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裏知道,諸子明是想起小時候,她最不喜歡穿鞋子,每次都要光著腳在家裏跑。而那天踢了一腳仙人球後,徹底是怕了,但還是不喜歡穿拖鞋,每次都是他拿著拖鞋在後頭追著,追到了,才肯乖乖穿鞋。

他隻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所以才會略微感歎著說著一句,誰知道卻讓她……

許恩慈想,如果這句話從林傅口中說出來,她也許就不會是這個反應。八成心裏還甜滋滋的,覺得他話裏話外都是寵。

這……也許就是愛情的盲目之處。

他好了,就不管他做什麽,在眼裏就是千般好萬般好。

他不好,那麽不管他做什麽,都是千萬般惡心,或者毫無感想。

許恩慈下地,視線落在原本蹲著但是這會兒已經站起身的男人,目光透露一點警惕的疑惑,“我們要去哪裏?”

“去看你的丈夫在麵對其他女人的時候會怎麽做。”

褚子明答,目光磊落,唇邊掛著一抹弧度。

而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和回答,卻讓許恩慈心中狂跳。

這中間……

一定哪裏出錯了!

褚子明帶許恩慈去的地方,其實是一間小型的電影放映廳。

沒想到這看上去十分年邁的古宅裏,竟然還有這麽先進的東西。許恩慈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放映廳原本是亮著壁燈的,裏麵有三排椅子。應該不止是一家三口看,也許整個褚家上下都有機會來這裏,以聚會或者犒賞的方式。誰知道呢?

許恩慈和褚子明在座位上坐好,壁燈就如有感應一般,忽然暗了下去。

在那一瞬間,許恩慈還以為自己真的在電影院裏。

沒一會兒,安靜的廳中出現談話,而牆上掛著的巨大銀幕裏還沒有出現人物……

“我聽說許姐和一個先生出去了,那位先生似乎是許姐的熟人。”

這個聲音很耳熟,許恩慈自問不會聽錯,藍丫兒無疑。她說的也沒有錯,她是和一個認識的男人一起離開。

“嗯,也許是有事。”

這個略微懶意的聲音是威廉的。

許恩慈聽了將近七年,絕對不會聽錯,她甚至一僵,隱隱知道褚子明的來意是什麽了,頓時站起身,“我……”不看了我要回去。

話沒出口,她突然覺得喉間一陣麻痹,嗓子仿佛失去了知覺,緊接著,半點聲音都不能發出。

褚子明渾然未覺的模樣,“怎麽站起來了,好好坐著聽聽,我都不知道是什麽,很好奇。”

許恩慈氣得咬牙,轉身要走,又發現一雙腳也開始麻痹,仿佛久久不曾動彈引起的血液不循環。她腳一邁,也許沒有邁開,但是小腿卻一陣刺痛,最後重重跌回軟墊椅上。

身側的褚子明依舊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在做什麽。

而許恩慈終於想到了那杯開水的事,氣得說不出話來,捏緊了拳頭。這種感覺就跟啞巴吃黃連,吞了苦,卻沒人知道,因為無法言說。

“嗯,中午的時候看許姐回來,她心情似乎不怎麽好,也許是遇到事情

了。”藍丫兒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苦惱的樣子。

但是林傅卻打斷她,“好了,我們不說她的事了,店讓暮雨她們看著,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這時,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點笑意。

隨後一段冗長的沉默,許恩慈也許是預料到接下來回事什麽,死死捂住耳朵。但是黑暗中,什麽感觀都沒有聽覺來的敏感,就好像是無孔不入的病毒……

女音措不及防的尖叫聲,摔倒聲……還有拒絕的哭咽,衣服磨蹭被脫下扔掉的聲音。

許恩慈咬著唇,很想冷笑著對褚子明說,你以為隨便找來一段音頻,就可以欺騙過我?那你可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

心中才恨恨想完,放映廳就突然亮了起來。

熒幕上的男人露出健壯的身軀,右肩上有一顆紅痔。

那具身體那麽熟悉……

但是他此時卻壓在另外一個奮力反抗的年輕女人身上,那女人被禁錮在他身下,薄弱的力量哪裏掙紮得過他,隻能帶著哭腔求饒。

“乖,早知道你喜歡你林大哥了,趁著你許姐不在,還在矜持什麽?”男人的聲音很磁性,就像是在**偶爾的小葷話,帶了點玩笑的意思。

但是藍丫兒顯然被嚇哭了,“我喜歡林大哥,但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林大哥和許姐結婚了,許姐……你不是很喜歡許姐嗎?你是不是被下了什麽林大哥你……啊……”

她的肩口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說不出話來,她的呼吸很急促,又帶著大半的惶恐。

攝像的角度很刁鑽,看上去就像是尋常人居住的臥室。

室內有電腦桌筆記本電腦,不遠處還有他放著文件,桌上放著他那隻萬寶路鋼筆,椅子上掛著他的襯衫,袖口別著的是她親手設計的紅鑽袖扣。

這一切的細節,無一不在告訴她,此時這個男人,是林傅。

“你許姐的追求者那麽多,誰知道她一天到晚不見人影是和誰鬼混去了,上次到你姑那邊旅館,他們住多久,是不是都已經玩過了?”

“不、他們剛到那裏,許姐都受傷了,他們是清白的……林先生你放開我……”

“放開?你還想不想在FK工作?”

藍丫兒沉默了。

這個角度看上去,她眼底都是屈辱的淚。

她咬牙,“我不能對不起許姐……”

而男人早已經沒有閑情逸致和她你一句我一句,將她身上的旗袍給撕開到兩側,腦袋買進去,用力的親吻。

許恩慈透過朦朧的視線,看到藍丫兒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一把推開他,連滾帶爬撞向牆角。

監控被撞得抖了三抖。

然後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此時陰沉著往這邊而來,他**著上身,一步步靠近,最後一把拖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昏迷的女孩兒。

蠻力下,一把將她摔在**,冷聲一句“小賤貨”,行動帶著一點急不可耐的附身上去。

急促的聲音很快傳來。

許恩慈的視線模糊又清晰,淚水一串串往下落,

她哭不出聲音來,難受的張著嘴,胸口沉得喘不出氣,最後卻依舊不發一聲。

熒幕黑了下去,耳邊那熟悉的喘息卻就遲遲揮散不去。

就像魔音繞耳,就像附骨之疽。

疼得她渾身**,卻沒有任何緩解的方法。

這不是威廉……

這不是。

她哭得昏厥過去。

自然,也就沒有聽到身側男人那句波瀾不驚的話……

“這就是他這麽多年來給你的信心。”

褚子明的眼底皆是淡漠,不管放映廳裏的呻吟多麽曖昧,他站起身。

室內的壁燈亮起幾盞,照得斜斜倒在椅子上的女人無處可藏。

滿麵淚痕,慘得無以名狀。

他上前一步,然後彎腰,一手放在她背後一手探入她膝蓋窩,微微一抬,將她橫抱著轉身離開。看著瘦削的他,這一係列做得卻毫不費力。

褚子明低頭看著許恩慈,眼底漠然卻又有著幾不可見的柔和,“我可以照顧你,你會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我會給你……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安全感。讓你無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會有任何動搖和懷疑。”

褚子明小時候聽說過一個故事,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用盡所有的手段得到她,如果自己實在不能擁有,就毀掉。

那是一個黑暗童話故事。

但是他卻覺得沒有比這更真實。

這個世界上,某些一直被人義正言辭拒絕冠以邪惡自私形容詞的念頭,才是最真實的。

人類都是醜陋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為什麽要犧牲自己,來成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那個以為他睡不著是因為母親不在身邊在害怕的小姑娘,會捧一本十個字有九個不認識的童話故事,天馬行空腦洞大開的講給他聽。

那個時候到底是聽得多還是看得多不清楚了,因為她就坐在自己身邊,小小的身體,一雙手還沒有格林童話來得厚。

他在心裏一遍遍否認她念的童話故事,又覺得她認真的模樣,好看得讓他渾身都舒服起來。

一種寧願為她指鹿為馬的心情油然而生。

那個明明最喜歡喝牛奶的小姑娘,因為看到他一喝牛奶就吐得麵色蒼白,氣得把每次下人端到桌上的牛奶都拿去扔掉。

然後偷出許叔叔的茶葉,去倒那些半溫不涼的水來給他泡著喝。

在那麽小的時候,知道什麽叫乳糖不耐。

褚子明覺得自己很矯情的過了半輩子。

那半輩子他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許下一刻就會和母親一樣突然離開人世,根本無法給她應該有的幸福和未來。

隨便一場小感冒,一場小發燒,就會讓家裏那原本是頂梁柱的男人慌張不已,連帶他自己都緊張,是不是引發其他病症馬上就要死掉。

死亡是那麽近,近到他也許閉上眼,就有可能再也睜不開。

再聽不到那一聲聲脆脆的子明哥哥。

看不到那如花的笑靨,那顆小小的,一戳,會更深一點的小酒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