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葉沁作死

葉丞相精明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穆晨風居然主動將心上人相讓,針鋒相對瞬間化為虛無,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晨風,選妻規則是你定的,這位姑娘投中了紅心,理應成為你的未婚妻,你出爾反爾,可不太好。”

穆晨風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目光,眼瞳裏浮現一抹輕嘲:“晨風選妻,要選心甘情願嫁我的女子,卑鄙無恥的強搶別人未婚妻,非君子所為。”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女子也要擇優為夫,你是鎮國侯府的清風公子,橫溢才華,翩翩風度白虎國無人能及,那姑娘嫁了你,比嫁他幸福。”葉丞相言詞鑿鑿,不著痕跡的挑撥。

雨棠嫁他比嫁蕭清宇幸福?

穆晨風似笑非笑的看向蕭清宇,隻見他俊美的容顏微微陰沉,黑曜石般的眼瞳裏暗芒閃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穆晨風挑挑眉,收斂了笑意,一指蕭清宇:“葉相可知他是誰?”

“是誰?”葉丞相漫不經心的詢問,臭小子請來的幫手,身份自然是不低的,但也高貴不到哪裏。

“青龍國,蕭清宇。”穆晨風輕飄飄的話如一記驚雷炸了下來,震的眾人半天動彈不得,蕭清宇不就是與穆晨風齊名的那名雪塵公子,難怪他那麽清雋高貴,俊美無籌。

傳言裏,穆晨風瀟灑如風,蕭清宇高貴出塵,今日一見,絕世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葉丞相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早猜到雪衣男子身份不簡單,卻怎麽都沒想到,他竟會是祁王世子蕭清宇,他所代表的不再是一方勢力,幾萬兵馬,而是整個青龍國。

臭小子有了青龍國做後盾,於他們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他更要拉攏到穆晨風。

“那位姑娘既是蕭世子的未婚妻,和晨風真是無緣了,晨風可再繼續選妻。”箭靶紅心上除了發簪外,還有一把飛刀,一支利箭,刀是江欣擲的,箭是沁兒扔的,在差不多的紅心位置,晨風的正妻會在她們兩人中選出,沁兒雖然不懂武,但投箭未必會輸給江欣。

穆晨風看著箭靶,琥珀色的眼瞳裏浮上一抹意味深長:“最優秀的女子已經選出,不必再繼續投箭了。”

穆晨風是白虎國最優秀的年輕男子,自然要配最優秀的年輕女子,在見識了沐雨棠的高明簪法後,比她遜色的女子,他哪還看得上眼。

江欣投飛刀隻是為了娛樂,不是奔著嫁穆晨風去的,聽聞穆晨風的話,輕輕笑笑,不以為意。

葉沁的麵色卻變的非常難看,她是白虎國最優秀的女子,很久之前就認定,隻有她能配得上穆晨風,那個叫沐雨棠的,隻是拿隻發簪扔個箭靶,就得了穆晨風青睞,將她狠狠踩在腳下,真是豈有此理!

“沐姑娘箭法高超,沁兒真真佩服。”葉沁笑盈盈的走上前來,月白色的裙擺輕拂過光潔地麵,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沐雨棠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輕輕笑笑:“葉姑娘謬讚,我隻是湊巧投中了紅心。”

“沐姑娘謙虛了,姑娘是雪塵公子的未婚妻,自然是輕功,武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近我新得了一副玉棋,沐姑娘可有興趣與我對弈一局?”葉沁清麗的聲音如黃鶯歌唱,優美動聽,說出的內容卻不討喜。

“對弈?”沐雨棠輕輕蹙眉,她來到異世六個多月,琴棋書畫也隻學習了半年,怎麽可能是麵前這位從小修習琴棋書畫的葉沁對手:“我對對弈隻是略知一二,並不是特別精通……”

“沐姑娘說笑了,若姑娘才學不高,怎會得雪塵公子青睞。”葉沁笑的明媚璀璨,美眸裏閃爍著濃濃的挑釁。

沐雨棠無語望天,誰規定了蕭清宇的妻子就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葉沁見她興趣缺缺,沒一較高下的意思,眸子裏閃掠一抹冷芒,笑盈盈的道:“沐姑娘這是默認要與沁兒對弈了,來人,拿棋盤,棋子!”

沐雨棠:“……”

她還一個字都沒說呢,葉沁就拐著彎的認定她同意這盤對弈了,強加於人的本事真是高明。

眾人聞言,眼睛皆是一亮,白虎國第一才女的對弈,她們隻聽說過,從未親眼見過,今天能得見,真是一大幸事,況且,對弈的另一方是雪塵公子的未婚妻,就她們的身份而言,此次對弈就已是千載難逢,絕對不容錯過。

沐雨棠看著眾人目光閃閃的眼睛,心中輕歎,她被趕鴨子上架了,無論她願不願意,這次對弈都逃不掉,無妨,不過是一盤棋而已,無論輸贏,她都下得起。

侯府下人在金盞菊裏擺了桌椅,沐雨棠和葉沁麵對麵而坐,中間隔著棋桌,上麵擺著一張棋盤,兩份棋子。

黑棋如墨,在陽光下折射出點點光亮,一看便知是用極品黑玉石打磨而成,白棋則是由月光石打磨,每一顆都細若凝脂,精美無比。

“沐姑娘喜白子,還是黑子?”葉沁笑容淺淺。

“黑子。”沐雨棠和蕭清宇對弈時都是持黑子,這次也照舊。

“好。”葉沁微微笑著,纖纖玉指捏了一枚白棋,優雅的落到了棋盤上。

沐雨棠投中了箭靶紅心,又是蕭清宇的未婚妻,她和沐雨棠一較高下,是想讓白虎國的人知道,她比沐雨棠強,她這個未來清風公子的妻,也比雪塵公子的妻子厲害。

白虎國第一才女,沐雨棠不敢輕視,拿了黑子,仔細思量片刻,放到了棋盤上。

葉沁眉目不動,執了白子落在黑子旁邊。

沐雨棠眨眨眼睛,食子和中指夾起一顆黑子,落下。

白子長,黑子退,白子拐,黑子連,不知不覺間,沐雨棠和葉沁在黑白格的棋盤上,你我來往的下了近百棋,每一棋都精妙絕倫,越來越複雜的棋形,看的眾人歎為觀止。

沐雨棠落下黑子,看著滿盤棋局,嘴角彎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葉沁的棋法瀟灑飄逸,鋒芒畢露,極易占得先機,這種下法,蕭清宇和她對弈時,曾向她講解過,說是穆晨楓的下棋手法。

葉沁在眾目睽睽下,用穆晨風的手法和她比試下棋,是想讓穆晨風親眼看到,她一直在關注他,連他下棋的手法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麽?

名門貴族們也有人看出了葉沁的棋法,眸子裏浮上意味深長的笑:葉沁對穆晨風的感情不一般啊。

穆晨風沉著眼瞼輕品杯中清茶,嫋嫋上浮的熱氣遮去了他眸中神色,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沐雨棠的目光落在了黑白交錯的棋子上,棋陶冶性情,也能看出人品,葉沁落子殺招連連,孤高冷傲,毫不留情,誓要將沐雨棠絞殺當場。

沐雨棠挑挑眉,她隻學了半年棋,棋藝確實不及葉沁,但是,蕭清宇和她對弈時,講解了破解穆晨風棋局之法,葉沁,不好意思了。

素白手指夾起一枚枚黑色棋子放到棋盤上,將葉沁的棋逼的連連後退,不經意的衝開了一個缺口,她便用最粗暴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將白棋殺了個片甲不留。

縱觀整個棋盤,黑子連成一片,白子東一顆,西一顆的,稀稀落落,潰不成軍。

“好!”穆晨風放下茶杯,拍手稱讚,看著沐雨棠明媚的小臉,眸子裏浮上一抹意味深長,她用的下棋手法飄逸又不失鋒利,是出自蕭清宇,不是葉沁那般的借鑒,而是完完全全承自蕭清宇,也就是說,她的棋是蕭清宇親手教的!他們兩人不是普通的情侶關係。

蕭清宇雲淡風輕的瞟了一眼棋局,神色也清清淡淡的,就像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葉沁一張小臉慘白的毫無血色,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她居然輸給了沐雨棠,怎麽會這樣?

葉沁不知道,她模仿了穆晨風的手法,並沒有修習到他下棋的精髓,而沐雨棠,手法雖然不夠嫻熟,但承的是蕭清宇棋藝之精華,又提前知曉戰局,兩人對弈,她當然會輸。

葉丞相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沁兒才華高絕,在白虎國京城難逢敵手,怎麽碰到了沐雨棠,連連失利?

眾人看葉沁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異樣,白虎國第一才女,和青龍國沐雨棠一比,還是差了些許。

這位青龍國的沐雨棠,容顏美麗,才華高絕,武功似乎也有小成,真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難怪能得雪塵公子,清風公子喜歡。

鎮國侯見葉沁滿目尷尬的站在金盞菊裏,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道:“開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棋也隻為陶冶性情,輸贏沒什麽可在意的,她怎麽這麽看不開。

賓客入席,悄聲議論著剛才的棋局,看沐雨棠,蕭清宇的目光滿是羨慕。

沐雨棠,蕭清宇也被請到貴賓席落座,一隻隻鮮美的蟹端到眼前,讓人垂涎欲滴。

沐雨棠拿著筷子,享受難得的美味,剛剛吃了一半,麵前的美味蟹被身旁的蕭清宇拉走了,沐雨棠瞪他一眼:“你幹嘛?”

“你現在身體弱,不能吃太多寒性蟹!”蕭清宇輕輕說著,端了盤點心放到她麵前:“吃點點心,暖胃去寒!”

沐雨棠知道月事期間不能吃太多涼性物,但螃蟹是煮熟了的,她這具身體也非常健康,吃一隻螃蟹,不會出什麽問題:“我那蟹都吃了一半了,浪費了太可惜,還是讓我吃完吧,不會有事的。”

“過幾天,等你身體無礙了,想吃多少螃蟹都可以,今天這半隻就免了。”蕭清宇推遠了那半隻螃蟹,端了熱湯放到她麵前:“喝點湯暖暖身體,受了寒,辛苦、難受的是你……”

沐雨棠撇撇嘴,螃蟹的寒性確實很重,對孕婦是大忌,對她這月事期間的人可沒那麽大影響,蕭清宇根本就是在誇大其詞,他不讓她吃自己的螃蟹,她就搶他的。

沐雨棠出手如電的夾起了蕭清宇盤子裏的蟹,剛想拉過來,卻覺螃蟹一重,是蕭清宇的竹筷夾住了她的筷子。

沐雨棠雪眸一眯,拔出筷子,見縫插針,蕭清宇手腕一翻,將她筷子緊緊固定在了盤子裏,眼前白光一閃,一塊香香甜甜的糕點塞進了她嘴巴裏,蕭清宇清潤的聲音響在耳邊:“侯府的瓊花糕做的很不錯,你嚐嚐看。”

她什麽時候說吃瓊花糕了!

沐雨棠狠狠瞪著蕭清宇,三兩下嚼完了瓊花糕,剛想說隻愛吃螃蟹,蕭清宇端起了桌上的湯碗,遞到她手裏:“喝口湯去去寒,吃傷了身體,很難恢複。”

七錦糯米湯的暖意透過瓷碗滲入肌膚,瞬間到達四肢百駭,連心都是暖的,沐雨棠眨眨眼睛,望望眾人稍空的桌麵,不解道:“他們那裏怎麽都沒熱湯?”

“這碗湯是我特意讓侯府下人做的,補血暖胃!”蕭清宇的聲音輕輕淡淡的,卻帶著無限關懷。

沐雨棠撇撇嘴,他特意讓人做湯給她,她就不拂他的好意了,先喝湯,至於螃蟹,有機會再吃了。

沐雨棠,蕭清宇的聲音很輕,別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卻能清楚看到兩人的親密舉止,千金們眼裏,心裏騰起濃濃的羨慕,妒忌:蕭世子好溫柔,好體貼,今世能得他這樣的男子為夫君,真是幸福,美滿……

葉沁吃著美味螃蟹,卻味同嚼蠟,悄悄看向穆晨風,隻見他端著茶杯輕品淺酌,琥珀色的眸子隱在熱氣裏,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安墨楓坐在他旁邊,順著他悄然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和蕭清宇,墨色的眼瞳裏浮上一絲戲謔:“怎麽突然間放手了,這可不符合你清風公子的性格。”

穆晨風微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他知道她和蕭清宇兩情相悅,他的箭法選妻,是想試試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簪中紅心時,他看到她的眼晴裏沒有半分被人喜歡的欣喜或得意,隻有無邊無際的清冷,他明白,她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蕭清宇,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蕭清宇有生之年,他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來晚了一步,全盤皆輸,他能給她的,隻有祝福!

安墨楓看著他釋然的神色,輕輕一笑,穆晨風來借小灰時,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他和小野貓認識那麽早,都沒能走進她的心裏,穆晨風這個後來者就更沒希望了。

他家小灰斷了穆晨風的念頭,算是間接幫蕭清宇,小野貓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應該去找蕭清宇要獎勵,還是找小野貓?

“六皇子到。”內侍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

一名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大步走進花園,雪青色錦袍包裹著他的小身體,腳著繡著花紋的小墨靴,頭上束著一頂華冠,一張小臉滿是稚氣,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看到穆晨風,笑嘻嘻的跑了過來:“晨風哥哥。”

“六皇子。”穆晨風站起身,禮貌客套的聲音裏帶著淡漠與疏離。

“晨風哥哥叫我子聰就好。”小男孩嘻嘻笑著,胖乎乎的小手緊抓著穆晨風一根手指頭,很是親切。

“君臣有別,微臣不敢逾越。”穆晨風溫和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敷衍。

六後子撅了撅嘴巴,目光微微黯淡,眼瞳裏映出蕭清宇俊美的容顏,他的眼晴瞬間閃閃發光:“這位大哥哥是誰啊?”

清脆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熱切,蕭清宇充耳不聞,優雅的給沐雨棠夾糕點。

葉丞相見小男孩受冷遇,銳利的眸子裏浮上絲絲不悅,輕聲呼喚:“子聰。”

六皇子看著他和藹可親的目光,瞬間忘記所有不快,笑嘻嘻的奔進他懷裏,雙臂抱緊了他的脖頸,親昵的輕蹭他的臉頰:“外公!”

沐雨棠看著親親切切的祖兩人,眨眨眼睛:“六皇子!是葉貴妃生的吧。”葉歌是原配皇後,生的孩子應該不會這麽小。

蕭清宇瞟了六皇子一眼,聲音淡淡:“皇後生的是太子段子熙,今年十五歲了。”

沐雨棠點點頭,心中不解,侯府設宴宴請朝中官員,太子怎麽沒來和臣子們聯絡感情,這六皇子小小年紀,倒是個聰明人……

葉沁看著段子聰胖乎乎的小臉,美眸裏浮現淺淺笑意,喃喃低語:“還是子聰可愛,不像某些人,自以為是的不知天高地厚……”

一股淩厲劍氣自牆頭飛來,徑直揮到了葉沁麵前的長桌上,隻聽‘卡’的一聲響,長桌四分五裂,碗盆,瓜果掉落在地,摔的粉碎,稚氣中帶著冷銳的男聲在半空響起:“葉沁,你再說本宮一句壞話試試。”

葉沁怔怔的站著,一張小臉慘白的毫無血色。

葉丞相的麵色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看著牆頭的方向,冷聲道:“子熙,不要胡鬧。”

少年不屑的嗤笑:“葉丞相,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教訓本宮?”

葉丞相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麵色陰沉的可怕。

這小太子真是拽,居然將一國之相說的啞口無言,隻是,他不是葉丞相的外孫嗎,對葉丞相的態度怎麽這麽差?葉丞相對他的態度也不怎麽好,都不及對那六皇子的十分之一……

“葉歌不是葉丞相的女兒,是葉丞相弟弟的女兒。”蕭清宇驀然開口,聲音低沉:“二十多年前,葉家逢巨變,葉歌父母雙亡,在葉丞相家寄住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