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王作品 城管無敵 城管無敵 第一卷 、城管的美洲攻略 十四、又一輪背井離鄉的節奏

總的來說,在抗戰爆發之前的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蔣介石在戰略戰術上的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

從二次北伐、蔣桂戰爭到中原大戰,蔣介石在臨陣指揮上一直都沒有任何出彩的表現。他花費重金裝備起來的中央嫡係部隊,屢次被窮得叮當響的西北軍大刀隊給打到一敗塗地。最後幾乎完全是依靠銀彈戰術、賄賂收買、挑撥離間這樣上不得台麵的陰私手段,才把自己推上了全國領袖的位置。

然而,在對付紅軍的時候,蔣介石擅長的這些陰謀詭計、收買挑撥之策,就完全不管用了。

——其實,工農紅軍的將領也不是絕對不能收買,畢竟並非每個黨員都是用特殊材料做的。但問題是,不光是共黨講究“政治正確”,國民黨也一樣如此。為了彰顯自己的“階級性”,那個時期的國民黨連自己內部的左翼成員都能狠下屠刀,有殺錯無放過,對待正牌的共黨分子更是一向殘酷無情,萬萬不肯寬恕。

甚至就連向忠發總書記這樣的頭牌大腕,在被捕之後主動要求投降倒戈,毫無節操地供出了自己腦子裏的全部情報。等到招供完畢之後,這位總書記大人都被立刻割喉處決,連個緩刑都不給……且不說向忠發頭腦裏的情報到底有沒有價值,光是衝著他的名頭,也應該把他好吃好喝地供起來,然後讓他時不時上廣播或到集會廣場上現身說法一番,以此來動搖共黨的鬥誌。也就是所謂的“千金市馬骨”啊!

可蔣介石卻殺伐果斷地把他這麽一處決,立刻就起到了嚴重的反效果。那些原本可能還心懷動搖的地下黨與紅軍將士,統統噤若寒蟬——連總書記投降都不能免死。下麵的小嘍囉哪裏還有活路?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境地,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紅軍大佬膽敢“棄暗投明”,賭一賭自己的人品是否夠硬?

既然蔣介石為了“政治正確”的立場問題,自己堵上了自己最擅長的撒錢收買分化之路,那麽接下來就隻能完全依靠正麵作戰了——而這從來都不是蔣介石的強項——從第一次圍剿到第五次圍剿,蔣介石投入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可結果是紅軍沒怎麽被消滅。中央蘇區的範圍倒是越打越大了。

而且,這廝的脾氣一向都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強起來能把腦袋往南牆上撞個七八回也不肯改……這些年前後幾次圍剿中央蘇區,他都用了差不多同樣的作戰方略,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頭。愣是癡心不改。一次又一次地在不熟悉山地作戰和不顧後方補給的情況下,盲目指揮自己的嫡係軍隊跟著紅軍四處亂跑。以至於肥的拖瘦,瘦的拖死,最後敗得一次比一次慘……

這一回的第五次圍剿作戰,蔣介石采用了軍事顧問漢斯?馮?塞克特上將和亞曆山大?馮?法肯豪森上將的建議,決定采取持久戰和堡壘主義的“新戰略”——說穿了也就是曾國藩昔年組建湘軍剿滅太平天國的“結硬寨、打呆仗”戰術的翻版,談不上有多少新意,完全就是憑借雄厚的本錢來慢慢地磨死人。

無奈蔣介石這次投入的本錢實在厚實。動員了五十萬嫡係大軍,還有五十萬不太聽話的軍閥部隊——正所謂“一力降十會”。這麽多的兵馬砸下去,勢單力薄的紅軍就算再怎麽詭計百出,也難以招架得住。

另一方麵,江西瑞金中央蘇區的戰爭潛力,卻已經被一次次無休止的圍剿給幾乎耗盡了。

——在第四次反圍剿戰爭取得勝利以後,1933年的中央蘇區一度發展到了鼎盛時期,下轄江西、福建、閩贛、粵贛4個省級蘇維埃政權,共設有60個行政縣,其中江西省22個縣,福建省15個縣,閩贛省16個縣,粵贛省7個縣。中央蘇區總人口達到了435萬,總麵積約為8。4萬平方公裏。

從數字上看,中央蘇區的形勢似乎一片大好,但實際上,上述的多數地區都屬於“拉鋸”區,敵退我即占,敵進即失去,所謂的60個縣很多是新設的,真正的後方依然不過是贛西南和閩西兩地而已。

在這一階段,紅軍總兵力也從3萬增加到10萬,但這基本上已經是這塊地方能夠支撐的極限,甚至都有些透支民力了——此時,紅軍的兵源主要是以俘虜和新募的農家子弟補充消耗,數量和質量都很成問題。據黨史資料,僅瑞金一縣,1934年前已犧牲18000人,被殘殺5萬人,“但群眾仍然踴躍報名參軍”。可瑞金縣當時的總人口也不過是是二三十萬人,如此竭澤而漁,就算群眾再怎麽踴躍,又能支撐到幾時?

日後在課本和文藝作品中被熱情宣傳的紅軍老班長和紅小鬼,其實是當時蘇區兵源枯竭的悲哀體現。此時的中央蘇區已經跟一戰末期的德國相似,看上去開疆拓土、兵威赫赫,實際上已經隻剩了一口氣。

為此,中央局不得不發出口號:“每個勞動婦女英勇地踏上生產戰線,如像紅軍戰士上火線一樣英勇!”臨時蘇維埃中央政府還決定,在各鄉蘇政府之下都要設立婦女勞動教育委員會,組織有經驗的老農,幫助婦女學犁耙、學插秧,甚至專門為小腳婦女生產小腳草鞋,以便於動員她們展開生產……

這些口號雖然慷慨激昂,但卻無法掩蓋背後的慘淡現狀——整個蘇區的人力資源,已經被幾乎榨幹了。

更糟糕的是,江西瑞金中央蘇區位於群山之中,原本就是比較落後的地區,幾乎沒有工業。紅軍在第三次反圍剿勝利之後,才在瑞金設立了第一座兵工廠。職工最多的時候也隻有1300餘人。根據紅軍戰士的回憶:“……說是工廠,其實最早是僅有幾把斧頭、鐵錘的作坊,稍後增加了銼子、鉗子、風箱……等等。經過幾年的努力,到1931年10月成立紅軍兵工廠的時候,才有了比較完整的修械和翻造子彈的手工工具。後來又增加了手搖鑽床、手搖衝壓機,四尺、六尺、八尺皮帶車床、皮帶鑽床等共十幾部。但由於缺乏柴油,以至後來根本斷絕了柴油的來源,搬遷到崗麵的時候就利用水力衝動水輪機,帶動皮帶車床移動。”

“……當時原材料的來源。主要是沒收地主和神廟裏的金屬鑄器,收集蘇區境內能利用的所有廢銅爛鐵和土硝、硫磺等等。另外,從戰爭中繳獲的勝利品也初充一部分。由於國民黨對蘇區的封鎖特別嚴密。那時候,工具和原材料,有錢也難從蘇區外邊買進來。”

從1932年到1933年的這14個月時間裏,這個兵工廠總共修配步槍4萬多支。迫擊炮100多門、山炮2門。機關槍2000多挺,製造子彈40多萬發,翻造手榴彈6萬多枚,地雷5000多個。即使沒有摻雜什麽虛報的水分,這個數字也隻夠兩三次戰役的消耗——“……戰士們還經常從舊戰場撿回子彈殼,重新裝上火藥和鉛頭,有時還用木製彈頭,以彌補武器的不足”。其實際的作戰功用可想而知。

與此同時,蔣介石對中央蘇區實行極為嚴格的封鎖政策。布、藥、棉、生活用品、醫療器械,一概不得進入紅色區域。迫使蘇區隻得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自力更生——“布的進口很困難,就提倡種棉、種麻,自己生產土布;沒有食鹽,就用土法熬製硝鹽;沒有藥品,就上山挖藥材製成中草藥丸或自配少量西藥劑;沒有醫療器械,就用竹筒裝藥水、用銅打攝子、用鋸條加竹子做外科鋸;沒有繃帶,就將用過的多次回收,土法消毒後再用等等”,此外就是利用軍閥矛盾策動中立、收買商人走私,但這都是一時權宜之計,而且紅軍的財政經濟也很窘迫,拿不出太多的錢財,難以支持一個戰時政權的巨大消耗。

總的來說,江西中央蘇區的回旋餘地太小,補給能力太弱,在持久消耗的作戰之中,作為被迫麵對戰略決戰的一方,**在戰爭資源上遠遠無法和國民黨抗衡,無法保證兵員和糧食彈藥供應。如果整體上被圍攻的態勢不變,必定會被困死——即使贏了第五次反圍剿也會有第六次,就算又贏了第六次或許還有第七次,也就是所謂的“百戰百勝而亡其國”。如果工農紅軍想要打破這種被動態勢,隻有一條途經,那就是抓住一切機遇向外發展,撕碎敵人的包圍圈,把戰火燒到敵人的腹地裏去!

紅軍曾經有過這樣的機會,那就是1933年11月20日,蔡廷鍇、李濟深率領十九路軍在福州通電反蔣的“福建事變”。如果當時紅軍能夠跟福建方麵緊密合作,派遣紅軍主力向東北突擊到閩浙贛,或許還能撕碎蔣介石的合圍之勢,直搗滬寧杭……但這個寶貴的機會被輕輕放過了,在王明和李德過於保守的錯誤領導之下,紅軍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十九路軍被瓦解覆滅,然後包圍自己的牢籠又更加堅固了幾分。

不過,江西瑞金中央蘇區在此時固然是油枯燈盡、垂死掙紮,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身在南昌行營的蔣介石,又何嚐不是一個押上了棺材本的紅眼賭徒呢?

要知道,國民黨反動派就算**立場不會動搖,也不見得就一定隻能讓蔣介石當最高領袖。

蔣介石之所以能夠上台,是因為反動勢力希望能夠借助他的武力來鎮壓愈演愈烈的工農運動。可接下來,蔣介石卻在圍剿紅軍的作戰之中一敗再敗,每一次失敗都是在挖他的統治根基,失敗得越慘,蔣家王朝就越是搖搖欲墜——不光是左派人士會趁機發動反蔣運動;就連右派人士甚至是親日派漢奸,也不會繼續團結在蔣介石身邊,而是會覺得這個蔣光頭實在是**無能,應該換一個更能**的家夥上台。

因此。蔣介石動員百萬大軍發動的第五次圍剿,也已經是押上了他的幾乎全部軍事和政治資源。

畢竟,當時老蔣也就隻有五個省的可靠地盤。統治地位遠遠談不上穩如磐石,他麾下黃埔係的可靠兵力其實也並不算太多。為了湊出這五十萬作戰兵力,已經是把他的精銳嫡係給快要抽光了。而剩下另一半的雜牌軍閥部隊,在圍剿之中一向是出工不出力,隻會坐觀成敗,弄不好還會倒戈一擊——如果第五次圍剿失敗的話,蔣委員長的聲望勢必會更下一層樓。原本支持他的大資本家和大地主們也會希望這位庸君早日下台換人……接下來或許還會有第六次圍剿,但是不是還讓蔣介石繼續當總司令,可就不好說了。

幸好。盡管贏得險之又險,中間還出了“福建事變”這麽大的岔子,押上了全副家當的蔣介石,終究還是賭贏了這一把。成功地把紅軍逼到了絕境……至少在這一年的夏天還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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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江西蘇區的戰火如何激烈。在未來的曆史書上有著怎麽樣舉足輕重的地位,對於如今身在上海灘的諸位穿越者來說,都隻是地圖上的幾個地名而已,構不成什麽實際的影響。

而在這個夏天真正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卻是一則在曆史課本上完全沒有記載過的“藏本事件”。

——早在抗戰正式爆發之前,日本方麵就多次製造事端,以便為侵略中國尋找借口。而發生在1934年6月的“藏本事件”,就是其中之一:1934年6月8日晚。日本駐南京總領事館副領事藏本英明因受同事譏諷,從總領事館出走。藏匿起來想要自殺,但這家夥在事前沒有留下隻字片紙,被同事們認為是失蹤了。

於是,日本總領事須磨彌吉郎就武斷地認為,藏本失蹤是被仇日分子所殺,向南京政府外交部提出強硬交涉,揚言:“應由中國政府負完全責任。如無生還之希望,則日方將撒回僑民發動自衛。”

時任的日本外相廣田弘毅也於6月12日在內閣會議上對中國表示威脅,還陸續調派第三艦隊的驅逐艦“葦”號、巡洋艦“對馬”號等軍艦開赴南京下關江邊,進行武力恐嚇。日方新聞媒介也大事渲染,鼓噪對中國使用武力,新一輪戰火仿佛一觸即發——麵對雲集在下關江麵,已經卸掉了炮衣的日艦。南京全城可說是聲鶴唳,草木皆兵。居住在下關的老百姓更是扶老攜幼,離家逃難。

所有人都很清楚,日本人其實就是企圖以藏本“失蹤”事件為口實挑起衝突,擴大對中國的侵略。

焦頭爛額之下,國民政府隻好嚴令首都警察廳、憲兵司令部加緊查找,在南京實行戶口總檢查。最後,在6月12日,藏本英明在明孝陵紫霞洞中被中國警方找到。13日,南京各報公開了藏本英明生還的真相——這場差點兒讓中日兩國提前開戰的“藏本事件”,就這樣虎頭蛇尾地不了了之。

雖然南京的“藏本事件”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但它在上海造成的影響卻還沒有結束——在此後不久的某一天,金奇娜大姐就萬分驚愕地發現,自家位於公共租界的房子,居然被劃進日租界了!

——上海的公共租界,是由英租界和美租界合並而來,橫跨蘇州河南北兩岸,分為四個區。其中西區和東區是新區,麵積較大,而南區和北區是老區,麵積較小。金奇娜的房子就在蘇州河北岸的北區裏。

日本作為後起的列強,在上海原本沒有合法的租界,但在公共租界東區的虹口,很早有大量日本僑民聚居,自成一體,猶如日後歐美的唐人街一般。而日本駐上海的領事館,也位於虹口一帶。

1925年5月30日,五卅慘案爆發,日本趁機於6月9日派遣海軍陸戰隊抵滬,強行入駐虹口地區,保護僑民,在四川北路上設立了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公共租界方麵對此無可奈何。

等到1932年的一二八事變爆發之後,日本人正式用武力接管了整個東區,從而形成了虹口日租界。

再接下來,貪心不足的日本人,又繼續對緊鄰著東區的公共租界北區虎視眈眈,動用了從浪人滋擾到武力恐嚇等各種手段,企圖把美英勢力驅趕到蘇州河以南……在最初的時候,租界工部局還死撐著硬抗,但等到“藏本事件”爆發之後,眼看著日本軍隊已經在江南地區進出如無人之境,色厲內荏的工部局終於扛不住了,不得不宣布交出北區管理權,把蘇州河以北的地盤全部劃進了虹口日租界。

就這樣,從沈陽一路流亡到上海的金奇娜大姐無限悲憤地發現,繼東北三省淪陷之後,自己家在上海的房子也要淪陷了……如果不想當大日本帝國的良民,那麽接下來就是又一輪背井離鄉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