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她們的行動速度那可是一等一的快。

上午說要繼續開門的,中午吃完飯,就直接來鋪子把門打開的。

一開始,林晚晴她們還是守在鋪子這兒的,等著陳星星她們找上門來,結果等了又等,就是不見陳星星她們過來。

薑月遙手中有去專門打聽消息的人,打聽到陳星星去了一趟明月公主那兒後,回去後,送了不少書信出去,如今那些小姐們,可全部閉門在家呢。

必然是陳星星和明月公主達成了什麽協議。

甚至,可以大膽的猜測,那就是明月公主已經放棄這處鋪子了。

這個認知讓林晚晴她們都高興了起來,但,楊盼娣還是決定留在鋪子裏在觀察一下看看情況。

林晚晴本想著,也留在鋪子裏陪著楊盼娣看看情況的,結果,直接被楊盼娣趕回去了:“小七姐姐,我留下來是因為我沒什麽事。你不用回去寫什麽醫書了?你們都有事要做呢,我要做的事,也就是賺錢。小七姐姐,你快回去吧。”

楊盼娣說著還道:“小七姐姐,我真的不是因為什麽別的才留下來的,我就是喜歡做生意,喜歡賺錢,留下來也不僅僅是看看情況,也是為了估算一下一個下午這個鋪子能賺多少錢呢。”

王氏拉住了林晚晴的手,笑道;“行了,我們回去吧。盼娣,你看看你晚上想吃什麽,現在跟我們說一聲,回去讓廚房準備準備。”

薑月遙也笑:“行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回去吧。左不過鋪子裏還有人呢,盼娣向來穩妥,在這兒也不會出什麽事。”

“是啊是啊,你們快回去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晚晴點點頭:“那行,我們都回去了,你一個人小心點。”

“放心吧小七姐姐,我都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了,那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這倒是。

如今她們四個人中,做生意最有心得的估計就是楊盼娣了。

命運真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明明一年前,楊盼娣還是逃荒路上吃不飽的小農女,可是如今,楊盼娣做生意做的已經井井有條了,而且,還積累了不少的銀子。

如今的楊盼娣,就算是在臨安,也可以稱得上一個還行。臨安的這些院子,隻要不是太離譜的,基本上,隻要是楊盼娣想買的,都可以買。

說是回去寫醫書,但是事實上,這半年以後,經過林晚晴每天晚上的背默,已經寫的差不多了。

這會兒需要做的就是一個歸納總結的後期工作罷了。

結果,還沒歸納多久,有小丫鬟來通報,說是外麵有一個自稱陳二公子的遞了帖子過來,這幾天和陳星星她們都打了交道,讓林晚晴一下子就想到了陳渡。

對著小丫鬟道:“快把陳二公子請到前廳吧。”

林晚晴不傻,這是薑月遙的地方,過來通報的小丫頭也是薑月遙的人,既然小丫鬟來通報,那麽陳二公子的事薑月遙必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這會兒用個前廳還真的沒什麽。

林晚晴住的院子距離前廳還是有些距離的。

到的時候,陳渡和夏如月已經坐下來喝茶了。

看到林晚晴過來了,陳渡和夏如月站起來打了招呼,客氣道:“林姑娘,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都不用林晚晴問陳渡怎麽找到這兒的,陳渡自己就開口了:“正好今日來了臨安。本來是去找七妹妹的,結果七妹妹不方便見客,陳某一問才知道,原來林姑娘也在臨安。所以順道過來拜訪一下。”

這就是聰明人,與其讓你一直猜他在幹嘛,索性不如全部告訴你,告訴你他幹嘛了,不讓人心裏有疙瘩。

這會兒看到夏如月,林晚晴倒是挺高興的。

夏大夫給自己的那本醫書如今可還在自己身上呢。

自己不可能主動去找夏如月給她,如今夏如月來了,倒是正好。

林晚晴這會兒也和陳渡客氣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之前陳姑娘也沒說,是二公子您的妹妹。但,我這倒還是要說明的,陳姑娘臉上的東西可不是我弄的。夏姑娘也是裏麵的行家,必然是能看出什麽的。”

夏如月點點頭。

陳渡立即道:“林姑娘這說的什麽話,我自然是信任林姑娘的。以林姑娘的人品,必然是做不出那種肮髒事的。”

事實上,陳渡是真的沒有懷疑是林晚晴做的。

夏如月醫術高,這一點陳星星也是知道的。

陳星星怕在自己臉上留疤,所以,一看到夏如月就讓夏如月替自己重新診治一遍了。

別看夏如月住在陳家,但是仔細算起來,夏如月也隻是陳渡的人罷了,和陳星星倒是沒什麽關係的,看完後,夏如月毫不客氣道:“陳小姐未免對自己過於心狠了。這種肮髒藥是誰開給姑娘的,姑娘以後應該仔細了。這次還好,姑娘服用的不多,若是服用的多了,以後姑娘臉上不僅會有紅點子,往後去了,那些長紅點子的地方還會開始潰爛。

等日後整張臉都開始潰爛了,臉上到時候也就沒一塊好肉了,到時候那些嬌嫩的肉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不管怎麽樣,反正夏如月的這話直接把陳星星嚇得不行,要不是夏如月說,眼淚也會加重臉上的紅點子的話,陳星星早就哭了出來。

陳星星已經在心底把明月公主罵得半死了。

林晚晴聽到陳渡的話,不管怎麽樣,反正態度是表了,林晚晴點頭道:“那就好,對了,陳二公子今日上門,不知是有什麽事?”

陳渡臉上依舊帶笑,看起來風光霽月的樣子:“瞧林姑娘說的什麽話,陳某今日上門,主要是為了感謝林姑娘罷了。不瞞林姑娘,林姑娘留下來的藥方那是極為好用的。這麽長時間了,陳某一次都沒有病發過。”

“不用寫,主要還是夏姑娘醫術高超。將二公子您的身子底子調養的很好。”

“夏大夫一直都是很好的。”,陳渡總結道:“陳某能有今日,多謝二位大夫了。”

陳渡也知道,如今身份受限,他們不適合多加往來,又說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林晚晴喊住了夏如月,“夏姑娘,受人之托,我這裏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夏如月頓住了腳,直接道:“不用了,我不想拿他任何東西。”

“是醫書。”

“不過是醫書而已。這幾年我在陳家生活富裕,陳家也有數不清的藏書,醫書罷了,我不稀罕。”

林晚晴沒有和夏如月嗆聲,隻是道:“終究還是不同的。”

夏如月沉默了很久,陳渡自知在這兒的話,肯定尷尬,“夏大夫,我出去等你。”

“好。”

林晚晴帶著夏如月去了自己的院子,進了屋把夏大夫交給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給了夏如月。

“這是夏大夫讓我轉交的。”

夏如月把醫書接了過來,翻開來看了看,夏如月的醫術的確是小時候偷偷的跟在自己爹後麵學的,隻用大概的看了看,夏如月就知道,那人是一點都沒藏私,的確是把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交了出來。

夏如月當年是真的委屈。當年她是真的喜歡學醫,一腔熱愛,不喜歡別的,就喜歡病人平平安安的從自己手中離開,這是一件讓夏如月覺得很有成就感的事。

可是那人總是覺得,女子以後都是要嫁人的。

察覺到自己偷摸摸地跟著他學醫術後,那人一直在避著自己,覺得自己日後嫁人了,就會把在他那兒學到的醫術帶去娘家。

直到自己展露出驚人的天賦,那人卻還是不肯心軟。還是不讓自己學醫。更甚至,在發現自己還在偷摸摸的學醫後,打了自己好幾次手心。

中間有多少波折,夏如月已經不想回憶了,隻是突然想起了,還是察覺到自己當初的想法,那時候是真的恨啊。

現在還恨嗎?不知道了。

那些年的抗爭不是假的,自己挨的打不是假的,被燒掉的醫書不是假的,被責罵不是假的,差點兒被強迫嫁人不是假的,可是,那些年裏的父女情也不是假的。

夏如月隻覺得人真是個奇怪的物種,感情過於充沛複雜,有時候這些感情真的會很影響人的判斷。

但是最終,夏如月還是開口問道:“怎麽是讓你轉交?他人呢?”

林晚晴這會兒已經從薑清衍那裏確認了陳家的事,自然不能把夏大夫的去處告訴夏如月,隻是道:“夏大夫有些事情要處理。”

夏如月點點頭,“多謝了。”

畢竟來者是客,林晚晴還是送了夏如月出門的。

陳渡還沒有上馬車,就在門口等著。

這會兒看到兩個人出來了,陳渡看了夏如月一眼,然後飛快的鬆了口氣,告辭道:“林姑娘,我們就先告辭了。”

林晚晴點點頭,陳渡上馬車時突然又回了頭,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了林晚晴身邊,壓低了聲音:“如果有可能的話,陳某還是希望林姑娘能夠好好的做一名大夫,而不是參與到什麽事裏麵。”

林晚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也希望如此。希望吧。”

“好。”

說罷,陳渡就上了馬車。

陳渡的馬車裏極度奢華,而且,陳渡和夏如月的身上還裝著不少的銀票,馬車裏甚至還有不少的金銀珠寶。

夏如月這會兒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對著陳渡開口道:“二公子,我們去哪兒?還要去七小姐那裏嗎?”

陳渡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去了,我們直接離開吧。”

夏如月點點頭,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拿出了兩張人皮麵具。

沒錯,再來臨安之前,陳家就給他們準備好了新的身份。

不止他們,陳家這次送走了不少公子,但是那些以往就活躍的,就實在沒有辦法了。

畢竟,這事做的不好引人注目。

陳家自知自己做的是殺頭的事,和陳星星不同,陳家的家主可不覺得,自己一旦失敗了,新皇還會看在江南的份上對自己家裏多容忍,如今的這位新皇可不是老皇帝,他有手段也有魄力。若陳家真的時運不濟,到了那時候,陳家一定會迎來滅頂之災。

陳渡就是被送走的公子中其中一個,別看現在好像隻有幾個下人跟著,但,事實上,陳家早就請了一些高手,跟著這群公子。

若日後陳家成功了,這些公子們日後自然可以回來,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若日後陳家失敗了,那麽這群公子們就遠走高飛吧,最起碼陳家還有人在。

陳渡也知道自己要幹嘛,自己隻覺得荒唐。不久之前,自己還想著等病徹底好了,就可以好好讀書考學了,結果,這才多久?陡然就知道自己家參與謀逆了?

而且,已經沒有辦法退出了。自己縱然滿腔抱負,也被送了出來。

陳渡這次來臨安,也是看在陳星星是陳家人的份上,想讓陳星星也快點兒離開的,結果,到了臨安才發現,陳星星也是離不開的。

她參與的太多了,沒有辦法全身而退了。

現在她與明月公主是貨真價實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林晚晴不關心陳家的這些彎彎繞繞,隻是晚上也琢磨出來了一點意思,但,不管她的事,還不如晚上吃飯時候聽楊盼娣講今天下午都有什麽事,來得有趣些。

陳星星這會兒必然已經知道陳家在打什麽主意了,一邊砸著手中的瓷器,一邊氣的不行,合著陳家也有後手是吧?

怎麽的,隻想著把那些公子送走了,怎麽不想想,陳家還有那麽女兒呢?

陳星星發完了脾氣,叫來了心腹丫鬟:“你仔細盤算一下,我們手邊還有多少錢,把我那些今日不戴的首飾,也全部拿去典當了。記住了,拿去典當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萬不可叫人知道了。然後把那些銀子全都給我。”

丫鬟不知道陳星星要做什麽,但是忠心:“是。”

陳星星握緊了手中的手帕,既然家裏不給她盤算的,那她就自己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