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動**(7)

我回頭看了眼**,小美女還躺在那,蛙妹躺在它旁邊,眼睛已經閉上了。這家夥倒是會享受,還知道跑被子上睡。

耳邊傳來嘶嘶的聲音,蛟爺迷迷糊糊睜開眼,在我臉上舔兩下,又閉眼趴在我肩頭睡了。我忍不住苦笑,難怪覺得肩膀也發酸,這家夥,是該減肥了。

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討論需不需要給蛟爺減肥,而是想辦法找到老道。

他會不會是出門溜達去了?我問。

不太可能。楊宗胥說:高人如果要出去,肯定會和我們說一聲。現在一聲不響的走了,你覺得他會去幹什麽?

我歎了一口氣,因為我自己也明白,老道這時候離開,絕對不是去打醬油的。老婦人的死,讓他怒火衝天。他能壓住火氣不立刻去報仇,已經很難得了。加上之前被那些人狠狠的羞辱一番,新仇舊恨,他還能坐得住那才是怪事。

我早該想到這一點,因為他之前在房間裏曾對小美女說了一句:你待在這裏,不要出事……

我以為那隻是他勸說小美女的措辭,可現在細想,真正的含義根本就是你不要去,這些仇我來報嘛。

那怎麽辦?老前輩他有沒有……

這個時候不宜打草驚蛇,在摸清對方所有底細前,我們很難大舉出動。楊宗胥一臉為難的說。

我頓時皺起眉頭,但同時也理解沅陵老人的心思。這種時候如果為了老道一人而大張旗鼓的跟邪教拚命,顯然是不理智的。更何況,老道與沅陵老人其實交情並不深。上次那麽多人來救我,一部分是為了償還爺爺對湘西老司的恩情,一部分是為了殺殺邪教的威風來出氣。至於老道……和湘西老司幾乎刮不上邊。

此時此刻,我徹徹底底的體會到老道的艱難。我沒聽他說過關於朋友的事情,因為他不知道怎麽交朋友。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尋師弟下落上。人情世故他已經不懂,除了對老婦人和小美女還有些熱血外,對其他人,甚至包括我,嚴格來說,都隻是一種利益關係。

唉……我又忍不住歎氣,看看楊宗胥手上的酒,又聽到院子裏傳來的說話聲,便問:有人來了?

紅苗的老族長,黑將蠻的大頭領你是見過的,還有兩位巫蠱的老人家。楊宗胥舉了一下手裏的兩壇酒,說:他們剛到,我正要喊你們出來吃飯,卻發現高人不見了。

我哦了一聲,往院子裏探視一眼,隨後想了想,說:那我想想辦法,先找出他的位置。

你是說通冥寶玉?楊宗胥眼睛一亮。

我嗯了一聲,一邊掏玉佩,一邊說:與以前有點差別,我也沒太多把握,先試試再說吧。

楊宗胥點點頭,後退了一步,給我讓出空間。我把玉佩拿在手裏,仔細回想了石爺爺的話。

我的意誌就是天,我要做的,就是天要做的。那麽我要找出老道的下落,應該怎麽做呢?

仔細思索半分鍾後,我有了大致的想法。隨後一手握住玉佩,另一手在半空點下,同時嘴裏輕念著:承天!影現……

眼前的虛空忽然一陣顫動,像水一樣產生了波瀾。楊宗胥驚訝的低呼一聲,又後退一步,他那詫異的聲音傳來:這是……

我心裏的欣喜與興奮,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因為眼前的異狀代表,我極有可能成功。

虛空的波動很快成形,一個模糊的畫麵在我麵前展現。我看見前方有一個身影。不高,不壯,身穿破舊的道袍,頭發淩亂著,飛舞著。

他身前是九道空符,呈九宮形狀排列著。燦爛的金光,從一道符咒內部爆射而出,一時間,另外八道空符也被金光籠罩,如同九顆金色的太陽。

畫麵有些模糊,而且不斷抖動著,可我卻看見,老道的道袍更破,在他胳膊上,背上,胸口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血,從那傷口處不斷的滴落。

金光十分刺眼,即便這隻是虛擬的畫麵,仍讓人感覺到一種迎麵而來的尖銳感。仿佛那些光,是無數把劍,正對準你要刺過來。

這種異象,連院子裏的沅陵老人,黑將蠻大頭領紮古衣他們都被驚動了。幾人不再談論,而是飛快的跑過來。

當他們看到那虛擬的畫麵時,都紛紛發出了驚疑聲。有人看向我,有人看向老道。

怎麽了?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不用問,那肯定是小美女的。

我回過頭,見她眼腫的像核桃,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此時,她站在門旁,看著我前方的虛擬畫麵,不自禁的張大了嘴:那個是……他……

小美女的驚訝是理所當然,但我沒時間關心她會想什麽。因為現在所施展的法術,對道力的消耗非常大,隻短短半分鍾不到,畫麵就開始劇烈的顫抖,眼看就要破碎了。

這時,我隱約聽到那畫麵中傳來低沉的嗓音:天地五行,大道存一!九宮現,法令九方尊神,行五方道法!

金光四射中,老道伸出一根手指,點向那道金色符咒上,低沉的喝聲響起:坤金!

金色空符微微一抖,忽然間隨著金光爆碎。漫天的光刹那間消失,而遠處那些或撲來或逃竄的人影上,卻有金光四射。

就在這時,眼前的畫麵破碎了,一切,又恢複到之前的模樣。

而我,立刻便感覺渾身發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到在地。沅陵老人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來扶住我,關切的問:沒事吧?

我搖搖頭,說:沒事,隻是有點脫力,休息一會就好了。對了,你們看清他在哪沒有?

沅陵老人搖頭,他又看向身後的幾人。其中一位巫蠱老人猶豫了下,然後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看那些人的穿著服飾,似乎是西北一方,但實在太模糊,看不清到底是……

西北一方……這和我問天上星星有幾顆,別人回答你說幾顆就幾顆差不多。太籠統了,簡直和沒說一樣。

西北那麽大,怎麽找?

我沮喪莫名,因為就算施法成功,卻仍然幫不了老道。整個西北不大不小,可百萬平方公裏還是有的。別說我們這幾個人,就算再多幾千人,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

他,怎麽……小美女的聲音有些結巴。

我回過頭看她,沒好氣的說:還能怎麽,當然是去報仇了。

唉……沅陵老人歎口氣,說:沒想到他的脾氣比我還暴躁,竟然為了獨生脈……

不是為了獨生脈,而是為了那裏的一個人。我糾正說:幾十年前他的愛人。

聽到這話,沅陵老人露出驚訝的神色。他看著我,像是要我繼續說下去。

可這涉及到個人隱私,而且其中的過程很曲折,也有些讓人難以啟齒。所以我隻能說:這事說起來太麻煩,不過,那個人是她的媽媽。哎呀,反正我是說不清,老人家你要問……

什麽老人家,叫我楊伯伯!沅陵老人伸手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說:還老人家?小心我一巴掌把你拍成老人家!

楊宗胥在一旁咳嗽一聲,我看過去時,卻見他嘴巴一瞥,示意了一下。

沅陵老人也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然後說:雖然找不到他在哪,不過我會讓人通知西北那邊的朋友。如果能幫忙,就盡量幫一下。唉……都是不省心的家夥。

老人一句牢騷剛說完,卻又立刻加了一句:和老子當年一樣,都是蠢蛋!

消息已經遞出去了,我會讓族裏的人抽一些專門放在這上麵。一位巫蠱老人說。

紅苗族的老族長,是一個身穿粗麻布衣,胡子很長,腰有些駝的老人。他手裏拄著一根龍頭杖,此時也上前一步,用那蒼老的聲音說:十幾年前,我帶人在西北救過幾個密宗的喇嘛,如今交情也算好。他們教我一種秘法,可將消息瞬間傳遞千裏。我會和他們說一聲,倘若他在那附近,便可幫上一手。

沅陵老人嗯了一聲,然後手上微微用力將我托了一下,然後問:怎麽樣,能站穩了吧。

我應了一聲,然後試著自己站穩。雖然腿還有些發軟,卻比之前要好的多。

見我能站穩,沅陵老人點點頭,不再多說,與紅苗老族長,紮古衣,巫蠱老人他們回到院子裏。楊宗胥陪我站了一會,他似乎想對我說什麽,可最終也沒開口。

幾分鍾後,他提著酒去了院子裏。

我在門口站了有一會,最後歎口氣轉過身。然而,當我轉身的刹那,身後撲來一股風。同時,我看到小美女的眼睛睜的很大很大,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猛地轉頭,卻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出現在我身後。

他一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幾聲,微弱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來:三家……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其它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小美女捂住嘴,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沅陵老人他們也往這邊跑,我一個轉身,立刻扶住老道,也顧不得那些血沾在我手上,衣服上。

你怎麽一個人就……我氣的想對他大喊。

不能等,我不能等,她的仇,我等不下去……老道的聲音,虛弱到了極點。因為除了身上的傷之外,他還有悲,還有苦。這些交雜在一起,幾乎要徹底擊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