道受到了什麽驚嚇,就四處亂跑起來。”
“大長公主懷著身子,躲閃不及,被那馬兒撞到了。”
“後來雖然平安生產,可這生產的過程……遭了好大的罪,之後雖然有太醫幫著調養身子,可還是沒撐幾年就走了。”
“太後心裏不痛快,把這些都怪到了安公主頭上。”
這麽聽起來,安公主確實有些恃寵而驕。
換做是她,估計也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的。
“太後和安公主的關係,雖然沒到針尖對麥芒的地步,可宮裏的人都知道太後厭棄安公主。”
“你不是宮裏人,知道此事就行了。”
教習嬤嬤見天色真的不早了,趕緊催促江錦回宮殿。
教習嬤嬤還有事,不能送她回去,於是提醒她,“左邊的宮殿萬萬不能去,你就順著這條路回宴席就行。”
江錦順著教習嬤嬤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邊有青煙冒出。
可她記得禦膳房不在這個方向啊,那那個宮殿為什麽會有青煙冒出。
宮裏有規定,除了禦膳房,其他地方都不能有明火。
可這個宮殿如此明目張膽……
“那裏是煉丹房。”
煉丹房?
之前她就聽張閃閃說過,燕朝皇帝信奉長生不老之術,一直在找有本事的道士煉丹。
她還以為野史寫的不一定都是真的,現在看來,最起碼燕朝的這一段是真的。
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之術。
道士要是真的知道長生不老之術,那他為什麽不給自己用。
此事明顯就是一個騙局,也就皇上相信。
江錦回到宮殿,還在想煉丹的事情,野史說,皇上因為沉迷長生之術,要修身保養,所以不問超正,這才使得安公主和招安郡主聯合自己一方勢力鬥的你死我活的。
如果皇上不沉迷長生之術了,而是專心朝政,燕朝會不會有另外一個結局。
可皇上怎麽可能輕易改變主意。
滿朝文武都勸說不了的事情,皇上會相信一個他忌憚的臣子?
想到這些,江錦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怪不得沒人能想象改變曆史的後果,因為很多事情是很難扭轉的。
“在想什麽?”
“你出去一趟回來,就開始唉聲歎氣了。”
“可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回顧府的路上,顧長臻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江錦喜歡笑,性子豁達樂觀,兩人認識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沉默。
顧長臻喜歡她笑眯眯的樣子,感覺她開心,整個世界都和善了,可是她不開心的時候,他便會心焦,擔心,甚至是坐立不安。
就比如現在。
“你知道宮裏有道士在煉丹嗎?”
顧長臻雖然不知道江錦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此事不是什麽秘密,整個燕朝的人都知道,他雖然常年久居虞城,可京都城的事情,他還是清楚的。
“為什麽突然問起此事。”
江錦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起來另外一件事情,“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長生不老藥嗎?”
顧長臻稍微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旁人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孤不清楚,可在孤看來,若這個世上有孤掛念的東西,孤自然會流連於世。”
“可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孤掛念的東西,那麽,就算有萬千年的壽命,對於孤來說都是孤寂的。”
顧長臻從不貪戀權勢,若虞城不是他的責任,他真的想要棄了這個城主之位,然後去江錦的世界,和她永遠的在一起。
可他就是虞城城主,他在坐上那個位置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他不能輕易拋下虞城百姓。
否則,他愧對父親的囑托,愧對虞城百姓的信任。
“是啊,若是長長久久孤獨的長生,也沒什麽意思。”
江錦讚同的點點頭後,說起了正事,“我們隻是尋常人,自然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沒那麽感興趣。”
“但陛下不一樣,他想要永遠的權勢。”
“所以他想長生。”
“而那些道士就在利用這一點……”
“你是說,陛下被騙了?”
顧長臻稍微一思量就明白江錦這句話的意思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生不老藥,哪怕燕朝陛下沒有得到,曆史的長河那麽久,總有人能煉製出來。
可江錦一個現代人都沒有見過,可想而知,這個東西多半是假的。
隻是,他們清楚此事是假的沒用,需要陛下也清楚才行。
但一個人急切的需要什麽,就會迫切的想要得到什麽,在這個過程裏,他是聽不進去旁人的勸說的。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被陛下忌憚的一方城主。
他就更不能去找陛下說此事了。
至於京都城的其他官員,隻怕,這個問題他們早就說過了,可看結果就知道,沒用。
既然沒結果,又何必自尋死路。
如今,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未來的明君身上了。
回到顧府,下人準備了夜宵,江錦窩在書房的軟榻上,一邊吃糕點,一邊和顧長臻說著她想要把皇宮瓦片帶回去的想法。
突然,顧長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北瀝儲君要來都城了。”
北瀝?
是之前圍攻虞城的七國之一嗎?
“不錯。”
江錦見顧長臻說起此事的時候神色特別凝重,於是也跟著認真起來,“北瀝儲君來都城有什麽陰謀嗎?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想讓他來。”
“孤擔心的是,北瀝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都城。”
“請神容易送神難,孤怕都城成了他們下一個要吞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