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算計(2)
行屍脈的山足有兩三百米高,這樣一座山,靠我們倆哪能盯住。人家隨便選個方向都能走,老道之所以在這蹲點,隻因為這裏是最容易下山的一個方向。而鍾魏兩家,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為了防止意外,我勸說本打算立刻上山查看的老道士,說服他繼續等待。如果再等一天還沒等到人,就由他上去看。
老道士也知道死的早不如死的巧……唔,是這麽說的麽?
總之,他明白白白犧牲,不如看準時機保存實力。想找到噶木,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
在閑聊時,我忽然想起來,倘若噶木腦袋上也蒙著黑布,那老道士能認出來嗎?
聽到這個問題,老道士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一看他這神情我就明白了,這老頭也不確定。畢竟麵貌被阻擋,又有銅甲屍的氣息混雜在隊伍裏,老道士估計隻能用肉眼看那些人的臉,而不敢用道法查看。
不過,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小的。噶木又不知道我們在山下,幹嘛這麽小心翼翼的。
雖說道理如此,但老道還是急不可耐的要上山。
我勸不住他,隻能由得他去。由於八索一脈的靈血可以通冥,以此施法,對行屍特別有效。所以老道士取了我的血化成符,變化了樣貌和身上的氣息,讓自己如行屍脈的弟子一般。
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反正我看他和以前沒啥區別。老道說,這是因為血符因我而生,對八索一脈都無用。
自老道士上山後,我窩在樹林裏是一動也不敢動。
這裏可是行屍脈的眼皮子底下,我一個普通人,萬一被發現立馬就是嗝屁著涼的事。
沒老道那點本事,我就安心做縮頭烏龜吧。無聊的時候,我就把通冥玉佩拿出來看。這東西最近越來越怪了,像喝了酒一樣,從青翠色逐漸像鮮紅色轉變。
這種異狀我也是剛發現,還沒來及跟老道士說。但隨著顏色的變化,倒讓我摸起來更加順手。就算不施法,依然有溫暖的感覺流轉全身。
這是塊神玉。老道士閑來無事曾與我說過,八索一脈傳承甚久,其曆史可以追溯到幾千年前甚至更久。通冥寶玉是以天下少有的極品寒玉雕刻,被八索一脈的大神通者於九幽黃泉中浸泡,再置於九天之上淬煉。天地二氣淬之,曆時百年方成型。
我這塊,自然不是那麽久遠的東西,而是後世八索一脈仿祖先煉製的最後一塊寶玉。前麵那塊在上古時期就丟失了,好像那時發生了大動亂。
這是神話般的手段,神話般的記載,像山海經中記載的天地神靈,仙山,異人,奇獸一樣。無法理解,無法體會,更無法想象。
我在山下等了老道士接近一天,他上去的時候天還是暗的,下來的時候天也快暗了。
見我之後,老道士眉頭緊鎖,說:奇怪,行屍脈竟然也離開了,隻留下一些低輩子弟。
呃,是不是出門買菜了?
老道士瞪我一眼,隨後說:行屍脈的大人物,很少離開此山。因為金翎屍可借山下陰氣修煉,更可護衛此山。倘若離開,無人操控的金翎屍便是死物。帶走的話,普通行屍作用又不是很大。像我這樣的人,進出便如入無人之境。
很顯然,天屍三脈有了大動作。估計,鍾家和魏家也會如行屍脈一樣,回去後舉族離開,隻剩下幾個小嘍嘍守門。
到底是多大的事,能讓這三家如此興師動眾?
難道,他們真的在神仙骸骨上發現了什麽?
可我隱約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殮屍人“周學海”無緣無故從我身上取走一部分血,這是我一直遺忘的事情。
看似很小,與天屍三脈相比,他一個人勢單力薄,算不上什麽人物。可我卻認為,這個人之前找到我,關係著很大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關鍵。
因為我從不信人會做毫無目的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取走地養屍丹後白白便宜噶木,除非,噶木同樣給了他驚人的好處。
要不,我查查行屍脈往哪去了?我提議說。
老道士的眼睛明顯一亮,二話不說,取過通冥玉佩。當它看到通冥玉佩上的變化後,頓時疑惑起來。
我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顏色有些變了,帶身上暖洋洋的,還不流汗。
老道士看了我一眼:等一會再說吧。
隨後,他照樣取了符紙包裹玉佩,燃起後貼在我的額頭。
視野飛快延伸,順著行屍脈大山的周圍擴散開來。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舉動,我突然明白無死角視野是個什麽概念。
但是,這種360度的視野延伸對我來說,負擔很大,頭痛感來的非常快。因此,我不得不放棄鍾魏兩家離去的方向,把視野角度調整在220度左右。
五分鍾後,我遙遙看到一大團黑氣,以極快的速度前行。那黑氣中,是一團團旺盛的血氣,被黑氣包裹著,或在地下穿行,或於空中穿梭,有小部分在樹林間奔走。
找到了。我欣喜的大喊,老道士把玉佩取下來,卻沒立刻吭聲。
而我也發現,眼前不知何時立了六個人。兩個老人,四個中年人。個個虎視眈眈,看起來很有敵意。
沒等我開口,其中一名穿著深藍色,繡又紫色梅花圖案的花甲老人便開口問:可是五行脈的高人?
你們是周家的人吧。老道士說。
幾個中年人都愣了一下,而一位老人卻笑起來:高人就是高人,難怪五行脈自古以來傳承不斷,從未出過大亂子。除了與八索一脈關係密切外,自身也是相當不凡。
不用捧我。老道士一臉冷冰冰地說:你們是因為上代家主與這代兩個廣字輩死在長平古戰場的事來的吧。
沒錯。另一位身材高大,雖須發皆白,卻精神抖擻。穿著一身淡金色繡梅花短褂的老人說:我們找到了廣運,他已經瘋了。逼不得已,自其魂魄中搜出長平之事。此來也無別意,請五行脈的高人給個交代罷了。倘若之後無事,我們轉身就走。
老道士眼睛掃過兩位老人的梅花短褂,冷哼一聲:周家執法堂向來鐵麵無私,搜魂手段,是要傷人魂魄的。周廣運資質不錯,但被你們這樣弄過,怕以後再無前途可言。
這無需高人費心了,我們隻想知道長平古戰場發生的事。淡金短褂的老人臉色同樣沉了下來。
派兩名執法長老和四個廣字輩的人來,倒也看得起我。老道士淡淡的說:長平古戰場的事情,你們既然知道,也不必多說。你們來找我,無非是想借此事讓我幫你們找回降魔劍。
高人倒猜的準。藍底短褂的老人笑嗬嗬地說:您猜的不錯,家主來之前吩咐了,隻要高人幫我們周家這個忙,上次的利用一筆勾銷,周家還會欠你們五行脈一個大人情。日後有何事,盡管來找。
這倒是不錯的提議。老道士的眼睛從兩個老頭身上離開,掃過四個與周廣運同輩的中年人:但是,倘若我不同意呢。
淡金老頭愣了一下,似乎很是意外。倒是那位藍底短褂的老人笑眯眯地說:高人自然有高人的想法,何不坦誠。或許,我們能商量出結果來。
沒有什麽好商量的。老道士舉起一根手指:我要你們周家幫我滅掉所有和地養屍丹有關的人和物,僅此一件,做完後,我幫你們拿回降魔劍。
沒問……
淡金老頭一句話才說出倆字,就被藍底老頭擋住了。他再次笑眯眯地說:連高人也要幫忙的事,肯定不是什麽好辦的。還請高人先說說,這地養屍丹與哪些人有關聯。降魔劍雖重要,但對於現在的周家來說,隻有我們老一輩看重罷了。要真找不回來,也就罷了。
你們周家若真舍得……老道士欲言又止。
而藍底老頭一直笑眯眯的也不吭聲,我在一旁玩手指,心裏暗罵一聲,兩個老狐狸。
降魔劍的下落,與天屍脈有關。而地養屍丹,同樣與他們有關。老道士忽然說。
是鍾家還是四脈?藍底老頭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天屍三脈,不包含秘屍脈。老道士說:我不知道降魔劍在誰手裏,但一定和拿著地養屍丹的人離的不遠。
藍底老頭點點頭,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偽。畢竟周家搜過周廣運的魂,得知了長平古戰場的一切。但說起周廣運,我倒覺得太可惜了。脾氣溫和,人也不錯,隻是沒想到為了家族的事瘋了之後,還被擺了一道。聽老道士那話,估計他以後是廢了。
這事,容我與家主商量商量。藍底老頭恢複了笑臉,衝老道士拱拱手:鄙人周高平,這是我弟弟周高陽。待與家主商量後,再與高人說一聲。
說罷,六人轉身就走。
我愣了愣,很想拉住他問一聲:你們不留個手機號或者QQ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