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邪教(4)

一輛從實驗室開出來的越野車,把我們從市區風風火火拉出來。司機是個沉穩的中年人,不愛說話,隻有廖仙兒和他打招呼時微笑著點點頭。

廖老的實驗室,就在南京城的市郊。

這裏傍山環水,環境很不錯。

實驗室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壯觀,因為它是深藏在地下的。地表隻有兩棟民居,旁邊還有農田。一位老農抽著如今難得一見的煙袋,蹲在農田旁看著我們走過。

別小看他,他可是在國際都很有名的物理學家。廖仙兒小聲地對我說。

你們這是做實驗啊,還是地下黨活動啊。

不是我們,是我爺爺他們。廖仙兒糾正了我的錯誤,說:爺爺他們的實驗,有很多都有危險性。而且還會和修行人經常接觸,所以隱秘一點沒有錯。

進入地下室的通道,並不是民居內,而是屋後另一塊農田中。司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類似遙控器的裝置,按下按鈕。農田中有一塊一米平方左右的地方緩緩上揚,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階梯。

司機第一個下去,緊接著是廖仙兒,然後是老道和我。

地下階梯亮著燈,通道裏散發著金屬與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在我們都進入後,上方再次合攏。

階梯很長,粗略估計,起碼有三層樓左右的高度。然後,我們才踏上了平整的地麵。

這裏是以混凝土和各種金屬柱撐開的,安全性還可以。

空**的通道裏響起腳步的回聲,在略顯陰暗的這裏,多少有人令人發毛。我覺得自己走進的不是科學實驗室,而是古代的墓穴。

其實這裏就是古墓改造的,爺爺很多年前從一位大人物手裏把這塊地買下來。為了掩人耳目,還另開了一個墓穴,將這裏的很多東西都搬過去。廖仙兒像知曉我的心思,主動開口說。

哦?是誰的墓?我好奇的問。

長春真人的。廖仙兒說。

長春真人?沒聽說過,很有名嗎?我有些失望,原本以為是哪個皇帝陵墓呢。

長春真人體玄子傳承天師道,在明代自創長春派,為一宗之主。隻不過,他會的多是旁支,所以隻不過傳了幾百年便逐漸消弭。老道在一旁忽然搭話:他曾來我五行脈,意求木靈丹。

你們給了?我有些吃驚。

沒有。老道搖頭:世俗之爭,入了便為凡夫俗子,他與我們已經道不同,不相為謀。

老道說的有些模糊,但聽的出來,他對這個長春真人並不是很敬重。我不禁撇撇嘴,看來那人也不是很厲害,雖然傳自天師道,但跟天師道有關係的道派數不勝數。甭說你一幾百年就逐漸沒了聲的小道,就連五行八索這樣的大道,如今都名聲不顯了。

當然了,按照修行人的說法,這與被打壓也有關係。能在外廣為流傳的,多半被控製了,而且亦無大道可修。

這裏挖出過什麽好東西嗎?我又問,最近幾年盜墓小說很流行,我對這些也很感興趣。畢竟黑暗的墓穴中,多半藏著古人的智慧與未知的神秘。

好東西……有一些醫書和丹書符籙,前者還算有些用,後者基本都失效了。廖仙兒說。

難怪老道不怎麽敬重他,要我說,真正的大人物,起碼也得弄些什麽金縷玉衣啊,月光寶盒啊,金箍棒啊等等……

說著走著想著,司機忽然側身讓開一條路:到了。

廖仙兒嗯了一聲,當先走過去。前方一道門,現在已經打開,從門縫中可以看到,很多人老老少少的都在不斷穿梭忙碌著。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隻有寥寥幾個人抬頭看一眼,然後立刻繼續手中的工作。

來的很快啊。廖老的聲音從左側傳來,我看到,他依然穿著走時那套衣服,正朝我們快步行來。

機器還差一點就組裝完成了,這是學界的一項重大突破,足以領先整個世界十幾年。廖老很是高興的說著,隨後他伸手做請:這邊走,我帶你們看看那部機器。

我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好奇的四處望。

這裏很大,足有上千個平方,到處擺滿了各種儀器。我是認不出那些幹嘛用,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這裏人也很多……

而且,實驗室內並沒有電影中無數荷槍實彈的保安,所有人都在忙,沒一個人站在那發愣。

廖老所說的機器,位於實驗室的正中。那裏的地麵還有一些挪移痕跡,估計之前是放著別的東西。

這部機器很大,超乎想像的大。

我隻看一眼,就被震住了。

這哪裏是探測機器,簡直就是人間大炮!

機器的整體造型,就如大炮一般,一根長長的金屬管探出來,粗大的難以置信,直徑少說也有半米。

這部機器,花費了實驗室所有的精力,很多人已經幾天沒閉過眼睛了。廖老站在機器旁感歎著說:不過它的製作成功,所有人哪怕是累死也值了。

聽到這話,老道微微皺眉,但沒說什麽。他看著眼前的巨大機器,問:什麽時候能找到機器?

廖老看了一下表,說:還有十分鍾左右就開始第一次實驗。如果順利的話,機器將用一個月的時間,對整個華夏地區完成探測。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拿到完整……

這麽久。老道再次皺眉。

廖老對他有些無奈,說:沒辦法,石獸的能量無法被解析,它就像世上最堅硬的物質,我們找不到解開它的方法。

那這機器怎麽能探測到它?我疑惑的問。

嗬嗬……廖老有些得意的笑起來,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雖然能量無法被解析,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找到了可以與這種能量相反彈的脈衝信號。在一定頻率範圍內,信號會被石獸的能量阻隔。這種原理有些像蝙蝠的超聲波,但比那要複雜的多。因為我們要以一些放射物質來釋放……

廖老滔滔不絕,我是聽的迷迷糊糊,徹底沒了想法。

物理學家,果然不是常人能接觸的。我隻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大炮,可以當蝙蝠用。

這樣想的話,能在一個月內完成對整個華夏地區的探測,已經很不簡單了。

主要時間太倉促,機器還沒有調整的過於精細。廖老說:再加上實驗體過少,我們不知道這種信號是否會被其它石獸阻隔。所以,反饋的結果並不一定完全準確。

為什麽不告訴我。老道皺著眉頭問:我可以給你找來其它石獸。

廖老被問的有些尷尬,說:這不是你很著急,隻要能探測出來石獸,就可以以更精密的單體探測進行篩選。

老道沒有說話,繼續看著那部機器。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既無喜悅,也無失望。

我在一旁聽的冒汗,這老道說話也太不客氣了。我下意識瞥了眼旁邊的廖仙兒和小美女,她們倆似乎對此並沒特別的感覺,也許,這倆人已經習慣老道的怪異。唯獨我,還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時刻的糾結著,糾結著……

讓一隻河蝦去做大白鯊,真會讓人糾結到死的!

實驗人員不斷調試著機器的各項數值,與之相連的各種小機器也正在啟動,十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逝。

隨著“嗡”的一聲,機器開始啟動了。

我從未接觸過大型科研計劃,這是人生的第一次,很激動。

老道很淡然,廖仙兒很淡定,而小美女,已經開始無聊的蛋疼了……臉蛋疼。

讓她這麽個喜歡到處瘋的姑娘參與科學研究,簡直比大冬天把狗熊從被窩裏拖出來還難受。

廖老不能陪在我們身邊,因為這項計劃,他是主要負責人。許多數值方麵的事情,都需要他來把控。

石獸不是餅幹,而是超乎人類想象的東西。

與之有關的實驗,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不知道什麽叫脈衝信號,也不懂這機器怎麽發射信號,我隻知道,十分鍾一過,有機器聲開始倒數。當那個零字傳出後的一分鍾裏,整個實驗室除了機器的運轉聲外,就隻剩下一小部分操控人員的匯報聲。

奇跡,往往發生在一瞬間,那一瞬間,代表了無數契機。

第十五分鍾,突然有人用略顫抖的嗓音高喊:找到了!找到一個!

我下意識看向老道,他站的挺直,像一顆鬆木,沒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麽。操控人員的高喊聲,並沒有讓他出現異樣表情。

幾分鍾後,廖老拿著一張紙飛快的跑來,他激動的無法自拔,老遠就高舉手裏的紙張喊:找到一個!找到一個!

看著他興奮成這樣,我的情緒也莫名高昂起來。

廖老跑到我們跟前,習慣性的扶了一下鼻梁上差點被抖落的眼鏡,然後興奮的把紙張攤開。我看到,那上麵寫著一些字符和數字,大多為英文。

這裏是……廖老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幾十秒後,他激動的一拍大腿:是巫山境內,沒錯,就是那裏!

巫山。老道重複了一遍,隨後就要拉我的袖子。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