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驢車堪堪接近村口,秦依依朝那邊大喊揮手。
“是依依她們回來了!”秦雙雙聽見動靜立刻抬頭,麵露喜色。
柴氏眯起眼望過去,“驢車上怎麽還有不認識的人,是咱們村的嗎?”
“應該是吧,不過我沒見過誒。”秦雙雙針線往籃中一扔。
兩人完全沒往其他地方想,隻以為多出的三人是順路送回村裏的。
等驢車近了,秦雙雙拎著籃子就往車上跳,坐在車沿上,兩條腿搭在外麵懸空晃悠。
秦見深沉著臉斥道:“好好坐上去。”
秦雙雙這才乖乖把腿收上去,往裏麵挪了挪。
她一把抱住蘇梨的胳膊,撒嬌道:“四嫂,你看四哥他凶我……”
蘇梨:他凶你我也沒辦法,我也怕被凶吖。
“那我回去,幫你打他。”她小聲哄,避免被前麵趕車的男人聽見。
誰知秦雙雙聽了精神一震,嗓音清亮應聲,“好!四嫂你回去一定幫我打他,別忘了。”
這下秦見深肯定聽見了。
蘇梨耳尖紅了紅。
不知秦雙雙想到什麽,語氣又失落忿忿起來。
“早知道我昨晚也留下,今兒跟四嫂一起回來。”
“不過一日,沒什麽關係的。”蘇梨不明所以。
“有關係。”秦雙雙表情一言難盡,“我表姐又來了。”
“……恩?”
“就是田迎雪。”秦雙雙幫她回想。
蘇梨瞬間記憶回籠。
哦,是那個喜歡夫君,還把秦雙雙坑了的表姐。
“她來幹什麽?”秦依依問出了蘇梨的疑問。
“說是來道歉,連舅母都來了。”
母女倆在家裏一個道歉一個哭,聽的秦雙雙心裏煩躁,舅母還讓二嫂去挖野菜做飯,二嫂也不樂意,倆人一合計,就溜出來縫衣裳了。
“娘怎麽說?”秦依依又問。
這事兒不大,但車上幾個都挺關注,盯著秦雙雙瞧。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們一來,我就出來了。”
聊天功夫,驢車停在秦家門口。
屋裏出來幾個人迎接。
“哎喲,這驢子可真精神,想不到啊,桂蘭妹子你家這又是騾子又是驢子,定然沒少花銀子吧。”
田舅母兩眼放光。
秦見深一下車,她就趕著迎上去,一雙手放在黑驢身上,摸了又摸,從頭滑到屁股。
驢車上的人挨個下來,秦雙雙憋屈地看她摸自家驢。
“是阿梨福氣好,挑的騾子也好,引來一頭黑驢。”田桂蘭不鹹不淡地道。
田舅母忽略她說的‘阿梨’,懟著驢屁股摸了幾把。
“這驢子健壯,瞅著肉就多。”
什麽阿梨福氣好,定是搪塞之詞,她活半輩子,就沒聽說過買騾子還有驢趕著送上門。
沒等她摸夠,空氣中噗的一聲。
黑驢甩甩尾巴。
一灘稀薄泛著惡臭之物掉下來,砸在田舅母鞋上。
田舅母動作僵住了。
難聞異味兒飄散開,眾人退避三舍。
秦雙雙窩在蘇梨身後,拚命忍住笑意。
“咳……這驢子不懂事,嫂子也別放在心上。”田桂蘭本不怎麽愉悅的眉毛舒展了些,安慰道。
田舅母兀自忍了忍,甩甩鞋上那一灘子驢糞。
“這可是我新做的鞋!”
她沒了剛見驢子的興奮,眼神恨不得把驢子宰了燉肉。
“哎呀牲畜嘛,又聽不懂人話,咱們怎麽能跟它計較?”田桂蘭不以為意,“我先給你找雙舊鞋你穿著,回頭刷一刷就成了啊。”
田舅母眉毛豎起又放平,又豎起又放平,死死壓住想爆發的火氣。
她沒忘今日來幹什麽的。
真是的。
迎雪那丫頭到底幹了什麽,在家又哭又鬧,這一陣子都沒消停過。
隻知道她在秦家做了錯事,具體什麽錯事,怎麽問都不講。
除此之外,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丫頭對秦家老四那個躺了半年剛醒的病秧子上了心。
真是倒黴!
“妹子啊,你家老四呢?”田舅母左看右看,沒找到人。
“我家老四這不就在跟前?”田桂蘭驚異。
老四這麽大的個頭,男人裏麵數他最出挑。
這都看不見?
別是眼神出了什麽問題?
田舅母仔細挨個瞧過去,最後落在陳大身上。
秦老四躺了這麽久,定然憔悴又瘦弱,加上年齡還大,也就這個勉強附和了。
迎雪這什麽眼光。
就這?
她朝陳大扯出個笑,“你是老四?”
田桂蘭:“……”
嚇得陳大忙擺手,“不不我不是,這位才是。”
他示意田舅母看向秦見深。
田舅母意外極了,笑容逐漸旺盛,眼光像在看未來女婿。
“妹子啊,你這兒子不錯,給我當女婿吧,咱們親上加親!”她二話不說直接挑明。
田桂蘭:“???”
她皺起眉毛,“你這是什麽話,老四已經有阿梨了。”
“你這就不對了,外人哪有自家看著長大的姑娘好啊。”田舅母蹬著一灘驢糞,悄悄附耳道:“不是還沒辦婚契嗎?”
“誰跟你說還沒辦婚契的?”田桂蘭喜怒不明,“那是之前,現在已經辦完了。”
田舅母傻住。
“啊?辦完了?”
那迎雪怎麽辦?
“而且阿梨我很滿意,迎雪這孩子也不差,就是心不在正道上,你們今兒來道歉,我心領但不接受,你們趁著天色還早,快回去吧。”
這要不是娘家嫂子,田桂蘭已經要抄掃帚把人掃出去了。
她兄長還好,怎麽找了個這樣的嫂子。
“不是妹子,你跟我說,我女兒到底做了什麽錯事,你們一家子都揪著不放,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裏能受得住這麽大壓力,我天天看著她愧疚哭,我也心疼啊,你也是做長輩的,就不能寬容點原諒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