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皇叔打小報告
臨近年關,京都皇宮內卻沒有一點辭舊迎新的喜悅氣氛。
宮女太監們低垂著頭,急匆匆地行走,麵色沉重,而原本喜歡花枝招展到禦花園爭相比美的妃子們閉門不出。
紅牆綠瓦,深宮清冷,宮外同樣是一片藍天。
葉宛西被一群宮女太監們簇擁著,趕往前殿,她穿著肥大的衣裙,小心掩飾已有三個來月的肚子。
等這麽久,沒有收到南平王萬俟玉翎的回信,她在經曆無數個輾轉難眠的深夜後,終於接受這個事實。
他為了莫顏,真是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葉宛西嘴角溢滿苦澀,十年的愛,換不來他的一個眼神。
為什麽不能騙騙她?
隻要他肯,他說什麽她都會相信,然後義無反顧地打掉肚子裏的孩兒,助他成就大業。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近幾日,葉宛西身邊的心腹被換了個遍,她感到在後宮中不是那麽順暢,步履維艱。
殿宇威嚴,後宮深深,葉宛西想到自己要在這個地方等待著,慢慢蒼老,就止不住心中的愁緒。
皇上萬俟禦風重病,在養心殿休養,太醫隨時在門口待命,葉宛西此行,是去看萬俟禦風。
她有一種衝動,把一切告知萬俟禦風,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萬一,萬一南平王改變主意呢?
葉宛西總是給自己留有一線希望,然後一步步地踏入自己編織的情網中,墜入深淵不可自拔。
“皇上如何了?”
葉宛西站在養心殿門口,對著值班的太醫道,“一直沒有皇上的消息,本宮甚是憂心。”
“娘娘,皇上近日昏睡的時日少了點。”
太醫先給葉宛西行禮,報喜不報憂。
真實情況是,皇上隻要醒來就不停地口吐白沫,要吸食神仙粉。
性子越發暴戾,稍有不滿意,就要砍人的腦袋。
養心殿成了閻王殿,幾乎每日都有觸犯禁忌而被要求斬首的小太監。
看護的大內侍衛和太監總管會應下,陽奉陰違,把人遠遠地調走,保證皇上無法發現。
宮內的太監人數有限,萬一弄死一批,還要選身家清白的小童從小培養,淨身,很是麻煩。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不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誰願意做不男不女的東西?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時日不多,趕緊投奔南平王才是正理。
太醫對葉宛西說話很客氣,但是聽聞她提出想進去探望皇上,立刻拒絕。
萬俟禦風每日都在固定的時辰醒來,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掐住身邊人的脖子,完全失去自主意識。
太醫曾想過立功,在皇上駕崩之前,為皇上留下小皇子,結果送了幾個嬪妃進去,都尖叫地跑出來。
萬俟禦風喪失作為一個男子的基本功能,大越江山,必定是南平王的。
萬俟家子嗣稀少,曆代帝王都是沒幾個兄弟。
“本宮一定要見皇上。”
葉宛西說得很堅決,她已經有兩三個月沒看到萬俟禦風。
雖說,她對他沒有所謂的情愛,甚至恨他在行房時的粗暴,可若是他不在了,常伴青燈古佛,或是打入冷宮,是她最好的結局。
“娘娘,這……”
太醫抓抓頭,很是為難。
皇上的情況,葉相要求保密。
如今大越三處邊境戰火紛飛,京都有各方勢力密探,情況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可是,有一點他很糾結,貴妃娘娘是葉相之女,應該無礙的吧?
葉宛西鎮定自若,淡淡地看了太醫一眼,然後閉口不言。
她耐心在原地等候,態度堅決。
“您最好快去快回。”
太醫抓抓頭,無奈地表示同意。
葉宛西就知道,央求沒用,讓太醫自己掂量著辦,她由兩個大宮女陪著,順利進入養心殿。
養心殿內,燃著熏香,這味道刺鼻,卻能提神。
葉宛西吸了一些,隻覺得渾身一震,舒爽的很。
繞過幾根盤龍柱,萬俟禦風的寢房門口,有幾個小太監在守候。
眾人見到葉宛西,趕緊下跪行禮。
“皇上醒了嗎?”
葉宛西四處張望,這裏和她一年前來時,沒有變化。
變的是,裏麵那個人。
萬俟禦風喜歡在處理政務時行房,他曾經說過,這樣才真實地感覺自己是大越的皇帝。
二人在一起,幹過不少荒唐事。
萬俟禦風批閱湊著,把葉宛西藏在桌案下伺候著,有時候,他還能接見幾個官員。
葉宛西臉紅的滴出血,卻覺得特別刺激,慢慢地愛上這份新鮮感。
去年生龍活虎的皇上,臉色慘白,瘦得如皮包骨,躺在龍**一動不動。
要不是胸口處起伏,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一具屍體。
“皇上,臣妾來看您了。”
葉宛西打發走小太監,拉著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從沒這樣仔細地看過他。
他長得像於太後,睫毛很長,熟睡的他沒有絲毫帝王氣,脆弱地像個孩子。
萬俟禦風隻有二十來歲,還年輕。
生在皇家,注定不能過平頭百姓的日子。
葉宛西不禁想,如果沒有南平王這個人,她應該也會愛上萬俟禦風的吧?
愛上萬俟禦風的吧?
坐在窗邊,胡思亂想,葉宛西眸中淚光閃爍。
女子都是感性的,為了情愛可以放棄一切,萬俟玉翎為什麽就不能體諒她的心情?
隻要他一個微笑或者一句認可,她願意做任何事!
莫顏到底好在哪裏?
葉宛西不喜歡莫顏,羨慕,嫉妒的發狂。
莫顏在京都小姐們的聚會中頻頻出醜,可是她的爹娘仍舊疼寵她,呂氏為女兒可以不要名聲,彪悍地衝到對方府邸理論。
有這樣護短的爹娘和哥哥,真好。
葉宛西什麽都沒有,從記事開始,就被身邊的教養嬤嬤教導,女子要緊守本分和禮儀規矩,行事不能差分毫。
爹爹葉相是心懷天下的人,作為他的女兒,隻能按照計劃好的老路走,她毫無反抗之力。
“宛西……”
萬俟禦風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好半天才定格。
他心裏清楚,自己是中了一種毒,可太醫們束手無策,隻能用以毒攻毒的療法。
他想強迫自己正常,每當神仙粉的後遺症上來,他就不能自擬,控製不住自己,失去一個皇上應有的尊嚴。
他想死,隻有死才解脫,但他不能死。
沒有留下子孫,這大越萬裏江山,留給皇叔萬俟玉翎,他不甘心。
為了掌控天下,萬俟禦風隱忍數載,到最後,還是沒防住番地小人,他真真是為他人做嫁衣。
目前為止,身邊還可以信賴誰?
思緒有短暫的清明,萬俟禦風感到身體在**,他雙目凸出,伸出手,就要掐葉宛西的纖細的脖頸。
在龍床周圍,擺放著一個前朝的古董花瓶,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雲雨後,她依偎在他懷中,撒嬌央求過,“皇上,您可不可以把臣妾送的花瓶擺在能看到的地方?這樣您便會時常想起臣妾。”
後宮的女子心思多,葉宛西被下幾次絆子,學會爭寵。
當時,萬俟禦風微微一笑,如春風細雨,有那麽一瞬間,讓她呆愣了,若是南平王微笑,會是什麽樣?
“不好,朕的禦書房不擺這些女氣的東西。”
萬俟禦風當即拒絕,好笑地道,“若是看到花瓶,想愛妃,不能專心批閱奏折怎生是好?”
虛情假意,彼此都了解,隻是做樣子。
想不到,花瓶竟然被擺放在養心殿,為當初一句戲言。
他是不是對她有情?隻因有不得已的苦衷?
對比南平王萬俟玉翎的冷漠,葉宛西在一瞬間產生衝動,她要把一切告訴皇上!
這輩子,得不到萬俟玉翎的愛,那麽恨也好,這樣,他才能記住她。
眼淚滾滾滑落,還不等葉宛西開口,她的脖頸被人大力掐住,她用力掙紮,慌亂中,踢倒角落的花瓶。
“砰……”
花瓶倒地,碎裂,碎瓷片濺落得滿地都是。
響聲引來外麵守候的小太監和大內侍衛,侍衛們衝上前,解救驚慌未定的葉宛西。
“娘娘恕罪,卑職來遲。”
給萬俟禦風喂藥後,侍衛太監們跪倒一片。
葉宛西久久沒回過神,她擺擺手,失魂落魄地逃離養心殿。
陽光下,她的脖頸上留下一條清晰的,深紫色痕跡。
“娘娘,葉相在小角門等您。”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來回報。
葉宛西拍了怕胸脯,現在,她誰都不相信。
爹爹換走她的心腹,是否知曉她有了身孕?會不會留下孩兒?
葉宛西想,隻要她能平安順利地誕下孩兒,葉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她思來想去,決定見爹爹一麵。
與此同時,南平王府,馮管事正在用砂紙打磨著木頭,他抬起頭,喊了一嗓子,“人都死哪去了?給本管事端上一碗茶水!”
得罪了王爺被懲罰,馮管事被要求做木匠活。
給未來兩個小主子做的床,木馬,搖搖車,小秋千,這幾天可算是要了他的老命。
年底王府瑣事多,全靠他一個人跑前跑後,剩下所有時間,都用在做活上。
“來了!”
幾個下人躲在樹後偷笑,原來馮管事是木匠出身,這活做的不錯。
以前下人在一起喝酒,他們覺得馮管事能在王爺麵前說得上話,高高在上,當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直線降低。
“喂,馮管事以前還吹牛說,他娘的娘家的表姑家,和王爺有遠親呢,這下露餡了。”
幾個下人在一起捂著嘴偷笑。
“再不去幹活,罰俸祿三個月!”
馮管事放下木頭棒子,怒吼一聲,眾人立刻做鳥獸散狀。
都怪他手欠,非要打開宛貴妃的信,秘密知道多的人,死的快。
馮管事苦心經營多的嚴肅形象深入人心,讓他怎麽繼續吩咐手下做事?
唉,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喝上一杯熱茶,馮管事用脖子上的布巾撣撣木屑,暗中發誓,早晚有一天,他要重振雄風!
離一年之約越來越近,萬俟玉翎一直在做最後的準備。
他把內室裏原來的盥洗室的位置改造,為雙胞胎打造一間兒童房。
牆壁上畫著山水花鳥的畫,地上鋪著手工的地攤,踩上去鬆鬆軟軟。
小床榻已經被馮管事準備好。
一張大床,中間可以插上柵欄,兩個小包子可以睡在一起,也可分開。
床鋪做了個二層,上麵防止幾個大抽屜,擺放小娃們平日用的玩具等。
萬俟玉翎特別用他和莫顏的畫像,做了一扇屏風。
他想告訴包子們,如果半夜醒來,不要怕,爹娘就在屏風上。
這樣,可以避免兩個小的打擾夫妻之間正常的生活。
馮管事想不到那麽深刻,覺得把人物畫像做成屏風也不錯。
就是畫紙太薄,一戳就是一個窟窿。
盥洗室被改動到書房的位置,而書房移動到內室裏。
改幾次,初具雛形,萬俟玉翎比較滿意。
到了年根底下,南平王府的下人越來越忙,他們不是為過年準備,而是為迎接明年王妃的回歸。
馮管事恨不得自己有個分身,連日的勞累讓他頗為吃不消。
臘月二十,宮內傳來消息,葉宛西的孩兒流掉了,是葉相親自下手灌藥。
之前葉宛西察覺到不妙,隻喝了一口就吐出來,並且迅速地逃離。
她一直想要抓住機會見萬俟禦風一麵,可惜,養心殿早已換上己方人手。
走投無路,第二次灌藥,葉宛西沒吐出去,她再次失去了一個孩兒。
萬俟玉翎坐在油燈下,聽馮管事念叨,他的表情不變,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馮管事心裏可惜,葉相嫡女,無論是才名還是相貌,在京都千金裏是出挑的,就是沒有愛對人。
在對的時間,碰上錯的人。
自家主子,還不知道害多少少女,一見誤終身。
“王爺,宛貴妃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馮管事能理解求而不得的痛苦。
當年,他也曾經愛慕過官家小姐,隻因自身貧賤,那段情無疾而終。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惦記了二十年。
萬俟玉翎漸緩的神色再次凝結成冰,他對馮管事的話無動於衷,有些人機關算盡,都不配在他腦海中留下什麽印象。
葉宛西長什麽樣?
萬俟玉翎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人一律不關心。
氣氛凝滯,馮管事從當年的回憶中走出來,意識到又說錯話,差點沒給自己兩巴掌!
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被發配做木匠勞動改造!
幸好主子沒計較,不然罰他倒馬桶,他堂堂一個王府管事,以後在手下麵前更抬不起頭來。冬日裏,陰森森地冷,萬俟玉翎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衫。
窗戶大開,冷風灌入其中,吹得火燭搖曳,忽明忽暗。
馮管事縮了縮脖子,關上一扇窗,轉移話題道,“夏若雪,哦,就是被袁煥之休妻那位,您要怎麽處置?”
潁川被嚴密監視,夏若雪派人找麻煩,根本逃不過己方的耳目。
自己不幸,就破壞他人幸福,用的都是女子間陰損的招式,極其可惡。
永平侯也不是個好東西,袁煥之倒台,一度讓永平侯府受到牽連,從京都頂級勳貴,一夜間變成落水狗。
萬俟玉翎終於給了點反應鍋,他抬起頭,目光定定地望著莫顏的畫像出神。
“咳咳!”
馮管事自言自語,得不到半句回應,有點冷場。
“不如把永平侯府抄家滅門,株連九族!”
氣氛低落,馮管事自動扮演跳梁小醜,手舞足蹈地拍馬逢迎。
得罪主子,死的會很慘,他不想。
“株連九族,恩?”
萬俟玉翎的視線轉移到馮管事身上,他的聲音很冷,又帶著磁性,如一泓清泉。
“冬日太冷,老奴下巴僵硬,是滿門抄斬,口誤,口誤!”
馮管事在自己的腮幫子輕輕地扇了兩下,拍馬屁拍馬腿上了,有可能被馬蹄子踏過去。
株連九族,他都忘記,王妃也是永平侯家的親戚。
即便兩家早已斷絕來往,血緣關係是抹不掉的。
“女子送入教坊做官妓。”
馮管事痛快嘴後,恨不得去死,他今兒是怎麽回事?連連犯錯。
要是大呂氏和夏若雪做了官妓,王妃也不會有臉麵。
“永平侯府先放放,本王要和王妃商量。”
萬俟玉翎很尊重莫顏的看法,兩府有親緣,處理上礙手礙腳,他不好一個人獨自決斷。
而且,目前的形勢,牽一發而動全身。
“老奴還有個確切地消息。”
馮管事認錯態度良好,跪下磕頭後站起身,小眼珠轉了轉。
陳英未婚先孕,呂氏放心不下,前幾日出發趕往北地,家中隻留下莫相一個主子。
昨日下衙,葉相請客吃酒,莫中臣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則,跟著蹭飯。
席間,還有幾位大人。
眾人吃酒後商議,叫上舞娘表演歌舞,找找樂子。
有莫相和葉相帶頭,誰也不會說出去,朝中壓力太大,眾人都想放鬆放鬆。
就這麽,莫中臣跟著一起去吃酒,在席間吹噓自己在家中主事,呂氏見到他哆嗦。
夫妻二人在外,經常演戲,呂氏對莫中臣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懼怕狀,是兩個人早就商議好的。
“去了青樓?”
萬俟玉翎剛在西山大營歸來,還沒時間關注百官的動向。
“不是,不是。”
馮管事解
馮管事解釋一番,就在京都最大的茶樓望仙居。
葉相一肚子壞水,找了舞娘摟摟抱抱,想在各位大人麵前澄清自己,他不喜歡小童,喜愛貨真價實的女子。
“您說可笑不?問題就出在這了。”
馮管事忍俊不禁,默默地為葉相點蠟。
當晚,幾位大人左擁右抱,美人在懷,莫中臣不敢,坐在另一側。
他能出來吃酒,是因呂氏不在,再說他對美人沒興趣,他的心肝寶貝是珠寶黃金。
“你是說,嶽父被舞娘占了便宜?”
萬俟玉翎眼底深處帶著一抹算計的笑意,每次黑了嶽父老泰山,他就暗爽。
“怎麽可能。”
馮管事嘴角抽搐,占便宜的是男子,自家的主子的話是怎麽說的!
不過莫相正人君子,後院隻有一個呂氏,兒女雙全,真是京都百官中們奇葩的存在。
馮管事始終想不通,莫相千金都是尊貴的南平王妃了,他怎麽還那麽摳門呢。
“把此事寫詳細,派人送給在北地的嶽母。”
萬俟玉翎盡量讓自己神態平和,麵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為黑了嶽父而感到羞愧。
馮管事挖了挖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確定地問道,“您是說,告訴呂夫人……”
“要本王說第二遍?”
萬俟玉翎寒意地雙眸緊盯著馮管事,馮管事趕緊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
當年王爺選在五月初九,王妃及笄那日迎娶,莫相心不甘情不願,多次上書要求拖延婚期。
理由是女兒太小,又是在爹娘疼寵下長大,最好多學幾年規矩再出嫁,否則怕伺候不好南平王。
推遲婚期的理由冠冕堂皇,萬俟玉翎因此在心中為莫中臣勾一筆,不放棄一切報複的機會。
馮管事揉揉額角,很想哭,最後倒黴的肯定是他。
呂夫人收拾了莫相,最後查出打小報告的人是他,莫相又得把他記恨上。
好在莫相自持,不然不是挑撥人家夫妻和睦麽?
自家主子小心眼,打小報告真的好嗎?
馮管事默默吐槽。
“席間發生了趣事?”
萬俟玉翎心情不錯,嘴角輕挑,不介意和馮管事聊幾句。
提起八卦,馮管事立刻從垂頭喪氣變得和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這還得從上次送美人一事說起。
莫中臣送葉相男童,從此,京都謠言傳播得沸沸揚揚,葉相多個孌童的名聲。
被有心人一說,京都的三教九流出動,有那寫話本子的,更是添一把火,寫了一本《葉相和太監不得不說的故事》。
話本子寫好後被拓印好幾個版本,偷偷流入到小倌館,還有對應的春宮圖。
眾人很欣慰,原來葉相是同道中人,多年為了名聲隱忍,一直沒能照顧他們的生意。
京都望仙居消費不菲,葉相為力證清白,花了大價錢請客吃酒,安排舞娘助興。
說來,純屬巧合,舞娘中有一個人扭了腳,不能上場。
小倌館的幕後老板見機會來了,就找他們的紅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十三歲小童扮作女子,混入舞娘隊伍。
“哈哈,您說葉相咋那麽倒黴啊!”
馮管事打聽清楚前因後果,哈哈大笑,最後眼淚都出來了。
萬俟玉翎淡定地看著馮管事在地下打滾,默默等待後文。
以前這些不關心的事,現在聽聽解悶也不錯,他好像,被自家娘子影響很深。
“葉相點了最漂亮的兩個,其中就有那個小倌。”
酒喝多了,葉相就開始不老實,對著身邊兩個舞娘上下其手。
“他的爪子摸到小倌的胸脯,隻見白花花的東西一閃,他從裏麵拿出一個白麵饅頭!”
馮管事唾沫橫飛,堪比說書人,把葉相猥瑣的動作學了個惟妙惟肖。
頓時,現場鴉雀無聲,各位官員,包括莫中臣在內,都傻眼了。
葉相果然是傳說中那樣,男女通吃,還有這個愛好!
眾人目瞪口呆,葉相察覺到不對,摸著小童的胸膛,欲哭無淚,他把饅頭放在口中咬了一口,故作鎮定,“不錯,滋味甚好。”
葉相大腦一片空白,想到這個救場的理由。
可在百官眼中,是那麽的下流。
原來,葉相的愛好奇特,喜歡小童胸前掛著饅頭扮作女子,然後,他吃饅頭。
天啊!
“老奴早晨去辦事,看到葉相府門口站著幾個胸脯鼓鼓的小童子,裏麵塞著饅頭。”
馮管事說不下去了,捂著肚子,自家主子肯定想不到會造成連鎖效應。
這下,葉相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