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超市時已是下午,江錦招呼著人把東西都堆到庫房。
供貨商抹了把汗水笑道:“小江,最近生意不錯啊!”說著,他佯裝無意道,“買這麽多東西的大老板,怎麽不想著批發?”
江錦看了他一眼,心裏明鏡兒似的,臉上笑著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等入了夜,她一如往常滿臉笑容地等在超市。
可淩晨、一點,一點半,顧長臻竟然還是不見人影!
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江錦看著那緊閉的超市門,眉頭緊鎖,猶豫著走到門口,目光深深地看著透明的門扉。
而此時,虞城。
顧長臻手起刀落,在刀劍亂舞之中,不知多少次斬下刺客的人頭,他已是渾身浴血,目光卻宛若寒星,熠熠閃著寒芒。
地上已經躺了一地的屍體,猙獰的血肉模糊的傷勢呈現眼底,還有不知道飛哪兒去的手腳,整個院子血流成河。
“王上,刺客共一百二十餘名,現已全部捉拿,我方死三十人,傷七十人。”
天剛蒙蒙亮時,李副將渾身染血跪地向顧長臻稟報。
他們有糧食了,敵人便坐不住了。
顧長臻狹長的眼眸寒氣森森:“查、好好地給孤查!”
話罷,他回頭望了一眼遠方,又收回目光,沉沉往前走去。
罷了,這件事情處理完畢再去“進貨”。
他心裏掛念著江錦,江錦也在櫃台上神色茫然地猛地抬頭。
天色已明,他昨日沒有來。
電話鈴聲催魂奪命般響個不停,江錦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接通:“喂……”
“你現在在哪兒呢?我這就來接你過品鑒會。”王剛的聲音十分歡快。
江錦一個激靈:“!”差點忘了。
迅速換了衣服化了妝,江錦沒要王剛來接,自己去了品鑒會現場。
不料剛到門口就碰見個不速之客。
“喲,這不是我那好表妹嗎,怎麽,你把芳芳超市給賣了?居然也有錢來逛品鑒會了。”
陳若若笑意吟吟地挽著男朋友的胳膊,妝容精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看來這就是她的富二代男友了。
江錦瞥了她一眼,道:“有錢沒錢又如何,買了個假貨送人,我可送不出手。”
陳若若臉色立刻一沉,正要再說,便聽一道客氣含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小姐。”王老爺子一身中山裝,臉上含著笑,神色姿態都十分客氣,“我們已經等候您多時了,請隨我來吧。”
陳若若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如今王家雖已式微,但王老爺子在古董界還是相當有名氣的,居然對她這麽恭敬,憑什麽!
江錦很快坐到了位置上,周圍不少人的目光投過來,暗暗打量她這個“新人”,思考王家怎麽會將她奉為座上賓,她的神色巋然不動。
柳峰卻已經調查到了,王家最近拿出來的那幾個金錠都是從這個女人手上拿的!
他小眼睛一眯,就笑道:“江小姐,王家已經不複從前了,以你拿出來的這些寶物,遠可以找到更好的買家,不如放棄王家,跟我們柳家混算了,咱們柳家在整個A市,那可比王家說得上話多了。”
當著王家人的麵挖人,王老爺子二人臉色難看,下意識看向江錦。
江錦也轉頭看向他們,滿臉疑惑道:“我好像聽見有狗叫,你們聽見了嗎?”
柳峰胖臉一沉,陰森森地道:“江小姐,你罵誰是狗呢。”
江錦眉梢一挑,笑了一下:“好狗不攔路,誰在攔人家的路,自然誰就是狗。”
這番話說得王剛差點爆笑出聲,笑容滿麵地點頭附和:“江小姐說得太對了。”
柳峰臉色一時間黑到能滴出墨來,咬牙冷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
這時,品鑒會也正式開始了。
“柳家獻上南國古朝掐絲琉璃盞一隻,這琉璃盞通體呈粉色,底座淬藍,伴有綠葉,可謂是流光溢彩美輪美……”
品鑒會進行得如火如荼,幾乎是每一家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古董,尤其是柳家,幾乎每一樣都不需要專家鑒定,一眼就能看出絕非凡品。
他們共拿出了三件寶物,一件南國的三足熏爐,一件五百年前的玻璃描金花蓋罐,最後一件是隻鼻煙壺。
件件古樸,工藝精致,都是大有來頭的寶物。
人群中竊竊私語。
“看來這次品鑒會又是柳家奪得頭籌了。”
等到最後一件時,王家的刀鞘終於出現在了台上。
明亮的燈光下,那灰撲撲的刀鞘竟然連光也不返,黑沉沉地,看著毫無特色。
柳峰沒忍住大笑出聲:“這就是王家拿出來的古董?這種古董是從哪兒撿的?廢舊市場?”
陳若若瞥了一眼江錦,也嘲諷道:“我看這種東西,廢舊市場都不會有,畢竟有刀在還能說削個蘋果有點用,連刀沒有了,留個刀鞘有什麽用?”
王老爺子爺孫卻神色如常。
王剛笑道:“在場有文物局的,評審也都是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這刀鞘究竟是什麽,上麵的花紋在哪裏見過,各位真的看不出來?”
柳峰嗤笑:“裝神弄鬼。”
誰知幾位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的其中一個評審驟然激動地打斷他的聲音。
“這是南燕國君的那隻刀鞘啊!”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討論的聲音也激動起來。
“南燕國是目前曆史上最神秘的一個朝代,這把刀鞘采用暗紋工藝,十倍放大鏡下都清晰無比,可見當時的工藝有多細致,文明有多盛極一時。”
“不過也正是這些原因,引起其餘六國合作圍剿,可就算是在天災人禍的雙重壓力下,南燕國也撐了整整三年。”
“在國破之前,南燕國君遣散百姓,將舉國寶物要麽砸碎不便宜敵人,要麽分散開來,留下的東西極少,但凡有一件,都是稀世珍寶。”
“這把刀鞘裏的刀已是斷刀,可時隔千年,仍舊削鐵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