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33

醫院很快就到了,這一次再也沒有醫生和護士來迎接他們倆了,而是他們倆詢問別人,停屍房怎麽走?

當然是在醫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裏,曉蘇和季非墨走進去的時候,首先亮出了身份證然後辦理了相關手續,這才允許他們進去認屍。

停屍房裏陰森冰冷,曉蘇走進去隻感覺到好似走進了冰窖一般,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隻覺得腳底好似都在冒冷氣,而那冷氣直往身上鑽丫。

這地方好冷,這是曉蘇的第一個認知,隨即又想到,都說地獄裏冰冷酷寒,那停屍房該不會就是地獄的寫照吧?

顧嘉良的屍體放在最靠近牆壁的那張**在,曉蘇走過去時,看見的是一張雪白的布覆蓋著整張床,而那張白布貼蓋在屍體上,隱隱約約的能看出臉型來媲。

曉蘇不是第一次進停屍房,因為她不是死第一個至親!

七年前,她母親蘇薇安去世,是她親自把蘇薇安送進醫院的停屍房的,同時,也是她親自把蘇薇安從停屍房裏領出來的。

而今,時隔七年之後,父親顧嘉良倒不是她親自送進停屍房的,不過卻是她親自來把他從停屍房裏領出來。

曉蘇在顧嘉良身邊站了良久,最終還是用手把白布揭開,在揭開的一瞬間,身子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因為她赫然發現,父親的眼睛居然是睜著的。

父親的臉依然是死灰白,因為停屍房光線暗淡的緣故,以至於曉蘇產生了錯覺,顧嘉良是不是沒有死?因為他在病房裏躺著時也時常是死灰白的臉色。

於是,她忍不住伸手去探了一下父親的鼻孔,根本沒有一絲氣息,這才確定父親的確是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忍不住用手去把父親的眼瞼順下來,同時低聲的道:“爸,我是曉蘇,我來看你了,你在欺騙和虛假的生活中過了幾十年,現在終於什麽都清楚明白了,就好好安息吧。”

隻可惜,曉蘇的手鬆開,顧嘉良的上眼瞼又跳了上去,她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因為此情此景和7年前極其相似,當時母親也是死了都不肯閉上眼睛。

曉蘇又用手去幫顧嘉良合上眼瞼,同時又低聲的道:“爸,鄭心怡欺騙了你,可她多年前的陷害我媽的事情已經曝光了,我們決定把七年前的事情再次舉報上去,鄭心怡這輩子應該都無出頭之日了,你也......順口氣吧。”

曉蘇說完這句,再把手拿開,顧嘉良的上眼瞼依然還是彈跳了上去,那灰蒙蒙的,已經毫無光澤的眼珠子就那樣瞪著她。

她心裏忍不住難受,鼻子也跟著酸了一下,父親曾經是部長,在位時找他辦事的極多,身後溜須拍馬的人也一堆,父親永遠是中心人物,而且他臉上總是帶著那種自信的神色。

後來,父親落馬了,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也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好似一陣青煙一樣,除了幾個相關的跟著父親一起坐牢了,其他的再無痕跡可尋。

而今,父親終於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曾經被他照顧過,亦或是被他喜歡著的,寵愛著的人都已經不知去向了。

隻有她,這個總是不能讓父親滿意的女兒,這個很難讓父親臉上有光,卻時常給父親丟臉的女兒,現在居然還在他的身邊,居然,還來認他,看他,從未真正的遠離他。

“爸,我生了孩子了,上次看你回去後就生了,剖腹產,是三胞胎,兩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孩子們雖然小,不過都很健康,”

曉蘇說到這來並沒有即刻把自己的手拿開,稍微停頓一下,接著又說:“爸,熠熠和燦燦都做了臍帶血移植術了,她們都順利的挺過了排斥期,現在正在一步一步朝好裏發展。”

“另外,爸,燦燦姓顧,叫顧燦,這個是已經上了戶口本的名字,以後不會改,也不會有人要求她改的,所以,顧家後繼有人,爸,你就放心吧......”

曉蘇說完這翻話後,稍微停頓了一下再把壓在顧嘉良眼瞼上的手拿開,而這一次,顧嘉良的眼瞼沒有再彈跳上去了。

她長長的鬆了口氣,伸手牽起那白布準備把顧嘉良的臉再度蓋上,卻在牽起白布的一瞬間,發現顧嘉良的一隻手手攥得緊緊的,好似攥緊著什麽東西一般。

她稍微一愣,隨即還是把白布放下來,然後慢慢的去拿起顧嘉良的那隻手,這才發現他的手裏居然攥緊著一塊白布,而這塊布上隱隱約約的好似有字。

曉蘇側臉看了看身邊的季非墨,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把父親那攥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再把這塊小小的白布取出來。

白布上的字是暗紅色的,應該是用血液寫的,清晰明了的寫著:我要帶薇安回貢山!

臨死,父親還念叨著要帶母親回貢山?

曉蘇站在那裏沒有動,手裏拿著這塊用血寫的字,也沒有感動!

母親在世時,父親欺騙母親,母親死了,父親來後悔了,現在,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要求和母親葬在一起。

其實她無所謂,因為她覺得人死如燈滅,應該什麽都不知道的了,覺得父母葬在一起也不錯,至少她每年掃墓時還方便些,一次性可以幫兩個人掃墓了。

可她知道,自己的外公肯定不會答應的!

蘇耀武果然不答應,當曉蘇回到三醫院把顧嘉良臨死前留下的那塊帶血的白布條遞給蘇耀武時,蘇耀武氣得當即就用火機把這塊白布給燒了。

“曉蘇,你就當你沒有看見過這塊白布,”蘇耀武沒好氣的說:“這顧嘉良欺騙了我女兒一輩子,這死都死了,居然還想把我女兒拽到身邊,還嫌活著的時候沒有把她欺騙夠,到那邊還想繼續去欺騙她,我肯定不會答應的。”

曉蘇早就想到外公不會同意父親遺言上的要求,隻是沒有想到他情緒如此之激動,以至於她到嘴邊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來了。

父親遺言固然重要,可他到底已經死了,這人死了,也就用不著依他的了,總之活人比死人大。

所以,最終曉蘇不想和外公把關係鬧僵,也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外公不高興,於是就當自己沒有看見那塊白布,不知道父親臨終前的要求一樣。

不讓父母葬在一起,可依然還是要把父親送回貢山去,因為貢山還有爺爺在那裏,她想應該把父親送回爺爺的身邊去。

濱海去貢山,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曉蘇還在坐月,所以季非墨就先把顧嘉良給火化了,骨灰先存放起來,等曉蘇滿月了,等孩子們都出院了,等明年清明節,他再和曉蘇一起送顧嘉良回貢山。

曉蘇整個月子都是在醫院裏度過的,因為要等熠熠和燦燦,因為要等三個孩子健康成長,所以她不願意一個人先跟季非墨回家去。

而且,她和季非墨結婚後,就一直住的醫院,所以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季家朝什麽方向,她唯一知道季非墨的住處是望海閣銀座和東部海岸那一處頂樓的房子,不過東部海岸的房子她都沒有進去過。

那天和季非墨聊天,她忍不住開玩笑的說了句:“如果我們把家安排在望海閣的那套公寓裏,估計還住不下,畢竟隻有一室一廳,孩子們睡床我們倆打地鋪有些擠,我們睡床讓孩子們打地鋪可能勉強能睡下去。”

季非墨就白了她一眼說:“得,那地方我才不帶孩子們去玩呢,那地方那麽狹窄,季家大院寬得很,夠他們五個撒野的了。”

季家大院的確寬得很,位於蔚藍湖高爾夫球場隔壁,占地麵積近三萬平方米,三棟別墅錯落有致,庭院裏有亭台樓閣和小橋流水。

曉蘇是兩個月後帶著五個孩子回季家的,原本熠熠和燦燦一個月後就可以出院了,可三個在新生兒科的孩子實在是太小,按照規定孩子們必須在2000克以上才能出院回家。

所以,曉蘇帶著熠熠和燦燦又繼續住在醫院裏等三個小孩子,反正熠熠天天都還要掛點滴什麽的,住醫院倒也方便。

關於三個孩子名字的問題,其實蘇耀武早就想起了,可曉蘇說熠熠早就說了弟弟的名字她來取,我們也答應了她的這個要求,所以取名的事情還是交給熠熠吧。

於是,熠熠從重症監護室出來轉到普通病房後,首先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幫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取名字。

這可不是件小事情,尤其是對熠熠來說是一件巨大的工程,因為她很想把弟弟和妹妹的名字都跟她和燦燦的名字一樣,全都帶有火字偏旁.

熠熠雖然會說中國話,可對漢字認識並不多,為了給弟弟妹妹取名字,她特地讓季非墨給她買了本字典來,然後她翻著字典給弟弟妹妹們取名字。

字典上帶火字偏旁的一大堆,熠熠有些字並不認識,好在配有拚音,不過她對拚音也不太熟悉,最終都是選自己認識的字來取名字的。

爍爍,燎燎,煜煜,......

總之,她在一個小本子上裏列出了一大堆,然後又問媽咪這些字究竟是什麽意思。

曉蘇看著熠熠列出的這些名字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有些字並不適合用來做名字,比如燎燎,念起來非常的拗口。

她把熠熠列出來的這一堆名字逐一的給熠熠講解了一下,最終熠熠終於選定了三個適合自己弟弟妹妹們的名字。

大弟弟叫燁燁,二弟弟叫煜煜,最小的妹妹叫炫炫!

於是,三個孩子的名字在蘇耀武和關琳琳的敲定下,最終定為:季燁,蘇煜,季炫

孩子們出院前,季非墨帶曉蘇回了一趟季家,說是讓她先去認認門,要不到回家那天她連自己的房間都找不到。

季家的庭院裏一共三棟別墅,主別墅當然是關琳琳和季澄宏住的,叫泰和苑。

而另外兩棟別墅則是季非墨和周非池的,季非墨的住的別墅叫墨苑,周非池的那棟別墅叫池塘。

曉蘇原本不想單獨跟季非墨回去的,可季非墨總是纏著她,說人家是結婚就要領老婆回家,我這結婚都大半年了,還沒有把老婆領回家去,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起。

曉蘇聽了他的話一愣,隨即忍不住回了句:“你有什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起的?你完全可以跟人家說,我季非墨比你們厲害多了,我娶了顧家的兩姐妹......”

“我沒有娶顧明珠,”季非墨迅速的搶斷她的話,然後一邊幫她拉開門讓她下車一邊解釋著:“曉蘇,你明知道我沒有和她結婚,當初和她的那場婚禮,完全是她設的騙局,而我也一直把自己當成演戲的角色,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說清楚了的,你不要再揪住不放了好不好?天地良心,三年前的5月9號,我是要和你結婚的,是你逃婚了。”

曉蘇見他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然後又說了句:“季先生嘴裏的結婚,大概是指辦結婚證這一類的吧?我知道你和她從來沒有辦過結婚證,而我指的你娶了顧明珠,是說你曾在心裏把她當成你.......”

“我沒有,從來都沒有,”季非墨再次搶斷曉蘇的話,然後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從車上拉下來。

“沒有你還和她訂婚?”曉蘇嘴角邊浮現出一絲譏誚:“難道訂婚不是結婚的前兆?如果倆個人不想結婚,斷不會去弄什麽訂婚之類的。”

季非墨稍微一愣,然後望著她低聲的道:“曉蘇,這件事情原本我們結婚時我就應該跟你說清楚的,可是我又怕那個時候說你覺得我這個人虛偽,或者認為我在為自己找借口。”

季非墨說到這來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望著她的雙眸說:“曉蘇,其實我那天之所以在顧宅和她舉辦婚禮,是因為我一直等不到你回來,剛好劉玉婷有個同學在德國留學,而那個同學又認識譚唯仁,於是我就讓劉玉婷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她的同學,然後想著她那個同學會告訴譚唯仁,我想著譚唯仁應該會告訴你的......”

“我並不是因為你和顧明珠要訂婚的事情回來的,”曉蘇急急忙忙的解釋著:“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譚唯仁也沒有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情......”

“這些我都知道,”季非墨趕緊接過曉蘇那略微有些激動的話來,然後把她拉進懷裏,用手臂緊緊的擁抱著她,下顎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聲的道:“曉蘇,現在我都知道了,你當時是為熠熠回來的,隻是那個時候我好糊塗,又好自大好自負.......”

季非墨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然後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的道:“對不起,曉蘇,這幾年,你為了孩子受了很多的苦,而我......對不起......”

曉蘇被季非墨擁抱得很緊,她感覺到骨頭都有絲絲生疼,於是忍不住用手推開他,然後趕緊說:“得,還說領我回家認門,這就認個院子就行了?”

季非墨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然後趕緊牽了她的手朝自己那棟墨苑走去。

墨苑的前麵有一大方硯盤,硯盤的邊緣放著一隻筆,而毛筆的尾部卻盛開著一朵粉色的並蒂蓮。

好吧,這樣的入戶花園和這棟別墅的名稱很襯,曉蘇忍不住說了句:“季非墨,你現在越來越偽文人了,這樣的裝飾倒是很能掩蓋曾經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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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昨天因為各種原因(原因就不細說了),總字胡楊斷更了一天,非常的抱歉,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