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尚秀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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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尚秀芳一驚,大睜著雙眼下意識的掩口低呼道。

“可是認為我說的不對?”周朝好笑的看了眼尚秀芳問道。

尚秀芳點點頭,言語中滿是不解的輕聲說道“確實如此,現今昏君已被宇文化及所害,天無共主,且四閥之中李閥自立,宇文閥也北上梁城開國立帳,李密、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宏等人各占要地,遍起烽煙,明明是一副天下大亂之局,為何公子還說大亂未至?”

“因為還有很多野心家們沒跳出來呢。”周朝輕聲說道。

“公子何出此言?”尚秀芳好奇的追問道。

“時事造英雄,天下之才何其多也,往日不顯,隻因無用武之地,空有抱負無處可施罷了,但現下則不同,天下革新,就猶如潛龍出淵必有風雲聚匯一般,必有人傑於茫茫中脫影而出,乘風禦氣,直上九天,再加上諸如慈航靜齋這種不尊佛旨,空忘四大,不守清規戒律的別有用心之徒從旁推波助瀾,天下承寧還有得等呢。”周朝手指捏轉著茶杯,一臉嘲諷的說道。

“更何況,就算我中原真的想要一統天下,旁邊的突厥、三韓等外族又豈會做勢,他們可不想中原再出個楊堅和楊廣。”

“還是公子看的清楚,秀芳佩服。”尚秀芳目露讚賞的柔聲說道。然後話風一轉,又奇怪的問道“隻是公子好象對正道領袖,慈航靜齋很不上呢,這是為何?”

“那我秀芳,慈航靜齋是什麽地方?”周朝反問道。

“武林門派?”尚秀芳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除此之外呢?”周朝不置可否,再次問道。

“佛門聖地?”尚秀芳若有所思的說道。

“看來秀芳已經明白了。”周朝笑道。

“如果以佛家宗旨來說。慈航靜齋還真得有些做的過了呢。”尚秀芳輕聲說道“但佛家不也有言,要普度蒼生,救世生民麽?如果從這點出的話,好象他們也沒錯哩。”

“但那是在他們還是以自身出的基礎上,可是現在如何?卻是強裹萬民之意,妄言天道代言,玩什麽選明君的把戲!我很納悶,萬民蒼生何時選擇了他們,要他們為民選君了?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空求大義名份。為自己罩上一層光環,謀求利益?就行事手段來說,與魔門無異!最多就是他們做的更加好看一些,沒弄的跟魔門似的那麽聲名狼籍而已。”周朝不屑道。

“……”尚秀芳默然,仔細想想覺好象周朝的話還真沒說錯,起碼她暫時沒法反駁。

“算了,我們不聊他了。周某常聽聞秀芳琴藝歌舞無雙,不知道周某能否有幸,單獨於此就近欣賞上一回?”周朝目光灼灼的盯住尚秀芳好看的麵龐。輕聲微笑道。

“公子謬讚了。隻是此地空間狹小,身姿無法舒展,且旁邊也無樂師輔助,卻是不好向公子展現舞藝。不如換我為公子撫上一琴如何?”尚秀芳並不躲閃。大大方方的回視著周朝,微笑道。

“也好,那就辛苦秀芳了。”周朝笑道。

尚秀芳笑著輕輕點了下頭,便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幾前,動手將窗幾上放的長方型木盒的盒蓋打開,雙手從其中捧出了一把木琴。然後轉過身,捧著木琴重新回到了圓桌前,輕輕將其放到桌麵上。

尚秀芳重新矮身坐好,伸出雙臂,神色肅穆的用玉指輕輕撥動了下琴弦。

“錚……”

接著,一段空靈清幽,意境深遠的舒緩琴樂聲便自尚秀芳的指尖彈奏了出來。

“洞房深,空悄悄,虛抱身心生寂廖。待來時,須祈求,休戀狂花年少。”

“淡勻妝,周旋少,隻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從君咬,恐犯千金買笑。”

再接著,尚秀芳檀口輕開,用好聽悅耳的聲音歌唱出了一段充斥著淡淡憂傷與情懷的曲詞。

其已經之妙,讓即使是周朝也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勾勒出了詞曲中所描述的畫麵。

床塌上,女子虛抱身軀,雙眼黯淡,空露寂寞心境。梳妝台前,執筆描眉,淡笑以迎賓郎……

詞曲不長,來來回回唱了兩遍,便餘音渺渺,安靜了下來。

“秀芳是累了嗎?”靜靜回味了須臾,周朝抬頭看向尚秀芳說道。

“累又如何,不累又如何,秀芳所能做的,所會做的也隻有歌舞彈唱,除此之外,秀芳與一般女子別無二致。”尚秀芳雙手輕撫琴身,表情淡淡的回答道。

“可曾想過改行?”周朝再次問道。

“改行,做什麽?”尚秀芳好奇道。

“先生。”周朝笑道。

“先生?”尚秀芳疑惑道。

“是的,先生。這便是我這次請秀芳來江夏的主要原因,我想請秀芳擔當我所開辦的江夏學院中其中一門學課的課業先生,不知秀芳意下如何?”周朝說道。

“公子確定沒有說錯?秀芳好象除了歌舞琴樂之外,好象沒什麽可以教人的。”尚秀芳詫異道。

“要的就是秀芳的琴藝。儒家六藝之上尚有樂之一項,我所開辦之江夏學院雖傳授海外異學,但一些陶冶情操的東西也是會著情傳授的,所以周某誠邀秀芳加入,擔任學院的樂課一門的教師。”周朝表情認真的注視著尚秀芳說道。

“……公子難道就不怕惹來非議?”尚秀芳沉默了一下,問道。

這話到也沒問錯,別看尚秀芳是大才女,但她的另一個身份誰都點認,那就是妓女,盡管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而且一項也都潔身自好,但讓妓女當教師,對這個時代來說還是有些太過了,起碼除了青樓楚館以外,還沒有妓女教授學生的先例存在,所以到時候掌握輿論主流的儒生們絕對會跳出來罵人。

“秀芳認為周某是那種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人嗎?”周朝笑問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自信。

“這個……我需要考慮考慮。”尚秀芳遲疑道。

“可以,隻希望能在開學典禮之前,秀芳能給我答案。”周朝說道。

“好的。”尚秀芳點頭答應道。

“正是已經說完,茶點也喝過了,就不打擾秀芳休息了,周某告辭。”周朝起身說道。

“秀芳送公子。”尚秀芳也跟著起身道。

然後兩人結伴走出了房間,穿過廊道和庭院,來到了大宅的門口。

“哦,對了,還未曾給秀芳禮物。”一腳跨出大宅的周朝好似突然想起什麽般說道,接著也不等尚秀芳回答,伸手淩空在虛空處一劃,一股清澈的水流便憑空冒了出來,然後在周朝的精神力引導下變成了一朵正在盛開的玫瑰花的樣子,跟著周朝伸手再次對著對水玫瑰化一指,後者就立刻在一片“啪啪”聲中凍結凝固下來,最後被周朝拿在了手中。

“送你的。”周朝轉手將冰玫瑰遞給尚秀芳道。

“多謝公子,不知道這是朵什麽花?”尚秀芳伸手接過,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涼感目露異彩的詢問道。

“玫瑰花,一種在西域以西之地才會生長的鮮花,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花代表著愛情。”周朝微笑道。

尚秀芳聞言俏臉微微一紅,低下了頭。

“我走了,回頭再見。”說完,周朝便走回到表麵變得有些破的路虎旁,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艙中,啟動車子,向自己的宅院行駛了回去。

“洞房深,空悄悄,虛抱身心生寂廖。待來時,須祈求,休戀狂花年少。”

“淡勻妝,周旋少,隻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從君咬,恐犯千金買笑。”

並在一路上留下尚秀芳的歌聲。

尚秀芳麵露訝異的聽著依舊隱隱從遠處傳來的自己歌聲,心中越對周朝這名神秘公子以及他手中的奇怪機械感到好奇了起來。

“有趣的人。”尚秀芳低頭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冰玫瑰花,輕笑道。然後轉身走進了庭院中,回到了自己先前所呆的房間裏。

隻不過這個時候,房間卻是不知在何時又多了一名身穿白衫,黑簡紮,模樣清雅脫俗如佛前仙子般的靚麗女子。

“之前的事情,多謝秀芳小姐了。”來人語氣輕柔,聲音動聽的說道。

“舉手之勞,妃暄不必客氣。”尚秀芳微笑道。

不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慈航靜齋的當代傳人,師妃暄!

“……,秀芳小姐,我慈航靜齋的做法真的錯了嗎?”跟著遲疑了一下,師妃暄才猶猶豫豫的再次開口說道。

“或許出點是好的,但是就如周公子所言,你們不該妄言民意,擅選明君,那本該是你們一個佛門聖地該做的事情。”尚秀芳靜靜的注視了一會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師妃暄,輕歎口氣,聲音有些飄渺的說道。

“……多謝秀芳小姐,妃暄告辭了。”聽到回答的師妃暄沉默了一會,起身告辭道。

“不送。”尚秀芳輕聲道。

師妃暄對著尚秀芳行過一禮,便走出房間,一個縱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下。

“改行嗎……”尚秀芳沒有再去管師妃暄如何,手撫琴身,雙眼有些出神的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