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上官燕發瘋

蕭清宇悄無聲息的走上前,輕輕攬住了沐雨棠的肩膀,柔聲道:“在想什麽?”

沐雨棠驀然回神,輕輕笑笑:“我在想,上官燕傷勢如何!”她看不到上官燕傷成了何種模樣,隻聽行人議論,傷的極重。

蕭清宇坐在雅間裏,倒是看清了上官燕的傷勢,淡淡道:“性命保住了,但全身嚴重燒傷,昏迷不醒,蕭天駿已經將她接回了太子東宮。”

沐雨棠眨眨眼睛,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她什麽時候會醒?”

蕭清宇沉吟片刻,輕聲道:“按照她的傷勢來看,最少也要三四天。”

林婉筠聽著兩人的談話,眼前浮現上官燕傷痕累累的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張臉已經變的非常猙獰、恐怖,如果上官燕清醒過來,隻怕會發瘋。

不出所料,上官燕在第四天的辰時,慢慢睜開了眼睛,淡金色的帳幔隨風輕飄,紫色絞金爐裏燃著龍涎香,氤氳滿室靜溢。

上官燕嗓子幹渴的難受,忍不住輕咳幾聲:“水!”破鑼般低啞的嗓音嚇了她一跳,這是她的聲音?

趴在床邊沉睡的貼身丫鬟槿兒被驚醒,看著睜開眼睛的上官燕,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嘴角上揚,努力扯出一絲笑:“太子妃,你醒了?”

看著槿兒不斷閃爍的目光,上官燕驀然想起,她被大火焚燒,才會昏迷不醒:“拿鏡子來。”

槿兒一驚,身體顫了顫,看著上官燕傷痕累累的容顏,她隻覺頭皮發麻,眸子裏浮上絲絲恐慌:“太子妃。”

“拿鏡子來,沒聽到本宮說的話嗎?”上官燕瞪著她,陡然提高了聲音,眸底染著濃濃的怒意。

“是!”槿兒低低的應聲,慢騰騰的走到梳妝台前,捧了鏡子,硬著頭皮放到了上官燕麵前:太子妃傷的太重,人不人鬼不鬼的,宮女們都不敢近前伺候,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躲閃,今天她值守,不能躲避,沒想到上官燕偏在今天醒了過來。

上官燕隻覺全身都在痛,漫不經心的抬頭一望,隻見明亮的銅鏡裏出現一張血肉模糊,滿是疤痕的臉,頭也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頭發,一片片焦黑的傷痕遍布頭顱,猙獰恐怖,觸目驚心。

“啊!”上官燕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沐雨棠走在青石路上,聽到慘烈的尖叫,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上官燕清醒了,她來的真是時候,去看看上官燕變成了什麽鬼模樣。

蕭天駿正在偏殿與大臣商議政事,聽到慘叫,暗道不好,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寢殿,來到床前,關切的道:“燕兒,你怎麽了?”

看到蕭天駿,上官燕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猛的撲在他懷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掉落下來:“殿下,燕兒的臉毀了,變成醜八怪了……”

猙獰恐怖的麵容近在咫尺,淡淡的焦肉味夾雜著濃濃的藥味鑽入鼻中,嗆人心肺,蕭天駿麵色變了變,卻沒有推開上官燕,大手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別擔心,太醫們醫術高明,肯定能醫好你的。”

“真的?”上官燕美眸裏閃過一絲希冀,隨即又消失無蹤,眼瞳裏盈滿了淚水:“臣妾不懂醫理,卻知道燒傷和刀劍,劍傷完全不同,一旦重度燒傷,就再也無法恢複,殿下不必安慰臣妾……”

蕭天駿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要說些什麽來安慰,宮女的稟報聲適時的響起:“太子,太子妃,祁王世子妃來了!”

沐雨棠嫋嫋婷婷的走進內殿,看著上官燕的方向,笑盈盈的道:“太子妃醒了,傷勢如何?”

上官燕看著她明媚的小臉,眼睛生生的疼,沒好氣的道:“沐雨棠,你來幹什麽?”

沐雨棠輕輕笑笑,悠悠的道:“聽聞太子妃受傷,我送幾樣東西,聊表心意,婉筠,把禮物拿出來。”

“是!”林婉筠應了一聲,拿出幾隻精美的小盒子,放到了房間中央的圓桌上,盒子是淡粉色,上麵描繪著美麗的花瓣,茉莉花油,牡丹胭脂等字體端端正正的印在盒子上,深深的刺痛了上官燕的眼睛。

沐雨棠毫不自知,笑的溫婉,璀璨:“頭油,胭脂都是胭脂閣新出的,我請教大夫,加了些許藥材,用後可讓頭發烏黑順滑,肌膚細膩如瓷……”

“沐雨棠,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上官燕美眸裏怒火翻騰,發瘋一般衝向沐雨棠,她的頭皮燒壞了,頭發再也長不出來了,再好的頭油她也派不上用場,臉更是被燒的皮膚外卷,傷痕累累,再無恢複的可能,沐雨棠送她極品胭脂,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她……

蕭天駿緊按著上官燕,急聲勸解:“燕兒,你剛剛蘇醒,不能發怒,不然,臉上的累累傷口崩開,你會痛苦萬分……”

“太子妃傷的這麽重?”沐雨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我眼盲了,看不到,我聽宮女們說太子妃是輕傷,就想著送她藥用的頭油,胭脂,幫她早日恢複健康……”

上官燕看著她無辜的目光,猶如發瘋一樣,歇斯底裏的怒吼:“沐雨棠,你少裝蒜,你一定是知道我重傷了,故意來刺激我的,害我的人是你,一定就是你。”

沐雨棠驚訝的看著上官燕:“太子妃何出此言?我和太子妃雖然有點小矛盾,但沒深仇,也沒大恨,幹嘛要這麽害太子妃?”

上官燕瘋狂的動作一頓,她總不能告訴沐雨棠,沐雨棠的眼睛是她找人弄瞎的,沐雨棠報複她,才讓人放火燒毀了她的臉。

“茶樓起火後,有人故意封了雅間的門和窗,還往地麵上潑酒水,根本就是想將臣妾燒死在裏麵。”自己發生這種事,沐雨棠肯定脫不了關係,就算不將自己的詭計招出來,自己也能治沐雨棠的罪。

蕭天駿目光一凜:“真有此事?”

上官燕目光冰寒,一字一頓的道:“千真萬確,臣妾不敢撒謊。”

蕭天駿眉頭微蹙,眸底閃著少有的凝重:“林狀元,你救燕兒時,可發現了異常?”

上官燕身體一僵,眸底閃著複雜的神色:救她的人,竟是林默麽?

蕭天駿緊抱著上官燕,她嬌軀那一瞬間的顫抖,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再看看她微變的麵色,他眸底閃掠一抹疑惑。

林默正候在殿外,等待與蕭天駿商議政事,聽到他的詢問,據實回道:“回太子殿下,微臣衝進雅間時,確實有一扇著火的門擋住了出口,但窗子是開著的,濃煙從窗子飄出,微臣才得以救出太子妃,至於太子妃所說的酒,微臣沒有發現……”

上官燕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道:“屋內大火熊熊,地麵上的酒全都被烤幹了,林狀元當然看不到痕跡,至於窗子,估計是看到林狀元闖進雅間,怕你起疑,再次拆開了……”

蕭天駿沉吟片刻,低低的道:“茶樓燒毀了一大半,你進的那間雅間已經在大火裏付之一炬,沒留下任何線索,事情不太好查……”

“還有什麽可查的?真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上官燕瞪著沐雨棠,美眸憤怒的快要噴火,沙啞的聲音裏透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雨棠看著上官燕的方向,淡淡道:“我眼盲好多天了,基本足不出戶,太子殿下在我這裏查不到什麽可疑線索,但太子妃對我有很深的懷疑,不弄清真相,太子妃肯定寢食難安,太子殿下不如查查茶樓的主人,如果太子妃真是被人算計,一定能查到線索。”

沐雨棠和上官燕各執一詞,蕭天駿也不知道該相信誰,還是讓侍衛們調查事情真相比較妥當,慘事是在茶樓掌櫃,小二們的眼皮底下發生的,如果上官燕所言屬實,他們絕對脫不了關係:“言之有理,來人……”

“不必查了,那間茶樓是太尉府開的。”上官燕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裏帶著絲絲恨意,她覺得在自己家的產業上談秘密,不必擔心有人偷窺,方才約了沐雲嘉雲茶樓,可她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在雅間裏,被燒成這副鬼模樣。

內室瞬間靜了下來,蕭天駿墨色的瞳仁裏閃掠一抹高深莫測。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太子妃,既然那茶樓是你家開的,掌櫃聽命於你,我就不可能再夥同他們算計你了,封窗,封門,灑酒液,會不會是你被困大火時的幻覺……”

她是太尉府的千金,東宮太子妃,不是貪生怕死的鼠輩,沐雨棠說她出現幻覺,根本就是在嘲諷,貶低她!

上官燕麵色陰沉著,怒不可遏,推開蕭天駿,凶神惡煞的朝沐雨棠衝了過來:“什麽幻覺?那明明都是真實發生的,害我的人就是你沐雨棠,你少裝無辜……”

沐雨棠聽著她憤怒的喝罵,撇撇嘴,冷聲道:“太子妃有傷在身,不易激動,也不能動怒,你們還不快些攔下她,好生伺候。”

“是!”太子殿下就在內殿,宮女們不敢怠慢,急忙衝上前抓住上官燕,按在了床塌上。

上官燕斷定是沐雨棠將她傷成了這副模樣,心裏恨死了她,拚命掙紮著,死死盯著沐雨棠,咬牙切齒的怒吼:“沐雨棠,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充血的眼瞳映著傷痕累累的臉頰,猙獰恐怖的讓人心驚。

宮女們全都厭惡的轉過了頭,不想看她的臉,心中想著,現在的太子妃變的恐怖又可怕,就像發了瘋的病人。

沐雨棠不屑的冷哼,罵來罵去都是這幾句,她就不知道換換詞?上官燕的狼狽她看到了,人也教訓完了,這藥味濃濃的內殿,她也不必再呆了,爛攤子扔給蕭天駿去收吧:“太子妃重傷在身,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沐雨棠笑盈盈的朝蕭天駿行了一禮,在林婉筠的輕扶下轉過身,嫋嫋婷婷向外走去,清風迎麵吹來,刮起她鬢間的墨發,烏黑,順滑。

上官燕的眼睛被刺的火辣辣的疼,拚命扭動的身體,滿眼狠毒的看著沐雨棠,驚聲尖叫:“沐雨棠,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沐雨棠滿眼不屑,這話上官燕都說了好多次了,她現在照樣活的好好的,重傷毀容的太子妃,脾氣暴燥的連人心都失去了,看她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婉筠,世子現在在雪塵樓,還是祁王府?”沐雨棠眼盲,做事情很不方便,她想找蕭清宇問問,她還有多久才能複明。

林婉筠輕聲道:“回世子妃,世子在溫泉山莊。”

沐雨棠一怔:“他去溫泉山莊做什麽?”

林婉筠輕笑道:“溫泉可以舒筋活血,祛毒養身,世子準備帶世子妃去那裏住幾天,泡溫泉為世子妃驅毒,山莊久不住人,有些荒,世子先去那裏稍做安排,世子妃用過午膳,就可乘車前往。”

沐雨棠點點頭,她認識蕭清宇後,也隻去過一次溫泉山莊,那裏的溫泉確實不錯,多泡泡,祛病養顏。

祁王府別院,宇文曦站在水塘邊,看著湛藍的天空,冷冷的道:“蕭清憲,你什麽時候能讓我進祁王府?”

蕭清憲走上前,與她並肩而立,看著她美麗的容顏,目光脈脈含情:“我正在想辦法,很快就能讓你進府……”

宇文曦嗤笑一聲,滿目不屑的道:“這話你都說了上百遍了,我現在依然住在這座別院裏!”

蕭清憲的麵色微微漲紅,被心上人看不起,是件非常恥辱的事:“我大哥、大嫂將祁王府管理的像鐵桶一般,我一時半會兒的尋不到空隙,不過你放心,最多一個月,我絕對能讓你進祁王府……”

宇文曦心中冷哼,蕭清宇,沐雨棠那麽厲害,蕭清憲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絕不可能算計到他們,她不能再指望蕭清憲幫她進府,必須另想辦法……

“二公子,宇文郡主。”溫和的女聲響起。

蕭清憲抬頭一望,隻見花姨娘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姨娘,你怎麽會來這裏?”

“來看看你們。”花姨娘笑盈盈的說著,優雅落座在不遠處的高凳上。

蕭清憲看著她柔弱的身軀,眸子裏浮上一絲擔憂:“你的身體?”

“好多了,難得秋高氣爽,陽光也很明媚,我出來走走,天天悶在府裏,都要發晦了。”花姨娘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和藹可親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宇文曦:容顏美麗,發髻高束,紫紅色的羅裙隨風輕飄到蕭清憲身前,映著他玉色的錦袍,說不出的般配。

花姨娘眸子裏浮上濃濃笑意,就像婆婆看媳婦,越看越滿意:“宇文郡主住的可還習慣?”

“勉強湊和。”宇文曦漫不經心的敷衍,目光看著天空,心裏想著蕭清宇。

花姨娘不知她心中所想,笑眯眯的道:“都是一家人,宇文郡主不必見外,缺什麽,少什麽,直管說,我立刻讓人送來……”

宇文曦眉頭蹙了蹙,轉頭看向花姨娘,眸子裏閃過一抹輕嘲:“你隻是祁王府的姨娘,能當得了祁王府的家,做得了祁王府的主?”

花姨娘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在了臉上,尷尬的牽牽嘴角:“妾身隻是祁王府的閑散人,做不得祁王府的主。”

“我就說嘛,祁王府是蕭姓王府,哪輪得到一名低賤的姨娘當家作主。”宇文曦看著花姨娘,連嘲帶諷,低微下賤的姨娘,也敢在她麵前自稱長輩,不自量力:“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看不清自己身份,隨意逾越的人,都叫愚蠢。”

花姨娘的臉瞬間慘白的毫無血色,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宇文曦在嘲諷自己,她看不起自己,這低微的姨娘身份,也不是她願意的啊……

貝齒緊咬著下唇,滲出點點血珠,花姨娘眼眶通紅,努力將淚水吸了回去:“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二公子,宇文郡主慢聊!”

眼看著花姨娘慢慢站起,纖弱的身軀搖搖欲墜,蕭清憲眸子裏難得的浮上一抹擔憂:“姨娘,你身體弱,多休息會再走吧。”

花姨娘輕輕笑笑:“不必了,我也不是特意來休息的,而是前往溫泉山莊,路過這裏,進來看看你們。”

蕭清憲目光一凜:“在祁王府住的好好的,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去溫泉山莊了?”

花姨娘微笑道:“清宇世子攜世子妃去溫泉山莊泡溫泉了,我在府裏也無事,就想著也去泡一泡……”

蕭清宇在溫泉山莊!宇文曦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目光凝了凝,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溫泉山莊是祁王府名下產業,她也是可以去的:“蕭清憲,咱們也去溫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