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孕事

星光熹微,月華如水。皇宮內院,寂靜無聲。

萬俟玉翎和莫顏不喜被人打擾,除暗衛貼身跟隨之外,其餘宮女嬤嬤們,到了入夜時分,便守在各自宮中,閉門不出。

宮內每隔幾米遠就有一盞風燈照明,夜間出行,不用擔心看不清楚路。

大越的皇宮占地麵積頗大,宮內大路小路縱橫交錯,若不是長期在宮內行走,迷路是必然的。

好在,幾條大路上都有醒目的標記,四通八達,在羊腸小道上穿梭,還是能繞回來。

入秋早晚寒涼,莫顏在宮裝外係著一件披風,帶著寶貝和寶寶兩個小的,在禦花園的不遠處等候。

原來,這裏曾經是於太後所住的宮殿,早已被萬俟玉翎一聲令下,夷為平地,種上了草坪。

“母後,團子還會回來嗎?”

寶貝撅著嘴,爹娘把團子送走,沒有告訴他和寶寶,兄弟倆睡醒之後,興衝衝地找團子玩,被告知,團子走了。

“要團子哥。”

寶寶揮舞著小手臂,清晰地表達心中所想。

團子雖瘦弱,不愛說話,卻是個好哥哥。

兄弟倆耐著性子陪著團子數螞蟻,慢慢地找到樂趣。

“等你們出宮,到祖母家,就能見到團子了。”

莫顏對病弱的小娃很是疼惜,兄弟倆多一個玩伴,她在心裏是非常開心的。

寶貝和寶寶還小,在宮內又沒同齡的小娃陪伴,宮女嬤嬤不了解包子們的想法。

出生在皇家,身份不同,注定要忍受這份孤獨,不會和尋常人家子弟一樣,從小被疼寵,有人遮風擋雨。

作為大越尊貴的皇子,必須忍受孤獨,也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這就是榮華背後,付出的代價。

好在,莫顏生了兄弟倆,二人在一處,從小長大,感情深厚。

兄弟守望互助,才能治理好大越的萬裏江山。

莫顏閃了閃神,覺得自己想的太遙遠,可眼下,有些是她不得不考慮的事實。

聽說出宮後能見到團子,兄弟倆拍著手,很快忘記那點不愉快。

夜風清涼,遠處飄來陣陣濃鬱的花香,月光的清輝灑在這片草原上,令人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誰也想不到,宮內竟然有這等地界,莫顏是第一次來,驚喜不比兩的小的少。

嗒嗒嗒……

前方,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響。

月光下,萬俟玉翎坐在一匹四蹄踏雪鬃毛發亮的健壯黑馬上,勒緊韁繩,俯身定定地看著母子三人。

清風吹過,他的烏發隨著風淩亂地翻飛,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眸子如深邃的黑夜,清澈而含著水一般的溫柔。

這種眼神,隻有萬俟玉翎麵對母子三人才會出現,莫顏很熟悉。

雖然知道自家夫君芝蘭玉樹,成親兩年,她還是看呆了。

他的肌膚白皙,有如古玉一般的光澤,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種冰涼的觸感。

莫顏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緋紅,暗暗地唾棄自己,掐斷腦海中旖旎的場景。

“馬,大馬……”

寶貝和寶寶沸騰了,邁著小短腿,走向馬匹的方向,身後的墨冰墨米分唬了一跳,趕忙上去阻攔。

那是屬於萬俟玉翎的馬,性子相當烈,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會被馬蹄子踢。

墨冰曾用酥糖賄賂,馬成精了,好吃的照樣吃,但是想要碰它卻是不行,翻臉無情的畜生。

“上來。”

萬俟玉翎沒有理會寶貝和寶寶,彎下腰,伸出一隻手。

莫顏點點頭,拉住萬俟玉翎的手,頓時,有一道柔和的力量,將她帶入馬上。

“我會輕功,可以自己上的。”

坐在自家夫君身前,莫顏緊緊地靠著他的胸膛,紅著臉小聲道。

“你的裙擺不方便。”

萬俟玉翎算是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接著,馬的前蹄躍起,嘶鳴一聲,快如閃電般,眨眼就跑出很遠。

莫顏閉上眼,耳邊是涼風,聞著熟悉的清香,所有的疲憊消失無蹤。

寶貝和寶寶正準備上馬,眨眨眼的工夫,爹娘不見了,兩個小的在原地踮著腳張望。

那麽小小的人,葡萄似的黑眼珠中竟然帶了急切的情緒,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幾日後皇家狩獵,今年不同以往,定是有大事發生。”

萬俟玉翎擁著莫顏,任由馬在草原上狂奔,夫妻倆趁機敘話。

狩獵場在京郊,狩獵大會宴請群臣,文武百官屆時都會帶著家眷出席,包括遠道而來的大吳使節。

洛祁有意讓大吳和大越之間聯姻,修補兩國的關係。

他們都看出馮牡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次的人選是金尚書之女,安安分分的金小格。

到大越的一路上,莫顏和金小格接觸並不算太多,目前看來,這位金小姐的三觀還算正常。

“洛祁的意思,想要在狩獵大會上選一青年才俊?”

金尚書曾說過,他很欣賞武將,那種頂天立地的英雄,不求門第,隻想把女兒嫁給習武之人。

“恩。”

洛峰和洛祁身中劇毒,二人最近忙著尋求解毒之法,暫時不打算離開大越。

一切都是蠻族的毒計,洛峰洛祁更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無奈大吳局勢不穩,現在不是發兵的最佳良機。

大吳和蠻族之間隔著大越,想要出兵,必定要經過大越的地界,怕引起萬俟玉翎的猜疑。

不管如何,北地蠻族是兩國共同的敵人。

“夫君,我……”

莫顏欲言又止。

狩獵大會是個製造意外的最好機會。袁煥之安插在京都的眼線,定是早就聽到風聲。

之所以比原定時間錯後幾天,己方在做萬全的準備,至少要趁機追查蠻族在京都的隱秘勢力。

隻有馮牡丹師父這一條線,還遠遠不夠。

敵在暗,我在明,時刻要謹防被算計,還不如主動製造機會,請君入甕。

“怎麽了?”

萬俟玉翎俯身,親了親莫顏的側臉,臉上的皮膚冰涼滑嫩,他忍不住又親了親。

“這個月的小日子還沒來。”

莫顏眼神飄移,她為自己把脈,脈象隱隱有懷孕的跡象,但是她的對這方麵並不太精通,還不能完全確定。

寶貝和寶寶才一歲半多,她又懷孕,這速度太快了。

夫妻二人中間有一年多沒見,才在一起沒幾個月。

“貝貝要出來了?”

萬俟玉翎勾了勾嘴角,一手拉著韁繩,另一隻手撫上莫顏平坦的小腹。

他的大手不如以往寒涼,溫熱的暖流注入,莫顏舒服地眯了眯眼。

有子嗣是喜事,然而,萬俟玉翎想要的福利被取消,等於要做好幾個月的和尚。

“就算有了身孕,也可以的……”

莫顏聲音如蚊子大小,臉頰越發滾燙。

夫妻之事怎麽做都無妨,掛在嘴邊,讓人難以啟齒。

懷孕前三個月,怕胎兒不穩,最好不要行房,可不代表,就一定不能為他紓解。

萬俟玉翎顯然懂了莫顏話中的含義,身子燥熱了幾分。

他並不是好色之人,但是每當看到自家娘子臉頰嫣紅,眼波流轉的嬌俏模樣,萬俟玉翎的身體會最先出賣他。

好不容易壓下眼中的火苗,他的嗓音暗啞,咽了咽喉嚨道,“明日請祝神醫進宮來看看。”

太醫中,保不準有袁煥之的人,萬俟玉翎一個都不信。

若是自家娘子有身孕,他就要改變計劃,一切以安全和穩妥為主。

“夫君,為母則強,我能保護自己,怕對兄弟倆疏忽了。”

莫顏靠在萬俟玉翎的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二人在月光下,緊緊依偎在一起。

“一切有我。”

萬俟玉翎雙手在莫顏的小腹前交疊,眼中有淺淺的笑意,“為夫希望,這胎是個嬌軟的女兒。”

“最好像你。”

寶貝和寶寶是萬俟玉翎的翻版,像莫顏的地方被忽略了。

兄弟倆調皮搗蛋,不好伺候,若是有個像莫顏一樣乖巧的女兒,萬俟玉翎覺得完美了。

“也對,若是相貌隨我,將來脾氣差點沒關係。”

給點陽光,莫顏立刻就燦爛,她在心中默念,定要努努力,生出個女兒。

她忘記了,好像一切都不是她說的算。

莫顏說不確定,心中有九成五的把握是懷上了。

第二日,祝神醫帶著胖丫進宮,為莫顏把脈。

“乖徒兒,看你脈象,應有不到一個月的身孕。”

時間短,莫顏還沒有任何征兆,能吃能睡,腥膻的照吃不誤。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又是雙胎。”

祝神醫經驗豐富,感覺到這次脈象和莫顏生寶貝,寶寶的時候很相似,他摸了摸胡子,裝模作樣地道。

“不是吧?”

雖說生雙胎是祥瑞之兆,但是作為孕婦,就不那麽舒服了,尤其是五個月後,肚子像個吹起的皮球。

莫顏走路和螃蟹一般,橫著走,晚上睡覺不敢翻身,雙腳浮腫,慘不忍睹。

“為師就是說說而已。”

祝神醫其實是胡說八道,就算是神醫,在懷孕一個月的時候也看不出是否是雙胎。

中秋節,萬俟玉翎和莫顏看了他的熱鬧,他不過是找個機會小小地報複下。

看到徒兒擔憂的模樣,他心裏堵著那口氣出來了,瞬間覺得外麵的天更藍了。

狩獵大會定在農曆九月初五,滿打滿算,還有一周的時間。

作為皇後娘娘不需要有什麽安排,一切全憑自己喜好。

這兩天莫顏時常感到乏力,嗜睡,萬俟玉翎回房,她已經睡著了,等醒來後,天光大亮,他上早朝,二人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

“墨冰,讓墨紫給我做一碗酸辣米分,放點肉沫。”

莫顏咽了咽口水,禦膳房送來的飯菜沒有滋味,難以下咽,她比從前偏食,就想吃酸辣重口味的食物。

已經有生產的經驗,莫顏倒是不像從前那般緊張,一些該注意的,該禁忌的,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對了,酸豆角上一小碟子。”

莫顏說完,搓了搓手,開始眼巴巴地等待。

寶貝和寶寶拉著小手,兄弟倆齊齊地走進內室,“母後,我們要有小妹妹了嗎?”

“不要小妹妹,要小弟弟。”

兄弟倆異口同聲,小妹妹一定和香香那樣,愛告狀,他們不喜歡和香香玩。

如果有小弟弟就好了,兄弟倆可以帶著弟弟騎大馬,玩小馬車,堆積木,還有好多好多。

“為什麽不喜歡小妹妹?”

萬俟家後繼有人,莫顏沒壓力,生什麽是什麽,從心裏往外,她想要個貼心的小閨女。

等兩個小包子過了三歲開蒙,就沒人在她眼前晃悠,若是有女兒,她可以親手做衣物,把女兒打扮得美美的。

“要弟弟。”

寶貝和寶寶皺著眉頭,兄弟倆表情一致,妹妹肯定很愛哭,他們不喜歡。

“好,給你們生個弟弟。”

莫顏哄騙得兩個包子眉開眼笑,這才鬆一口氣。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小娃們,是不能講道理的。

“母後,弟弟喜歡什麽?”

兄弟倆在一起商議,把什麽給弟弟好,尤其是寶寶,對有個比自己小的弟弟很歡喜。

“你們弟弟還沒出生,要等來年夏天,你們倆個做哥哥的,多學點本事,到時候帶著弟弟一起玩。”

無論是男是女,老三的小名都叫貝貝,兄弟倆爭搶著要回房給貝貝準備玩具。

“可算是走了。”

莫顏揉了揉額角,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這次反應激烈,大吐特吐,孕期最好不要喝藥,她自己硬挺著,幾天之內,瘦了一小圈,倒是顯得胸部更飽滿。

萬俟玉翎不放心,見莫顏日漸消瘦,內心焦急,特地派人手在京都附近的幾個城池挑選會醃漬果幹,做孕期食材的婦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五。

昨夜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早晨地麵濕潤,到處是斑駁的落葉。

莫顏一身常服,打理妥當,帶著寶貝和寶寶一起,乘坐寬敞的皇家馬車,向京郊進發。

一行人浩浩****,後麵跟著朝中的文武百官,雖是狩獵大會,朝事耽擱不得,每日還得例行早朝。

帝後出行,京都的主幹道早已戒嚴,沿途看不到百姓們蹤跡,街道上空空****的。

樹葉泡在泛黃的雨水中,多了屬於秋的蕭瑟。

萬俟玉翎怕自家娘子無聊,特地準許莫家人探看,呂氏隨後上了馬車。

馬車奢華而寬敞,如一個移動的臥室,床榻,小幾等一應俱全,內裏點燃著茉莉味的熏香。

“顏顏,你又懷上了?”

呂氏喜形於色,才成親兩年多,若是這次再生下兒子,莫顏的地位穩如泰山,她這個做娘的一點不用操心了。

皇家不同於百姓人家,就是那普通百姓,家裏沒男丁,也是要斷了香火。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何況是萬俟玉翎,他比任何人都需要繼承皇位的皇子。

“娘,這才一個多月。”

時間尚短,所以並沒有傳揚出去,隻有家人知道而已。

莫顏拈了一顆醃漬的酸梅,放到嘴裏,那酸水立刻進入喉嚨,讓她蒼白的臉多了絲紅暈。

有身孕是意外,莫顏本想等個幾年再生產,她才十七八歲,以後的日子長著。

“酸兒辣女,顏顏,你這胎定然是兒子。”

呂氏見莫顏的動作,眼中一亮,雖生女兒貴為公主,可兒子才是頂梁柱,不嫌多,“多子多福,你是個有福之人。”

“娘,師父把脈都看不出男女來,您比神醫還厲害了。”

上一胎之所以很早就確定是兒子,是因莫顏用了秘藥,如今那珍貴的藥材沒了,生男生女,隨機。

“娘說的準沒錯。”

呂氏說完,抿了一口茶水,想到未過門的陳英,歎了一口氣。

陳國公府上的孝期未過,陳英堅持要守孝三年。

呂氏很欣賞她的為人,前提是,陳英不是莫家的媳婦。

作為莫家媳婦,性子烈,自作主張,這些都要不得,做婆婆的不得不多為兒子想。

莫輕風到了及冠之年,身邊沒個伺候的丫頭,陳英住在陳國公府,二人兩地分著。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無奈陳英要守孝,堅決不與莫輕風發生點什麽,小兩口的事,呂氏又不好張口。

當年,是呂氏親自上門提親,打劫一般讓國公府交換了庚帖。

莫顏冰雪聰明,很快察覺到娘親的用意。

呂氏作為娘來說,很合格,護短,真正地疼寵兒女。但是人無完人,做婆婆和做娘的心情又不同。

呂氏沒生養過陳英,不可能當她是親生女兒,設身處地為陳英著想。

陳英的性子衝動,做的一切未必全對,準婆媳二人表麵和睦,內裏有隔閡也實屬常見。

“娘,您菩薩心腸,就可憐可憐英姐姐吧。”

母女在一處說話,莫顏拉著呂氏的手,直言不諱,“當年陳老國公戰死,英姐姐是最難過的那個,執意留在北地,也是人之常情。”

陳家早晚倒台,陳英不想因為自己把莫家拖下水,一走了之,對莫輕風是個不小的打擊。

人隻有麵臨挫折才會成長,大哥不遠千裏去北地,一路上經曆了大風浪,而且為北地將士著想,私房銀子全部捐了買糧草。

“這些,娘都知道。”

呂氏拍了拍莫顏的手,歎息一聲,她何嚐不是如此想,可陳英不管不顧地留在北地,對陳家一點幫助都沒有。

“英姐姐千不對,萬不對,可她為大哥生下了豆豆。”

陳英怎麽說也是深閨養大的嫡女,知禮儀,未婚生子,頂著多大的壓力。

北地條件艱苦,她一個有身孕的女子,身邊沒人照料,又不能上戰場殺敵,就是這樣,陳英咬牙挺下來了。

呂氏不是耳根子軟的人,她對陳英不喜,但是又感謝陳英對莫顏表現出的善意,所以才支持這門親事。

“顏顏,娘不是那等磋磨兒媳的,等她進門,隻要按照規矩禮法來就好。”

呂氏轉移話題,說起了團子,她給瀘州寫信,讓劉氏到京都做客,順便問問衛子纖的病情。

“嘔……”

一陣顛簸,莫顏剛想說話,胃部傳來陣陣惡心之感,她捂著嘴,快步跑到盥洗室。

墨冰麻利地端著淡茶水,莫顏漱口後,又換了一身衣裳,戴了個繡著豬頭的口罩。

“怎麽打扮得奇奇怪怪的!”

呂氏指著莫顏的口罩,笑得合不攏嘴,這麽一看,自家天真嬌憨的女兒又回來了。

不過當皇後,最重要的是穩重和威儀,現在看,和莫顏沾不上邊,她也就封後大典那日表現得最好。

“娘,我聞不得怪味,不然馬上就犯惡心。”

莫顏搖了搖頭,在馬車內,都是自己人,怎麽舒服怎麽來,她才不想正襟危坐地折磨自己。

隻要在外,做好表麵功夫就行。

口罩上繡著一隻米分色的卡通版小豬,肥嘟嘟的,雙眼笑眯眯,憨態可掬。

莫顏對前世的卡通動物不太熟,唯一能回憶出來的,隻有這隻豬。

所以,她畫了圖樣,親自裁剪,為萬俟玉翎做了純白色的褲頭。

想到皇叔大人收到褲頭時,從開始的驚喜到最後打開時囧囧的模樣,莫顏哈哈大笑。

當然,最後還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穿上了新褲頭。

龍袍的顏色金黃,陽光下不會透視,沒大礙。

莫顏不知道此舉給萬俟玉翎帶來多大的隱憂,她隻管做,不管洗,他堂堂大越皇上,還得背著暗衛偷偷洗褲頭,然後晾曬在禦書房後麵無人能進出的小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