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無敵 六十、泰晤士河上的奇兵(中)
3月17日下午一點,倫敦西北方,泰晤士河畔,牛津大學城
“……轟隆隆——”
一道雪亮的閃電劃開英格蘭南部三月份的陰霾天空,震耳欲聾的雷聲讓人耳畔嗡嗡作響。
渾身衣服都濕漉漉的王秋同學抱著胳膊,皺著眉頭,躲在泰晤士河畔一座閑置無人的崗亭內,憂鬱地看著漫天鉛雲翻卷,悶雷滾滾,風勢勁猛,濁浪滔滔,時不時有一絲絲寒冷的細雨隨風濺落。
此時雖然才到下午,天色已是灰黑,水色更是昏黃,低壓的烏雲緊貼著遠方的教堂尖頂不斷翻滾,伴隨著陣陣電閃雷鳴,黯淡的天空開始下起豆大的雨點,陰寒的冷風裹挾著枯黃的樹葉在河畔呼呼作響。雖然雨勢其實一直不大,基本上隻是剛夠打濕行人的衣服,但狂暴的疾風還是給行程造成了極大障礙。
——像這樣狂風陰雨的天氣,恐怕就連鳥兒都是要收起翅膀歸巢的。魔法掃帚畢竟不是噴氣客機,無法爬到雲層上麵飛行。而且,就算是真的噴氣機,在天氣惡劣的時候,不是同樣也沒法降落嗎?
於是,望著泰晤士河對岸的哥特式古老建築和教堂尖頂,記掛著當前戰局,王秋同學不由得憂鬱了。
——牛津大學城,這座位於泰晤士河上遊穀地的曆史名城,距離倫敦市區約摸一個小時的車程,因為它世界一流學府的地位和遍布全城各地的古跡而聞名於世,乃是許多國家勤奮學子們心目中的天堂。
按照西方的標準,牛津可說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早在公元7世紀的時候,就開始有人在牛津市的位置上居住。到公元912年,它已成為英格蘭的一個要地。“津”意為渡口,泰晤士河和柴威爾河在此會合,當時河水不深,用牛拉車即可涉水而過,“牛津”就由此得名。隨著歲月流逝。泰晤士河和柴威爾河依然流淌,但牛車涉水過河的痕跡則早已消失。不過,牛津橋卻依然吸引著越來越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遊客。
接下來,大約從公元1096年開始,有人在牛津進行講學。到了公元1167年,英國牛津大學在此正式成立。從此之後,擁有1100多年古老曆史的牛津城。就成了無數學者、政客和名人的成長搖籃。牛津大學城沒有圍牆和校門,隻有三十多個曆史悠久的學院散布在各個角落,就這樣拚成了英國最古老的學術聖殿和最有學術氣息的城市。童話故事“愛麗絲夢遊仙境”即以此地為故事背景。哈利波特係列電影的許多場景也是在牛津大學內取景。在牛津處處都是優美的歌德式尖塔建築,因此有“尖塔之城”之稱。
然而,在如今這場席卷整個大不列顛島的動**浩劫之中,牛津這座距離倫敦不遠的學術名城。自然也未能避免戰火的波及——早在“納爾遜騎士團”剛剛政變成功的時候,就曾經調遣一千雇傭兵進駐牛津,準備控製住這一泰晤士河上遊重鎮。但隨著法國外籍軍團的大舉入侵,這些雇傭兵還沒來得及大開殺戒,就不得不倉促退兵,隻是劫掠了一些牛津大學保存的古代銀器,就掉頭開赴了倫敦東南方的肯特郡戰場。
這樣一來。牛津大學城就進入了混亂動**、秩序瓦解的無政府狀態。更要命的是,作為一個學術聖地,牛津本身也是當今不列顛社會的一個典型縮影。大學城內不僅充斥著許多白人至上的盎格魯撒克遜民族極端主義者,也有許多黑人、印巴裔、拉美裔、北非裔移民的師生,此外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大量外國留學生。眾所周知,大學生們本來就情緒激動,容易被煽動起來鼓噪生事。而在極端主義思潮的刺激之下,他們更是被“納爾遜騎士團”的宣傳員直接蠱惑。抄起武器就殺向那些膚色和發色不同的外國同學……但受害者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樣糾集起組織,擺明了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縱火、搶劫、強暴、殺人、偷竊……各種各樣的罪行都在戰亂時代的背景下遭到忽視,其場麵之慘烈和火爆,簡直猶如中國上世紀六十年代後期的紅衛兵武鬥一般!直到這場猛烈的風雨突然降下,才讓這場混戰稍稍降低了烈度。
王秋和哈利隻是在牛津的近郊粗粗一瞥,就看到了許多被燒得焦黑破碎的古老房屋。還有躺倒在泥濘裏的屍體……接下來剛一落地,抬腳邁出飛行掃帚,就有大票衣服花裏花俏的匪徒迎麵出現,朝著王秋他們蜂擁而上。企圖把他們洗劫一空。王秋隻好趕緊取出ak47和各種武器,用一番掃射逼退了來犯之敵。
再接下來,王秋和哈利就一直守在泰晤士河畔綠地的閑置崗亭裏,眼巴巴地等著礙事的風雨快快平息……隻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推斷,這場風雨都至少要持續到夜裏了。
然而,王秋他們卻等不了這麽多時間——“向著倫敦賽跑”的大博弈,逼得他們唯有爭分奪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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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戈登先生,全英國最強大的巫師老爺,請問您能施展一個魔法,讓天氣變得晴朗嗎?”
眼看著這風雨交加的天氣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而在這種天氣裏騎掃帚飛行又簡直是在玩命,無可奈何的王秋同學隻得萬般苦惱地撓了撓頭發,然後對魔法部常務次官哈利戈登嬉笑著如此說道。
“……唉,中國來的小家夥,請你不要強人所難啊,如今這年頭,恐怕隻有上帝才能自由自在地操縱狂風和雨水。而對我來說,就是召喚一顆隕石,把牛津大學給砸了,也比操縱天氣這事更容易呢!”
對於王秋同學的這一異想天開,哈利戈登常務次官隻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記住,我隻是一名巫師,不是一尊神明,管不了上帝份內的差事!請你不要抱有過高的期望……”
然而。王秋同學在此時關注的重點內容,顯然和哈利戈登常務次官閣下在話語中著重指出的重點內容不太一樣,“……誒?戈登先生,你居然還真能召喚隕石啊?快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嗯,以我的魔力水準,大約得要預先設置魔法陣,連續念咒做法三天才行。並且隻能轟擊固定目標。”哈利戈登常務次官一臉淡定地答道,“……不過,召喚魔法陣的運轉並非每一次都能成功,而這顆召喚來的隕石,論威力大概也就跟一枚中型航空炸彈差不多,但搭建這個魔法陣的原材料價格。都已經足夠購買一輛最新式的主戰坦克了——注意,這種魔法陣是一次性的,隻要召喚來一顆隕石就燒壞了……”
——原來是個看著威猛,卻華而不實的典型雞肋……王秋撇了撇嘴,在心中默默地如此吐槽。
吐槽歸吐槽,但既然受風雨影響,沒法繼續騎掃帚低空飛行前進。那麽王秋和哈利就必須想出另一個進軍倫敦的辦法來——法國外籍軍團在經曆了又一天的奮戰之後,已經距離倫敦市區越來越近了!
而他們必須搶在法國人的前麵,把軍旗插到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這座全世界最大的哥特式建築上!
事實上,按照哈利戈登常務次官的看法,牛津大學城距離倫敦市區也就是一百公裏左右的路程,完全可以在這裏就從蟲洞裏放出部隊,高舉戰旗直撲倫敦——通往倫敦的公路就在腳下。絕無迷路的危險。
但是,在異世界多少擁有幾次實戰經驗的王秋同學,卻堅持否決了這個毫無想象力的主意,而理由也很簡單——他們這幫人的任務,並不是隻要打進倫敦市區,胡亂占領幾個街區就可以了,而是深入倫敦市區的核心要害。要把白廳、白金漢宮和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這些地標性建築聚集的核心市區給搶回來。
這樣的話,就會帶來幾個很麻煩的問題——首先,從牛津到倫敦的距離,說遠確實不遠。但說近也不算很近。如果能夠乘坐汽車,倒是隻要一個多小時就能抵達。但如今的倫敦周邊一片大亂,公路上到處都是遭到破壞的廢棄車輛,且不說這麽多汽車從哪兒征集,光是道路條件就不支持王秋他們乘車快速推進。
其次,如果讓兩千戰士們從牛津冒雨步行前進,一路上承受著各路武裝力量的伏擊與騷擾,頂著不知何時會響起的冷槍和路邊炸彈,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強行軍一百公裏趕赴倫敦,然後不喘一口氣就投入城市攻堅作戰,擊破總兵力不下五六萬人的叛亂武裝……那簡直是難度遠遠超過飛奪瀘定橋的傳奇壯舉了!
王秋很謙虛地承認,他可沒有讓這票烏合之眾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變成長征時期工農紅軍的本事。不要說讓他們連續強行軍一百公裏,就是隻跑上二十公裏,這幫人接下來也絕對沒有體力再打城市巷戰了。
最後,也是最要命的一點在於,進入倫敦並不意味著勝利的立刻到來!因為從地圖上看,白廳、白金漢宮和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都深處於倫敦市區的中央腹地。如果按照正統的進攻路線,從郊外一路緩緩推進,就必須好像一層層地掰竹筍一樣,沿途鏟平和鎮壓好幾個正在激烈交戰的街區,搗毀“納爾遜騎士團”控製的許多街壘和據點——王秋他們這兩千多異能者大軍聽起來貌似牛氣衝天,但若是說穿了,那麽在殘酷的巷戰絞肉機之中,也就是一隊缺乏重型炮火和裝甲部隊支援的輕步兵而已。想要憑借這麽一票烏合之眾,隻用幾個小時就打穿半個倫敦市,把軍旗插上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的房頂……王秋實在是沒啥把握。
“……我們原本的打算,是進行一場特種作戰或者說斬首行動,由你我兩個人騎著掃帚直撲倫敦市中心,在距離白廳隻有幾條街的海德公園或攝政公園空降著陸,然後找個沒人的隱蔽之處,就地把這兩千作戰部隊釋放出蟲洞,在敵人的肚子裏突然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威斯敏斯特和白廳……否則的話,若是以常規作戰方式層層推進,我們這兩千人是絕對啃不下整個大倫敦的。”
光線暗淡的崗亭內。王秋摸出一張倫敦近郊地區的旅遊地圖,對哈利戈登常務次官如是解釋說。
“……哎,但是從目前的天氣狀況來看,我們顯然是沒辦法繼續通過超低空飛行突入倫敦市區內了。而且,之前倉促製定的那個作戰方案,現在想想恐怕也不一定可行,若是敵人把攝政公園和海德公園當成了武裝力量集結地。或者我們剛剛飛到倫敦上空,就遭到叛變巫師的空中圍獵——我們巫師之間有著確認彼此位置的偵查法術,光靠隱身術和忽略咒是沒用的——這場空中突襲就有可能變成自尋死路!
在這種情況下,我建議將空降偷襲轉為正麵強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
哈利戈登常務次官苦笑著歎息道,“……我們總不能就此取消作戰行動。或者幹坐在這裏一直等到明天吧!法國人在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打到能看見倫敦橋的地方啦!”
“……嗯,戈登先生,你似乎有些理解錯了,我並不反對在這裏就放出軍隊,向倫敦進攻。我反對的隻是沿著公路推進,用傳統方式打一場漫長的攻城戰而已。俄國人在車臣戰爭中為了打一個格羅茲尼,就幾乎為此流幹了血。並且耗費了幾個月的時間。而我們既沒有這麽多的時間,更沒有這麽多勇士的生命可供揮霍!更何況,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讓戰士們強行軍一百公裏之後就立即投入戰鬥,也實在是太扯了!”
王秋伸手在地圖上用力敲了敲,“……所以,我們必須選擇另一條更加空曠和安全的進攻路線……”
“……更加空曠和安全的進攻路線?難道你還想要乘火車不成?你現在能從哪兒去找車皮和司機?”
哈利戈登常務次官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更何況。就算是真能用鐵路來運動部隊,你也沒辦法繞開包圍在白廳四周的那些街區,還是得要把它們一個接一個地啃開來。”
“……嗬嗬,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走鐵路了?眼前的這條泰晤士河,不就是一條絕妙的進攻道路嗎?”
王秋微微一笑,同時伸手指向麵前的泰晤士河,“……沿著公路向倫敦推進。且不說沿途勢必要遭到的騷擾和襲擊,接下來肯定還會在市區外圍跟敵人進行反複糾纏,既增加傷亡又浪費時間。相反,若是坐船沿著泰晤士河順流直下。就可以避開被烈火和街壘阻隔的外圍市區,直抵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這幢哥特式建築緊貼著泰晤士河)登陸上岸!要知道,從政變開始到現在,才隻過了兩天而已,我可不相信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不僅連市區內外國移民武裝都沒能清剿幹淨,同時還要在肯特郡用主力抵擋法國外籍軍團的‘納爾遜騎士團’叛軍,居然會想到要在泰晤士河沿岸布置火力點和水雷!而且還是防禦上遊方向的!”
“……這個主意聽起來似乎不錯,隻是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船從哪裏來?”
哈利戈登常務次官轉了轉眼珠,然後矜持地舉起了一隻手,“……牛津這裏可找不到遊船!”
“……放心,船在蟲洞另一邊早就預備妥當了!”王秋一臉得意地笑著說道,“……為了幫助克裏奧佩特拉女王在日後收複上埃及,我之前已經陸陸續續地搜集了不少衝鋒舟,堆放在亞曆山大港的埃及王宮裏,預備用在尼羅河上的作戰之中……現在正好可以挪到泰晤士河上來用!”
於是,在這一天的傍晚時分,一支由十餘艘各式小船組成的“內河艦隊”,赫然出現在了濁浪翻滾的泰晤士河麵上。其中絕大部分船隻,都是中國解放軍救災部隊常用的大號玻璃鋼衝鋒舟,而最大的一艘“旗艦”,則是克裏奧佩特拉女王給自己訂購的一艘排水量九噸半的小型遊艇“眼鏡蛇號”。
此時此刻,王秋就穿著一身防彈衣站在“眼鏡蛇號”上,用對講機指揮這支“內河艦隊”順流而下。
很顯然,王秋此次攜帶的大約兩千名戰鬥人員,是沒辦法全部擠上這些小艇的。所以,他隻是選拔了一支大約一百人的精銳突擊隊,全副武裝地登上遊艇和衝鋒舟,跟著自己一起走水路出發,而其他人則繼續在古埃及待命。而這支突擊隊的任務,也隻是掩護王秋突入威斯敏斯特國會大廈,或者泰晤士河畔靠近白廳的某座其它建築,占領一小片穩固的登陸場……然後,王秋就可以取出蟲洞,在戰場中央就地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