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這一進片場就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都趕不著外麵的熱鬧了。”田星喝了一口,說道,“要不是容容打電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家那個丫頭家裏出的事,她爸那個公司怎麽回事兒啊?”

荀齊聽他說起這個,默默地將杯子送到嘴邊喝了一口,片刻後,說道:“什麽怎麽回事,你又不是沒做過生意,商場上你破我立不是常有麽。”

田星聽他說得淡然,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對她老爸的公司伸出援手,然後再假公濟私呢,雖然是俗爛的橋段,但也不一定沒有效果哦…嘿嘿,不過如果你真這麽做了,說不定她老爸最後也不會弄成這副結局了…想想,那丫頭真的怪可憐的。”

荀齊沒有說話,喝酒的動作卻微微緩了下來。

“容容說那丫頭現在無依無靠,婚事怕是也要黃…”田星說著說著,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他眯眼看著荀齊的臉,狐疑地道:“不是…我怎麽覺得這麽不對勁啊。據說,那丫頭的爸爸曾經去荀氏尋求過幫助,可是你卻沒有管…還有容容說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據說尺度驚人啊,那主角還是你?這可是徹底攪黃那個丫頭婚事的一步好棋呀…”

田星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荀齊的眼睛裏有一絲審視。

荀齊跟他對視,冷笑了一聲,問道:“你想說什麽?”

田星眯了眯眼,說道:“我說,你是不是巴不得人家無依無靠孤苦伶仃,你才好跳出來扮英雄呢?這個局,不會就是你的傑作吧?”見荀齊沒有應聲,田星皺眉道,“我說兄弟,雖說為了愛情是得奮不顧身,但這也太不擇手段了吧?”

荀齊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瞪著田星。

“你怎麽不說話?”田星意外地沒有得到他的反駁,“喂!荀齊!”

“我在等你說完呐。”荀齊將杯子送至嘴邊,“想看看你到底還能開多大的腦洞。”

田星沒有作聲,隻是看著荀齊。

“真是謝謝你高抬了我的心機,每一環都能設計得如此精確。”荀齊嗤道,“照片的事兒尚且說得過去,權當是為了破壞她的婚事…可是,我為什麽要去算計她的爸爸?為了讓她無依無靠,才會全心依附於我?!田星,你狗血劇看多了吧你。這麽陰暗的假設虧你想得出來?”荀齊越說越氣憤,“十年了…你特麽瞎了你的狗眼了,這十年…我等了她十年,十年蹤跡十年心,在你的心裏就如此輕賤?”

田星聞言,眼珠轉了轉。突然,他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叫道:“好疼…好疼。”說著偷眼朝荀齊看了看,邊呻吟邊道:“可能東北零下十八度的嚴寒,把我的頭都凍出後遺症來了,我現在特別容易犯迷糊,腦子也常短路…哎呀我好可憐呀。”

見荀齊沒有理睬他,於是田星臉上做出求饒的神色,連忙將荀齊的杯子捧起來,雙手奉上。

荀齊恨恨地將杯子奪了去,繼續道:“田成業的公司明顯有問題,我坐在荀氏的位置就得想著姓荀的心思,這是公。他和誰有什麽恩恩怨怨,我不清楚,也沒有立場去管…我又不是誰的誰,為什麽要去多管閑事,難道要去討好誰麽…呸,想得美。”說著,看了一眼麵前的田星,臉上作出些鄙視的神情,說道,“別人才一個臉色,立刻屁顛顛地迎上去了…我可不是你,哼,恬不知恥。”

田星被嗆得幹瞪眼,又知自己方才失言,於是沒有與他再作言語糾纏,兩人換盞更酌,接著聊別的話題去了。

幾經勘選,田澄終於選定了一處房子租下。那是個一居室,大概50多平米,房東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在附近的一家高中做老師,為人很客氣。

田澄對這所房子的第一印象很好,這個小區大部分的居民都是拆遷戶,年齡層相對較高,一走進來,常可以看到許多爺爺奶奶悠閑的身影。田澄所租住的房子很幹淨,坐北朝南,陽光充裕,再加上小區的綠化做得很不錯,住在這裏,對心情倒是很有益處。

唯一不足的是,這所房子在頂樓,樓層是稍稍高了一些,必須每天上下七樓,並且沒有電梯,然而田澄卻不是很在乎,一方麵,這裏的租金平價且房東人又好,另一方麵,她覺得多爬爬樓梯運動運動也未嚐不是好事。

田澄的東西早就打包好了放在賓館裏,她的東西倒不是很多,隻收拾了衣服和常用物品,剩下的就是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件,她舍不下那些爸爸以前送給她的東西。

陸陸續續地搬好了東西,住的地方就算是有了著落,接下來要擔心的就是工作了。

田澄以前倒是有一點錢,但在公司出事兒的時候頂了急,遣散傭人之後,她手上的餘錢確實不多了,所以,工作真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說實話,她從來沒有試過處在現在這樣的窘境,從小到大,田成業一直給著她也算是優渥的生活條件,她一直是身在福中卻從不曾覺得什麽,如今到了一貧如洗的田地,才真的有些理解了田成業一直以來的壓力。

田澄上學的時候成績並不出眾,隻獲得了一所二流大學漢語言文學的本科學曆,一出學校便在田成業的打點之下進了事業單位。雖然已經是工作了兩年,但田澄卻幾乎算是從不曾真正地踏入社會。人才市場她沒有進過,也不了解當前就業的形勢,於是,她隻好先瞄準了幾個文員的工作去應聘。她打算著好歹先弄碗飯吃上了,再去尋找其他的出路,哪怕是要重新拿起書本也好…總之,她現在除了自己,誰也指望不上。

就這樣,田澄這幾天東奔西跑,去了幾家公司應聘卻都沒有適合的崗位。正當一籌莫展之際,安修容卻打來了電話約田澄,說想見她一麵。

田澄雖然感到有一點奇怪,但還是依時去赴了約。說實話,她跟安修容並不是非常熟,而且,安修容並沒有約她在外麵見麵,而是叫她去了安氏演藝公司。

田澄來到安氏,她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有一次楚顏落了東西在她那裏,她曾經給她送了過來,所以對這裏她也算是輕車熟路。

向守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得到確認之後,田澄徑直上了錄音室的樓層,安修容說過,自己會在這裏等她。

田澄走到上一次她來過的那一間錄音室,小心翼翼地透過門上的小小玻璃窗往裏頭張望,裏麵卻是安安靜靜的並沒有動靜。正當她疑惑之時,另一間房門打開了,兩個人邊說話邊從裏邊兒走了出來,田澄轉過頭去,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是一位知名的歌手,見兩人已經向自己投來了疑惑的目光,田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道:“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安修容總監?我是來找她的。”

正說著,隻見安修容也從那個房間走了出來,笑道:“來了?趕緊進來吧!”

田澄朝那兩人笑笑,趕緊跟了過去。

“聽說了你家裏的事,早該約你出來見見的,可是知道你有許多事要處理,所以想等你整理一下…”安修容拉著田澄坐下,“楚顏也很著急,但是…她最近有一點麻煩。”

“麻煩?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田澄聽到她說起楚顏,忙著急詢問,“我給她打了那麽多電話可是都沒有通,她也沒有給我回電…我不知道她怎麽了。”

安修容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我隻能說…她並沒有危險。有些事情隻有她自己才能處理好…等一切過去了,讓她自己來告訴你如何?”

田澄聞言,隻能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牽住安修容的衣服,問道:“是...因為韓楊嗎?”

見安修容點點頭,田澄怔了怔,沒有再多問。

“剛剛出去的那個人,你認識吧?”安修容換了個話題。

“嗯…”田澄回過神來,說道,“知名的歌手,我知道他的。”

“你覺得他唱得怎麽樣?”安修容狀似隨意地問道,倒像是在閑聊。

“很好啊…”田澄奇怪她怎麽問自己這樣的問題,笑道,“我怎麽會懂。”

“是嗎?”安修容笑笑,起身走向一邊的唱片櫃,修長的手指在那一排整齊的唱片上輕輕撫過。“那我怎麽聽說…你挺會唱的?”

“我?”田澄慌忙擺手,“誰說的?”

安修容笑笑,突然從那一列唱片中挑出了一張。她走到設備前,按鍵輕啟,音樂聲緩緩升騰。

“進去試試。”她微笑著說道。

“嗯?”田澄一怔,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我不行我不行。”

“怕什麽,這裏沒有其他人…”安修容說道,“怎麽,不想體驗一下我們安氏的錄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