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18
顧明珠還想要罵回來,隻可惜那兩名警察沒有給予她機會,直接把她扣住就朝醫院門外走去,很顯然,顧明珠已經不需要留在這裏了。
“喂,你們怎麽可以這樣?”顧明珠即刻就抗議起來,一邊掙紮一邊對那兩名警察吼著:“我父親還沒有脫離危險,我現在不能走,我要在這裏守著我爸,就像我小時候生病時,我爸守著我一樣。丫”
曉蘇聽了顧明珠的話心裏忍不住就痛了起來,她在濱海住的那9年,雖然說農村長大的孩子身體都強壯,可總還是偶爾有生病的時候。
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9歲那年,濱海刮狂風下暴雨。
那天剛好是中午放學後,她走在放學的路上,身邊又沒有帶傘,於是就隻能冒著風雨跑回家去媲。
那一次,因為淋了雨的緣故,她發燒了,高燒,在醫院掛了幾天點滴,一直都是母親守候在她的身邊,而她的父親——
父親一次醫院都沒有來過,隻是給母親打電話問她的情況,好似一個電話就已經是非常關心她了似的。
而那時,母親總說,父親忙,工作很重要,所以沒有時間來醫院看她。
她也一直都相信父親忙,因為父親是當大官的,當官的人都忙,所以也就從來沒有因為這些個事情去責怪過父親。
而今,聽顧明珠說她小時候父親守在她的身邊,曉蘇就心如刀割......
原來,父親並不是真的沒有時間,原來,父親也並不是真的就那麽忙,原來......
隻是那時她是調皮搗蛋的孩子,隻是,那時她是個總是考倒數幾名的孩子,隻是——
那時的她不能為父親爭光,所以父親就覺得來醫院看她這樣的女兒丟他的臉。
想必,當年的父親一定覺得有顧明珠這樣一個女兒非常的光榮吧?所以她生病了他才會去醫院守著她。
門外的顧明珠還在吵吵嚷嚷著不肯上車,那兩名警察好像在跟她說什麽隻是帶她來這裏輸血的,既然她的血不能用,那就要把她帶回去,這是監獄裏的規定,他們也沒有辦法之類的話。
雖然顧明珠極其不願意走,可到底也還拗不過警察,最終被警察推上了警車,然後朝著她該去的地方而去。
而曉蘇和季非墨則一直坐在這裏,因為顧嘉良還沒有脫離危險,而外市的血也還沒有送到,他們幹著急也沒有用。
終於,等到了中午,
終於,等來了一輛外市開過來的救護車,
然後曉蘇看見有人端著密封的醫用小冰箱匆匆忙忙的朝急救室跑去。
血,終於還是送到了!
可輸血後的父親還能不能搶救過來,這是一個未知數。
因為醫生說這一次的手術風險很高,術後的存活率也不會太高。
曉蘇是孕婦,而且是懷了三胞胎的孕婦,長時間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就有些受不了,
於是季非墨就找護士商量,看能不能幫她在觀察室臨時開一張床躺著休息一下。
護士說觀察室很緊張,沒有多餘的床位,於是季非墨又說那就開一間病房,病房裏總有床位了吧?
護士又說沒有,現在很多病人排隊等床位呢,走廊上都住滿了人,哪裏來的多餘的床位?
再說了,你這也不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我們怎麽給你病房的床位啊?
季非墨聽了護士這話,有心要發火,可曉蘇卻拉著他的手說:“算了吧,人家說得也對,我又不是這裏的病人,我怎麽能平白無故的去占醫院有限的資源呢?”
季非墨點點頭,隨即輕聲的道:“那你去車上躺一下吧,我把座椅給你放下來,爸輸血後估計還要一段時間的觀察呢,在急救室裏是不給見的,怎麽著也要等他出了急救室才能見到他。”
曉蘇點點頭,對他這個提議沒有異議,因為她連著坐了三個小時,腰的確是有些撐不住了。
季非墨依然開的那輛奧迪Q7,車上空間大,也十分的寬敞,曉蘇坐上去,他探過身子來幫她把座椅放平,然後又拿了抱枕給她墊著做枕頭。
6月中旬,外邊的天氣很悶熱,於是季非墨關上車門開了空調,可卡了空調後又有些涼,曉蘇是孕婦,不能涼著肚子。
於是,他又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見她還睜著眼睛,於是低下頭來柔聲的對她到:“乖,躺好,閉上眼睛睡一下,等下爸出來了我來叫你。”
季非墨的頭低得很低,鼻尖幾乎頂住了曉蘇的鼻尖,薄唇吐字時噴出熱熱的氣息,就灑在曉蘇的臉上,讓她本能的覺得有一絲絲癢。
於是,她本能的把身子朝上挪動一下,想要離他的唇遠一點,隻是,她抬眸的一瞬間,卻發現自己幹了間愚蠢的事情,因為——
原本季非墨的薄唇就在她唇瓣上方,幾乎快要抵住她的鼻子,而她這朝上一挪,剛好和他的薄唇對上,然後——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季非墨的薄唇已經毫無預警的落了下來,薄唇緊貼著她的唇瓣,粗糲的舌頭伸出來,細細的,小心翼翼的描繪著她的唇瓣。
曉蘇隻覺得渾身發緊,座椅位置很狹窄,季非墨的手又撐在座椅兩邊,她整個人就被他控製在懷裏,想要朝旁邊挪動一下都不行。
於是曉蘇就隻能這樣躺著,任由他的薄唇細細密密的在她的唇瓣上吻著,每一下每一次都那麽的認真,又那麽的小心翼翼......
好久好久,季非墨一直都沒有放開她的唇,曉蘇開始慌了起來,抬眸朝他的臉望去,這才發現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早已染上了暗紅......
曉蘇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正欲伸手去推開他,季非墨卻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然後才依依不舍的把自己的嘴唇從曉蘇的唇瓣上撤離開去。
曉蘇微微有些氣喘,略微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卻換來季非墨低笑,伸出指腹,細心的替她抹去嘴角邊的**。
“睡會兒吧,”季非墨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幫她把那件西裝拉了拉,然後幫她掖好,這才把窗搖下一絲縫隙,然後關好門下車去了。
曉蘇這一覺其實睡得並不安穩,雖然很困,卻總是沒有睡沉,一直迷迷糊糊的,整個人處於半睡半醒之間在。
好像總是在做夢,而夢裏總是有母親,父親和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好像又和父母在一起,母親站在木棉花下,臉和木棉花一樣美麗。
那時她剛從貢山過來,母親待她如珍寶,可她卻是調皮的孩子,每每總是惹是生非,讓母親生氣,很少讓母親臉上有光過。
可即使是這樣,母親依然愛她,每當父親責備的時候,母親總是說,曉蘇還小啊,她大點就會懂事的,孩子懂事就好了。
可她懂事的時候總是很晚,以至於沒有讓母親臉上流露出多少的笑臉,後來在貢山讀高中,終於考了個省狀元,也算懂事了一把。
隻是,那時的母親身體已經不行了,僅僅一年之後,母親居然就......
窗外好像有什麽聲響,原本睡得迷糊的曉蘇本能的睜開眼睛,以為是季非墨,可呈現在視線裏的人卻不是季非墨,而是——
舒展!
曉蘇本能的打了個寒顫,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一下子驚醒過來,看著已經拉開車門的舒展,一下子坐起身來,警惕的問了句:“你想做什麽?”
舒展站在車門口,低眸看著她,見她一臉的驚慌,忍不住問了句:“我讓你那麽害怕嗎?”
曉蘇點點頭,迅速的座椅旁邊的開關按一下,然後座椅一下子就豎立起來,她坐直身子看著他,淡漠而又疏離的開口:“舒先生,如果你找我還是因為你母親,那麽不好意思,你母親已經判刑了,現在她在服刑期間,至於她以後能不能早點放出來,很遺憾,這些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我找你不是說這件事情了,”舒展看著曉蘇,然後淡淡的說:“其實,這件事情原本是不想說給你聽的,誠如你所言,鄭心悅和顧明珠已經伏法了,即使這件事情被披露,頂多也就再添加鄭心悅的一件罪行而已;”
舒展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又說:“隻是,我覺得這個秘密不能一直都藏在心底,尤其是你父親,他一直蒙在鼓裏,以至於被鄭心悅這個女人拖累得這麽慘......”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顧明珠不是我父親的女兒吧?”曉蘇迅速的截斷舒展的話,不等他回答接著又說:“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那麽你不用說了,因為今天上午我父親才要求醫院給他和顧明珠做了親子鑒定,結果應該下午就出來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舒展即刻否定了曉蘇的話,然後嘴角湧上一抹嘲諷的笑容說:“你父親也是,如果懷疑顧明珠不是她女兒,用得著現在才來做親子鑒定嗎?”
曉蘇微微一愣,對於舒展的話不予回答,隻是淡淡的問了句:“既然不是這件事情,那是什麽事情?”
“是七年前的5月1日晚上,不,應該是5月2日淩晨的事情,”舒展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一下,目光望著曉蘇,半響問了句:“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媽接了一個電話暈倒引發心髒病的事情吧?”
“嗯,這個我知道,”曉蘇點點頭,看著舒展淡淡的說:“我們家保姆王媽已經跟我說過了。”
“那你知道是誰給你母親打的電話嗎?”舒展說到這裏,嘴角不知不覺的湧上了一抹嘲諷。
曉蘇眉頭一皺,這個問題她和季非墨已經分析過了,所以舒展這會兒問起,她很自然的說:“應該是顧明珠吧,那晚我們在石坑崆,我和季非墨發生了關係,我估計顧明珠打電話給我母親,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我母親,而我母親是個思想及其傳統之人,她估計接受不了這個......”
“嗬嗬嗬,”舒展聽了曉蘇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淡淡的說:“顧曉蘇,你如此的善良,在這個社會上是如何生存的?難道不知道世界上處處充滿陷阱?人心險惡嗎?”
曉蘇聽了舒展的話微微一愣,於是不動聲色的問了句:“難道說,那晚不是顧明珠打的電話給我媽?還另有其人?”
“那晚你父親不在家是吧?”舒展不答反問。
曉蘇點點頭:“嗯,聽王媽說是不在。”
“那你知道你父親那晚在什麽地方嗎?”舒展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某種不著痕跡的嘲諷。
曉蘇搖搖頭,如實的說:“不知道,估計是在工作,五一嘛,大家都放假,鐵道部就特別的忙,這不用說都知道。”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舒展說到這裏笑了一下,然後用無比遺憾的語氣說:“隻可惜,你父親那晚不在工作,而是在......鄭心悅家裏。”
曉蘇的雙手不自禁的握緊,雖然心裏隱隱約約的猜到是這樣的情況,可當舒展這樣赤果果的說出來,依然讓她覺得無比的心痛和難以接受。
“然後呢?”曉蘇見舒展不說話了,忍不住又追問了句。
“然後?”舒展說到這裏笑了一下,看著她說:“顧曉蘇,你已經是有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會做什麽事情你也應該知道,隻是......”
舒展說到又停頓了片刻,看著她,然後輕聲的道:“隻是,你想不到,當然,你父親當年估計也想不到,鄭心悅居然會在事前按下床頭櫃上電話的免提,撥出你家的電話,剛好你母親接起,然後就耳聽了你父親和鄭心悅的齷齪經曆,你也可以想象,那樣的夜晚,鄭心悅會叫得多大聲,而你的母親......”
曉蘇整個人幾乎完全的楞住,大腦裏不斷回響著王媽曾經說過的話,她說母親在接電話,然後暈倒前喊了一聲‘不可能’。
不可能啊!
母親估計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心愛的丈夫,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會同時背叛了她?
那時的母親,將是怎樣的一種傷心絕望?將是怎樣的心碎成塵?又將是怎樣的一種肝腸寸斷?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親眼目睹季非墨和顧明珠一起背叛自己時的那種感覺,那種痛得無法呼吸的痛,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那時,季非墨隻是她的男朋友而已,她都無法接受無法承受,而自己的父親,卻是母親二十年的丈夫,居然聯合自己的好友一起背叛......
母親是心髒病突發加重病情的,雖然死已經是六月初了,可到底,心髒病當時突發是因為鄭心悅打電話過來。
鄭心怡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母親一個無情的事實,而這個事實,把一向樂觀自信積極向上的蘇微安徹底的擊垮,擊得粉身碎骨,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比這更殘忍無情的打擊?
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女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你是怎知知道這件事情的?”曉蘇眉頭皺緊,不動聲色的問:“這樣的秘密,不管是鄭心怡亦或是顧明珠都不會告訴你的吧?”
“是,她們在清醒的情況下肯定不會把這樣的秘密說出來的,”舒展點點頭,然後看著曉蘇苦笑了一下說:“可是,人如果在催眠的情況下,很可能就會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不是嗎?”
“你會催眠?”曉蘇用驚疑的眼神望著他,很顯然對他這一說辭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