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腹黑妻

席慕琛蹙眉,沒有回應席茜的話。

他低下頭,雙臂抱著兩個孩子,眼神溫和,指了指不遠處的甜點供應處,說道,“軒軒,你帶弟弟到那邊的位置去吃甜點好不好。”

席亦軒乖乖的點點頭。

“爸爸,要吃嗎?”席亦函仰頭,用一雙烏黑的眸子望著他。

“乖,涵涵和哥哥去吃就好了。”

“哦。”

看兩個孩子慢慢走開,席慕琛才對上席茜的視線。

“姑姑。”

聽他緊繃的語調,席茜就知道他一定是介意自己剛剛說的話了。

“小姑夫沒有過來?”他避開了話題。

“你小姑夫在國內,聽他說,你前兩天回國了。既然回去了,為什麽不留在那邊?”

“目前還在考慮中。”

注意到席慕琛的眼神從兩個孩子剛剛離開後,就一直追隨著。沒有離開片刻。席茜蹙眉。

甜點自由供應區。

“漂亮姐姐,我想要那個甜甜圈。”

“好的,好的。”服務區的兩個女服務員看到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心簡直都快被萌化了,“小朋友,你是想要草莓,還是巧克力,藍莓口味的?”

“還是一種口味來一樣吧。”女服務員自顧自地做著決定。

“哥哥是巧克力,我要藍莓。”

席亦軒點頭。

雖然兩個孩子這麽說了,服務員還是給他們一種口味要了一樣。

兄弟兩個麵對麵坐著,席亦軒看了一眼滿桌的甜品,製止正吃得歡樂的席亦函,“吃多了,長蛀牙。”

“可是,可是……”看著這麽多好吃的甜點,席亦函知道自己吃不完,也開始發愁了。

烏溜溜的眸子一轉,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漂亮姐姐,一起過來吃吧。”

“這……”雖說vip樓層顧客並不多,可她們正在上班,總不能什麽都不管。

“漂亮姐姐快過來了,我們就坐在這裏。”小東西開始撒嬌了。

抵抗不了孩子的要求,兩個服務生最終還是過去了。

席亦函大快朵頤地吃得開心,小東西臉上都是奶油卻渾然不知道。

坐在不遠處的席慕琛,時不時地看著兩個孩子,眼神溫和下來。

“慕琛。”席茜臉色微變。“兩個孩子都是你帶嗎?他們的媽媽呢?這麽做是不是太過……”

“小榆有自己要做的事,兩個孩子很聽話,不用費心。”他沒讓她說完,直接將其打斷。

“你就這樣和她在一起了,是不是因為先有了孩子,你不得不……”席茜不相信,她的侄子可以接受。席慕琛從來不這樣的,對她和陳友良極其的謙和恭敬,第一次她輕耳聽見他這麽不禮貌的打斷了自己。

“姑姑,你不用質疑我們的感情。”

“可那兩個孩子……”

“我很愛他們,你不覺得他們和我長得很像嗎?”

席茜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一臉惆悵,“慕琛,不是姑姑刻薄,隻是你父母的過往,你難道都忘了嗎?”

“那都過去了。”將手裏的咖啡杯放下,他望向窗外,“我現在很滿足。”

“慕琛。”席茜緊緊地凝視著他,“就算我一點都不介意,你以為那個女人會善罷甘休?”

“您都知道了。”

“蕭卿那個女人多年前根本就沒有死。”不得不說蕭卿那個女人的狡猾,竟然連自己的家人都不信任,自己在國外默默生存。蕭卿就像是紮在席茜心頭上的一根刺,她的突然出現,讓她坐立不安。

“我會注意她的,但是蕭卿是蕭卿,小榆隻是小榆。”

“慕琛,你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為她會讓你和她的女兒在一起。”上一代的矛盾太深,“你們在一起,太多阻礙。”

“既然是上一代的矛盾,和我們是沒有直接的聯係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席茜知道自己說什麽必然都是枉然的。

她隻是擔心,擔心她唯一的侄子受到傷害。

既然無法再好好繼續這個話題,席茜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和他說下去的好。

“這邊有個我策劃的畫展,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現在我要趕過去了。”將座位上的皮包拿起來,席茜的臉色還是有些凝重。

“好,我一定過去給姑姑捧場。”

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孩子,席茜問他,“慕琛,你過得真的好嗎?”風透過窗戶吹進來,她的眼神似乎帶了太多的質疑。

“我很好。”

“但願如此。”

轉過身,席茜踩著高跟鞋越走越遠。

席慕琛望著席茜的背影,眼神暗淡,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爸爸。”席慕琛回過神,剛好迎上小軒軒烏溜溜的眸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孩子已經一左一右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爸爸的姑姑走了嗎?”稚嫩的童音。

“是啊。”席慕琛蹲下身,方便和兩個孩子交流。

“爸爸的姑姑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哥哥啊?”

“怎麽會呢?”席慕琛摸摸兩個小東西的腦袋,“爸爸的姑姑隻是太忙了,急著趕去工作而已。”

“哦。”小亦涵點點頭。

“爸爸別難過,哥哥和我永遠陪著你。”柔軟稚嫩的童音,像是最和煦的春風。一個個睜著烏溜溜的眸子,眼神認真又執拗。有點像是在訴說一個神聖的誓言。

這麽懂事的孩子,如此敏感的覺察到人的內心,讓他怎麽能不愛?

是啊,他還有他們呢?

還有什麽可擔憂。

黃昏,晚霞漫天。

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

夕陽西下。

父子三個人一邊走,似乎一邊還在說著什麽。

“爸爸,今天晚上我和哥哥給你講故事睡覺,好不好?”

“媽媽說,不能讓爸爸很晚很晚才睡覺。”

“爸爸,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媽媽說,涵涵要乖,也要監督爸爸也要乖。”

……

一邊走,一邊聽著兩個小東西一走一右的說教。

他隻是笑著應了聲,“好。”

落日的餘暉灑了一地,暖暖的,灑落在父子三個人的身上。就像是鍍了一層溫柔的光芒。

一個星期後。

首都,國防大學。

春雨綿綿的,竟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雖說空氣中格外的舒爽,可畢竟現在是午後的一點三十分左右,正是吃跑了午飯昏昏欲睡的時候。

偌大的教室內,講師還在上麵講著枯燥的軍事理論知識。

因為這節課的老師上周請假,他們缺了很多的課,要一口氣補上來。

中午一吃完飯,十二點四十分不到,就又重新回到了教室。

坐在沈桑榆身邊的趙曉彤早已經忍不住,一陣一陣襲來的困意讓她上眼皮早已經開始打架,幹脆直接一頭紮進書裏,就沒在起來過。

因為老師下午還有另一個班的課,所以這節課才趕得那麽緊。

一共一個小時十分鍾,十二點四十分開始,一點五十分結束。

可眼看著就要熬到下課,老師卻沒有絲毫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就連一向耐心的林麗,也忍不住低頭去看手腕上的手表。

用胳膊肘撞了撞正在安靜地記筆記的沈桑榆,低聲嘟囔,“桑榆,春季運動會,你報名了嗎?”

沈桑榆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將上一段話寫完畫上句號後才側過臉看身邊的人。

這是校內規定的,所有人都要參與一個項目。

“下午兩點二十分開場,可老師似乎是要拖堂啊。”林麗報的是女子一千米,本想著自己調整好狀態可以拿個獎項的。可如果下課晚了,她豈不是要一路狂奔過去。

更何況教室和運動會場地隔得那麽遠,跑過去,力氣全部都耗盡了,還怎麽比賽?

其實,拿不拿獎不重要,可惡的是他們的係主任啊,拿不到好成績,肯定要記仇。

她這邊正快要急死了,身邊的兩個人卻極為安靜。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趙曉彤臉埋在書裏,那叫睡得一個不省人事。

可另一個,隻見沈桑榆還在配合著老師回憶那幾個最難記憶的知識點。一邊回憶,手裏的黑色中性筆還不停的沙沙沙地記個不停。

“桑榆。”她繼續用手肘輕輕撞她,“老師還要拖堂,我們係必須參加的運動會就要開始了,我們怎麽辦啊?”這麽鎮定的記筆記,每次考試成績比第二名都高出好多還不甘心啊。“你難道都不著急得嗎?”

“不急。”

淡定的丟下這兩個字,沈桑榆站起身還回答了老師一個問題。

“急有用嗎?”

“……”簡直一句話就被秒殺了。

林麗在一邊簡直氣的要吐血了,對他們來說,主動回答問題這簡直是“助紂為虐”好嗎?誰不知道這個老師是出了名的學生越活躍,他越停不下來。這個時候,學霸同學就別添亂了。

“被拖堂,我們就等著被係主任那個大叔罵吧。”林麗自言自語。

“放心,不會的。”

終於有反應了,林麗繼續問,“什麽不會?”

“老師不會拖堂的。”

“你怎麽知道的?”

用黑色的簽字筆劃出下一小節的課題,沈桑榆眨眨眼,“下一小節理論知識裏有很多需要舉例子解釋的,不太好講,老師肯定不會選擇在這節課草草講完的。”

剛說到這兒,就聽到教室正中央傳來一聲,“同學們辛苦了,很抱歉這次時間很趕。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就下課吧。有疑問,隨時來找我。”

“桑榆你還真是神了,你說下課就下課了。”

“什麽神了啊?”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趙曉彤,看著剛剛說話的林麗。

“我隻是提前預習了一下課本知識而已。”

“桑榆,你竟然預習課本。”林麗還沒說話,趙曉彤就驚訝的說了出來。他們又不是中學生,都研究生了,預習這兩個字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從她們的字典裏直接消失了。

林麗突然想起來,不光是預習功課,她們這個同寢室的舍友,不光光預習功課,連筆記也不是單單的簡單記記而已。

上一次借他的筆記來看,那認真的一筆一字,重點紅筆記號筆標記,讓人看了簡直要驚歎。

除此之外,她還記得沈桑榆總愛接學校圖籍來看,“這段什麽,桑榆不總是看那種最難懂的什麽拉丁語嗎?”

“啊?是嗎?”趙曉彤又是一驚,她怎麽覺得自己這個舍友厲害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好幾個夜晚,在林麗醒來上廁所的時候,都看見這個女孩子安靜的坐在床前開著一盞微弱的台燈,一頁一頁的翻閱那些古老晦澀的拉丁文。

果然,她們的這個小舍友厲害的很。

其實她不知道,沈桑榆會翻看那些書,僅僅是因為思念。

靠著那些古老晦澀的文字,還有紙質的手感,她會想起她想的那個人在看這些書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態。

他會不會和她一樣,在某句晦澀的拉丁語前停下來,翻一下古字典。

“不是要參加運動會嗎?你們不走了嗎?”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這下,林麗才反應過來。

她怎麽就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一點五十五分。”沈桑榆收拾著桌麵上的課本和筆記本,“到寢室換一下衣服,應該可以剛剛好。”

她們三個人一邊一起往寢室走。

路上,林麗突然問了一句,“對了,曉彤,還有桑榆,你們都報了什麽項目啊?”

“我嫌麻煩和累,隻報了跳遠而已。”林麗知道跳遠是趙曉彤的強項。

“麗子,那你呢?”趙曉彤反問她。

“我是一千米跑。”

“靠,你還真是不怕累。”其實跑一千倒是沒什麽,就是她們係主任那個固執的大叔,什麽到要做到最好,這要是得個第一,第二,第三的,林麗還不得用足了吃奶的勁兒狂奔啊。

“麗子,我同情你。”將手放在林麗的頭上拍了拍,迎來對方的一記白眼,她急忙轉頭去問,“桑榆你報了什麽啊?”

“沒什麽,籃球而已。”

“哦。籃球也還好。”兩個人異口同聲,可不到兩秒就又齊齊大喊道,“桑榆,你竟然報了籃球。”

“嗯。”依然淡然。

“那你不知道我們學校的籃球為了訓練,和激烈是男女一起打的。”

“知道。”

要不要這麽淡定啊,趙曉彤激動,“很難打的。”而且她實在無法想象,沈桑榆這樣文秀的女孩子打籃球是什麽模樣。“會很辛苦的,桑榆。”“我知道。”

“那你還報這個項目?”

“因為擅長。”

這下趙曉彤和林麗徹底沒話說了,一個女孩子擅長籃球。他們怎麽總覺得似乎有哪裏很奇怪呢?

趙曉彤繼續勸導,“那群高大的一米八,一米九的男人,還有兩米的打氣籃球來,簡直不是人!”

沈桑榆,“……”

林麗:“……”

其實她也沒有想過報這個項目,隻是前兩天和陸中尉聊的時候,談到身體的恢複問題。其實她身體最差的地方就是胳膊——雙臂的臂力!

往往因為這個緣故,她練習射擊的時間也不能過長。

沈桑榆心裏十分清楚,這是自己在生小軒軒和小涵涵時候落下的毛病。

當她產後修養身體全部恢複後,隻有雙臂是一絲力氣都使不上的。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她連吃飯用的刀叉匙都拿不起來,早中晚餐,都是席慕琛喂她吃飯。

曾經,她以為自己的雙臂會就那麽一直下去。

雖然有些失落,可她背心卻是極其滿足的,因為她生下了小軒軒和小涵涵。

她,永不後悔。

練臂力最後的當然是啞鈴,但陸敬輝擔心她起初受不了那麽大的負荷,就建議她課下自己一個人那籃球投投籃框。

沈桑榆在國外的時候本就喜歡籃球,這麽一直練下來,她就順便報了一個籃球項目。

隻是沒想到男女是一起的,但無所謂了,她僅僅是想鍛煉一下。

開場的時候,雖然女孩子並不多,但比想象中的多了很多。

一場球賽下來汗如雨下,她可是很久沒有這樣運動的大汗淋漓了。

教導處。

“先生,請問您找誰?”

“研一,a班,沈桑榆。”低沉的嗓音,有些懾人。

“她現在在球場,打籃球呢?您可以過去看看。”

“謝謝。”

“不客氣,您從東門出去就是了。”

“好。”

望著男人的背影,值班室的人想了好一會兒,這到底是哪位上將?不記得有這麽個人啊,可那冷冽的氣場實在不像普通人。

籃球場上。

下過雨的路麵還沒有完全幹。

白色的運動鞋,簡單的t恤,跳躍,帶球,纖瘦的女孩子似乎有著無窮的爆發力,本就是玩兒玩兒而已的比賽,大家都是臨時組隊。卻沒想到研一a班級的卻配合的格外默契,本來男女混合的籃球比賽,每次女孩子過來都是混一混就過去了,第一次有女孩子打籃球打的這樣出彩。

場上,剩下的女隊員似乎也被帶動了,不單單是充當場上的觀眾了,都紛紛上前,就算搶不到籃球,也活躍了起來。

這場籃球比賽的氛圍越打越好,場下觀看的學生們也很熱血的在為場上的人加油助威。

一棵老槐樹下,男人身材修長,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場上打籃球的人,很久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再動過。

他看著那個纖瘦的身影,急速地起跳竟然一起和幾個身高一米八幾的男人搶籃板球。

身高上沒有優勢是肯定的,所以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把起跳的女孩子放在眼裏。

可令人震驚的一幕卻發生了,那個女孩子跳躍起來,竟然接下了那個籃球。

怎麽可能?

這超乎尋常的彈跳力。

簡直讓全場鴉雀無聲。

被搶了球的男人,似乎有點尷尬的紅了臉,他竟然搶不過一個小丫頭。

比賽還在繼續,女孩子一直很淡定的打球,球來了就帶球,經過判斷,傳給自己的隊友。

雙方的兩隊都很厲害,比分咬得死死的。

場上氣氛格外緊張和激烈。

可那個女孩子無論如何,都平靜的像是隨時都能被人忽略一般。

其實,不然,人們漸漸發現,隻要經女孩子傳送的籃球都能比較容易的被前鋒灌籃進球。

並不是沈桑榆的籃球球技好得很隻是因為對方的防守忽視,使得這個女孩子無束縛,傳起球來更無障礙,前鋒也能比較直接的接到球。

直到最後的哨聲響起,比賽結束,研一a班以微弱的一分之差贏得了這次比賽。

“桑榆,好樣的。”

“桑榆,真是一鳴驚人啊!”

……

研一的男生,女生都齊齊讚歎。

她笑了笑,沉默著沒說話。

平日裏她安靜的很,不怎麽和同班同學交流。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她。隻因為一場球賽。

真是個奇特的女孩子,人群裏有人不停的讚歎,明明是個清秀的女孩子,竟然在競技中有這樣的爆發力。

不遠處,樹下的人,唇角有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他一直都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掌心裏的是怎樣一朵芬芳的花。

她綻放的時候,耀眼到沒有人可以忽視。

“桑榆,有人找。”有人過來衝她喊了一聲。

沈桑榆轉身,嗓子有些幹,汗濕淋漓,齊耳的短發微亂。

向前剛走了兩步,她一眼就看到了槐樹下那個熟悉的身影。

人來人往的球場,熙熙攘攘的。

久違的身影,她知道,他在看她。隔著人海。

於是,她笑了。

這樣的場景,有點像是昨晚她看的那一首拉丁文書寫的詩。

當我睜開雙眼

全世界的聲音突然都悄悄逃走了

寂靜裏

花瓣如雨,簌簌飄落

你來了

仿佛萬物都鮮活的有了光彩

微風聽起來像是靚眼的湛藍

落雨像是水墨在筆尖洇開

從你溫柔如棉絮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