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重打蕭清憲

皇宮禦書房,皇帝坐在黃金龍椅上,凝眸看著麵前的奏折:高寒,原名葉文鬆,白虎國葉丞相嫡孫,葉將軍嫡子,曾任白虎國軍營小將,武功高強……

葉文鬆的生平事跡,小到生辰八字,大到軍營瑣事,一字字,一行行,全部記錄的一清二楚,皇帝看了一柱香的時間,方才看完,慢慢抬起頭,犀利眼瞳裏暗芒閃掠:“上麵所言可屬實?”

“回皇上,句句屬實,卑職不敢有半句虛言。”蕭清憲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奏折是他寫的,上麵的每一個字,每一件事,都是他親手調查,絕對不會出錯。

皇帝麵色陰沉,白虎國的罪臣之後,改名換姓跑來他青龍國,考了武狀元,還進了專職守衛皇宮的禦林軍,本事真是不小:“來人,把高寒抓來,朕要親自審問。”

眼看著侍衛們就要領命而去,蕭清憲目光沉了沉,主動請纓:“皇上,高寒陰險狡詐,又武功高強,如果侍衛們前往抓捕,他肯定會拚死反抗,不如,讓卑職前去,卑職和他共事多天,接近他,他也不會起疑,可悄無聲息將其抓捕歸案。”

皇帝看著他虔誠的麵容,眸底浮現一抹了然,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好。”

“多謝皇上。”蕭清憲領旨謝恩,心裏浮上絲絲喜悅,葉文鬆化名高寒參加科考,已是犯了欺君大罪,隻要自己抓住他,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定能得到皇上賞識,加官進爵。

夕陽西下,葉文鬆騎著棗紅色的駿馬,風馳電逝般奔向皇宮,他中午多喝了幾杯,醒的晚了些,酉時馬上就到,他必須加快速度進宮,不然,耽擱了當值時間,就是違了軍規,會受重罰。

皇宮如往常一樣端莊雄偉,朱紅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貴,古樸大氣,六名年輕,高大的侍衛身負長劍,守衛宮門。

葉文鬆勒停快馬,正準備翻身下來,卻聽寂靜的空氣裏傳來一絲異樣的波動,他目光一凝,循聲望去,看到了高高的宮牆,宮牆後的呼吸聲很輕很淺,但他內力深厚,能聽的一清二楚。

皇宮突然加了兩三倍的戒備,還將侍衛們全部安排在宮門後,不像是正常的調度,反而像是在設局,等某個人自動入甕!

這是怎麽回事?

蕭清憲站在宮牆後,久等不到葉文鬆,不由得蹙了蹙眉:已經到了酉時,葉文鬆居然還不進來,他在宮門外做什麽呢?

心中疑惑不解,他悄悄探出頭,向外張望。

葉文鬆正緊盯著高牆,思索著戒備加強的種種原因,看到蕭清憲那熟悉的半張容顏,他猛的眯起了眼眸:換值時間已過,蕭清憲應該在皇宮當值才是,怎麽會站在宮牆後?他們這隊禦林軍是巡視皇宮的,可不負責守宮門。

蕭清憲對上葉文鬆望來的目光,心中一驚,潛意識的落回了宮牆下,特殊不知,他這鬼鬼祟祟的行跡,讓葉文鬆心中警鈴大作:蕭清憲與他不合,雖然在他手下為軍,卻從不畏懼他,每次見他,都很傲氣。

可剛才的蕭清憲,那麽小心翼翼,唯恐被他發現,就像是做了某件壞事,怕被他抓包,難道,宮牆後的侍衛們是來抓他的!

是了,蕭清憲是蕭清宇的親弟弟,蕭清宇又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告訴蕭清憲,讓蕭清憲拆穿他立功,也沒什麽好奇怪。

他洛陽高寒的身份是真的,不懼調查,但祁王府的人想要他的命,他哪還逃得掉,看來,他這皇宮禦林軍是做到頭了。

葉文鬆輕輕一歎,調轉馬頭,快速往回飛奔,在堅實的地麵上踏起一串清淺的狼煙。

蕭清憲怔了怔,驚聲高呼:“葉文鬆想逃跑,快抓住他。”

“是!”侍衛們領命,瞬間躍出高牆,揮劍刺向葉文鬆。

葉文鬆眸底浮上一抹輕嘲,一邊策馬奔騰,一邊揮灑長劍,淩厲劍氣打開了皇宮侍衛們的殺招,迫人的壓力,更是壓的皇宮侍衛們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個的被踢下快馬,掉落在地,摔的疼暈耳鳴,全身疼痛。

葉文鬆是葉相府的嫡孫,高強武功經過了名師指點,這些普通的皇宮侍衛們當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蕭清憲目光沉了沉,拔出長劍刺向葉文鬆。

葉文鬆嘴角彎了彎,揮劍迎上,一時間,眾人隻看到兩道銀色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緊緊纏鬥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淩厲多變的招式看的侍衛們眼花繚亂,劍氣揮出的急風迎麵吹來,刮得麵頰生疼。

兩人的武功旗鼓相當,短時間內根本分不出勝負,激烈的打鬥聲震驚耳膜,站在旁邊觀戰的侍衛們驀然驚醒,目光閃了閃,看準空隙,提劍朝葉文鬆刺了過去。

葉文鬆猝不及防,被刺中肩膀,尖銳的疼痛傳來,他揮劍的動作慢了半拍。

蕭清憲目光一凜,劍尖轉向葉文鬆的胸口,不想,就在劍尖觸到他衣服的瞬間,一隻白球從天而降,重重掉落在地麵上,隻聽‘轟’的一聲響,白球爆開,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濃濃的煙氣嗆的侍衛們連連咳嗽。

快速擺手,揮散煙氣,天地間已是空****一片,早不見了葉文鬆和駿馬的影子,蕭清憲恨的咬牙切齒:居然跑掉了,害他一番心血全部白費,真是可惡至極。

消息傳到禦書房,龍顏大怒:“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高寒都抓不住,真是一群廢物,拉下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

蕭清憲奏折上的內容,皇帝將信將疑,抓高寒,主要是想弄清事情真相,如果高寒不反抗,主動隨蕭清憲前來,他會命暗衛細細調查,還他清白,沒想到高寒居然逃了,真真正正的做賊心虛。

“皇上息怒,卑職們本來就要抓到他了,沒想到暗中來了高人,將他救走了。”蕭清憲跪在書房中央,急急說著,言詞懇切。

皇帝目光一凜:“他還有同夥?”

“是的。”蕭清憲重重點頭,白球掉下來時,他看的真切,不是葉文鬆或侍衛們扔的,而是另有其人。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成了一條縫,能在皇宮侍衛們眼前把高寒救走,那人定是名高手:“是誰舉薦高寒進禦林軍的?”

“回皇上,是上官太尉!”尖細的嗓音來自一名小太監,上官太尉和禦林軍統領說項時,他剛好從旁經過,將他們談話的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

“宣召上官太尉。”皇帝冷冷下了命令,眼瞳裏暗芒閃掠。

蕭清憲悄悄鬆了口氣,皇上找上官太尉問緣由,估計不會再理會他們了,找個什麽理由退下呢?

心思急轉間,耳邊響起皇帝冷漠的命令聲:“你們幾人辦事不利,致使罪犯逃脫,每人下去領三十大板。”

蕭清憲一怔,緊緊皺起眉頭,侍衛們沒抓到高寒,確實是失了職,懲罰就懲罰了,可他是舉報高寒的有功者,雖然也沒抓到高寒,但可功過相抵,皇上為何還要懲罰他?

眼看著侍衛們走書房,準備押走他們,皇上仍然沒有半點赦免他的意思,蕭清憲忍不住開口:“皇上,卑職……”

“嗯!”皇帝抬頭看他,清俊的容顏不怒自威,犀利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蕭清憲被震的怔了怔,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圈,換了內容:“卑職願意領罰……謝主隆恩……”

侍衛們走上前來,卸了蕭清憲的佩劍,將他按在凳子上狠狠的打,尖銳的疼痛通過神經,傳遍全身,他疼的額頭冒汗,麵容扭曲:他拆穿高寒,是想立個大功,得到高官厚祿,沒想到辛辛苦苦忙碌半天,什麽都沒撈到,還要挨一頓板子,真真可惡!

一柱香後,上官太尉走進禦書房,相貌清逸,唇上留著黑色胡須,身形清瘦儒雅,輕撩官袍,跪地行禮:“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帝瞟他一眼,直接開門見山:“太尉和高寒是什麽關係?”

上官太尉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但看皇帝那陰沉的麵色,也知道與高寒牽連的不是好事,便據實回答:“回皇上,微臣和高狀元見過幾麵,算是點頭之交。”

“點頭之交,上官太尉就敢舉薦他進禦林軍?”站在旁邊的蔣太師接過了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上官太尉輕輕笑笑:“我曾親眼目睹高寒打敗所有學子,奪得武狀元,武功這麽高強的人,如果成為禦林軍,定能守衛皇宮安全。”

蔣太師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如果他是青龍國的寒門學子,得禦林軍一職,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守衛皇宮,可如果他是別國的探子,成為禦林軍,隻會方便他行刺人,盜娶青龍國機密。”

上官太尉一怔:“蔣太師何意?”

“高寒是白虎國葉丞相的嫡親孫子,葉文鬆。”蔣太師鏗鏘有力的聲音就像鋼針,一根根狠紮進心裏,上官太尉大驚:“這是真的?”

“高寒都畏罪潛逃了,還能有假。”蔣太師輕飄飄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嘲諷。

上官太尉目光閃了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急的道:“微臣隻是想為青龍國謀人才,並不知曉高寒是白虎國相門之後,請皇上明查……”

蔣太師目光幽幽:“我記得,上官太尉一向不喜多管閑事,上次科舉的榜眼送重禮給太尉,想請太尉安排職位,太尉理都沒理他,怎麽這次居然對高寒破例了?”

“因為我覺得他是可塑之材,方才舉薦。”上官太尉語氣高傲,說的義正詞嚴。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太尉夫人的娘家在洛陽,和這個高寒上報的住址,離的很近啊……”蔣太師拉長的尾音透著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上官太尉的麵色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我上官家對皇上之忠心可昭日月,絕不會私通敵國,更不會與敵國人聯手謀害皇上,請蔣太師不要血口噴人!”

蔣太師輕輕蹙眉:“高寒住在洛陽是巧合,你對他欣賞也是巧合,安排他進禦林軍也是巧合,可這一連串的巧合連起來,巧的讓人震驚,不得不起疑……”

皇帝看著爭持不休的兩人,頭隱隱作痛,蔣太師,上官太尉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也都為他的登基為帝,出了很多力,以前的他們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私下,都可以和平相處,可是現在,見了麵就針鋒相對的這麽厲害,隻因為他們一個是天淩的外公,一個是太子妃的父親麽。

“別吵了,既然葉文鬆是由上官太尉引進禦林軍,那就由上官太尉親自抓他歸案,將功折罪。”

這是相信他沒有私通葉文鬆!

上官太尉暗暗鬆了口氣,抱拳道:“皇上英明。”

皇帝決定相信上官太尉,蔣太師不好再喋喋不休的反駁,目光凝了凝,悠悠的道:“抓人也應該有個期限,如果無限製的拖上十年八年,犯人都可以自然老死了……”

上官太尉麵色陰沉,他就知道,蔣太師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無妨,不就是立個期限:“以半月為期……”

“抓個無權無勢的寒門學子,也需要半月時間。”蔣太師平平靜靜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輕嘲。

上官太尉皺皺眉,耐著性子道:“那就十天,十天內,如果抓不到高寒,微臣願意領罰。”

蔣太師從鼻孔裏嗯了一聲,對這個期限沒什麽意見,眼瞳裏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白虎國葉相府的嫡長孫,文武雙全,能力不凡,想抓到他,可沒那麽容易,他就靜等十天後的結果了。

上官太尉離開禦書房,並沒有立刻去調侍衛抓捕葉文鬆,而是去了太子東宮見上官燕。

“什麽?高寒是白虎國相府的罪臣之後?”上官燕聽到實情,驚的瞪大了眼睛。

上官太尉重重嗯了一聲,滿目凝重的看著上官燕:“你是怎麽認識葉文鬆的?”

“我和他也隻是萍水相逢,不是特別熟悉……”上官燕吱吱唔唔,她和林默山盟海誓被高寒抓到,加以威脅之事,太丟人,她難以啟齒。

“萍水相逢,完全不了解的人,你居然敢讓我舉薦他進禦林軍?”上官太尉居高臨下的看著上官燕,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住在外祖家時,見過他幾次,以為他隻是普通的寒門學子,幫一下,多條人脈嘛……”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閃爍著,謊話說的麵不改色心不跳。

“你可知道,你這條人脈,險些把咱們整個上官府都給搭進去。”上官太尉陡然提高了聲音,嚴厲的訓斥聽得上官燕身體一顫:“都是女兒不對,女兒以後再也不敢魯莽行事了,爹爹準備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上官太尉目光幽深:“皇上命我十天內抓到高寒,你可知道他在哪裏落腳?”

上官燕搖搖頭:“女兒不知,不過,我可以請太子幫忙調查……”

“千萬不要麻煩太子!”上官太尉低沉的語氣裏透著說不出的凝重。

上官燕滿目不解:“為什麽?”

“葉文鬆是白虎國人,太子殿下不宜和他有任何牽扯,不然,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會對太子殿下很不利。”上官太尉將葉文鬆入禦林軍一事攬在身上,沒有供出上官燕,就是不想牽累到太子,給蔣太師,三皇子可乘之機。

“女兒明白了,女兒會在宮裏,等候爹爹的好消息。”上官燕低低的說著,滿目誠懇。

上官太尉淡淡嗯了一聲,眼瞳裏暗芒閃掠,他一定要在十天內揪出葉文鬆,保住太尉府的清名。

淡金色的陽光傾灑在大街上,一名名侍衛混在人群裏,仔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沐雨棠站在街道邊,看著盡職盡責的侍衛們,悠悠的道:“蕭大世子,你讓雪衣衛放走葉文鬆,是為了算計上官太尉嗎?”

“算是吧。”太子黨和三皇子黨的矛盾由來已久,葉文鬆是由太子黨的上官太尉推薦進禦林軍,他的身份拆穿後逃離,比留下要發揮更大的價值。

沐雨棠看著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和上官太尉有仇?”

蕭清宇目光閃了閃,淡淡道:“是有那麽一點點小過節。”

沐雨棠撇撇嘴,看他那算計人的精妙布局,和上官太尉可不止是小過節那麽簡單!

一名小販扛著糖葫蘆從前方走過,沐雨棠眨眨眼睛:“我要串糖葫蘆。”

“好!”蕭清宇點點頭,叫停了小販,上前摘糖葫蘆,淡金色的陽光在他周身縈繞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圈,高貴神聖,纖塵不染。

上官太尉前來視察侍衛們的檢查情況,抬頭看到了蕭清宇,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宸……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