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魏家之主(9)
這時,忽聞有人喊:原來是五行脈的高人來了,都退下!
我微微一愣,停止念咒,循聲望去,正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分開眾人走出來。在他旁邊有一熟人,看似老邁,卻渾身肌肉緊繃。其臉上的神情略有尷尬,又有些激動,不是噶木還有誰。
最先走出的那人老遠便衝老道拱手:高人前來幫忙,有失遠迎。一群小輩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高人見諒。
這話說的客氣,老道有了台階,哼了一聲,也就把斬字符散了。同時,他看向噶木,說:看來我那記聚靈符,讓你撿回了一條性命。
噶木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說:的確是要多謝你高抬貴手,否……
我隻是來幫你們走出雲南,到了中原地帶,你們要履行承諾。老道士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自然,我魏家說的出,做的到。最先走出的那人朗笑一聲,走到近前看向我:這位就是八索一脈的傳人了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久仰,久仰。
這套傳說中的江湖客套話,弄的我無比尷尬。別別扭扭地衝人抱拳拱手,憨笑著回答:大名,大名……
那人微微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有意思的年輕人。
接著,他又看向老道,滿臉笑意:高人與我弟弟的恩怨,暫且放在一邊。你們倆畢竟多年交情……
客套話無需多說。老道士再次打斷話語,說:你們打算怎麽走,什麽時候走。
周圍的三脈子弟隱隱有些不耐,我看到有幾人麵露憤慨,老道士卻毫不在意。從他剛才下重手擊退四名天屍脈弟子來看,這是要給眾人一個下馬威,讓所有人知道,五行脈即便隻來一個人,也不是小貓小狗能惹的。
可我這個八索傳人,啥啥不會,到這來隻說了四個字,除了抱拳外,連手都沒動。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把不懷好意的目光對準了我。
太坑人了!
我聽說網絡裏把喜愛的年輕姑娘叫做軟妹子,可怎麽到了這裏,男人們就喜歡軟柿子了呢。
那人想了想後,說:還是請高人隨我來吧,三脈的主事人都在這裏,人聚齊後,可以一同商議,因為形勢險惡,我們還沒完全定好策略。
老道士點點頭,抬腿就走。這種高層會議,按理說我是沒資格參加的,可好歹我也是八索一脈的現任家主。你以為豆包就不是幹糧了嗎?哥好歹也是豆沙包!還經常做沙包。
在那人的引路前行中,噶木與我並排,笑著說:好久不見,你倒有不少長進,得了八索一脈的真傳。
噶木這個人,在不久前與我們還是水火不容的敵人。一見麵就是兵戈相對,要分個你死我活。明珠峰內如果不是周家臨陣反水,我和老道已經被砍死了。
而如今,我們卻並肩而行,準備商議如何出雲南。
一會敵人一會盟友,這讓我覺得過於夢幻,太不真實了。或許,這就是所謂沒有絕對的敵人,險惡的江湖,讓人一腦袋漿糊。
我們走了大約幾分鍾,突然前方場景變化,眼前出現一片大草原。我正驚奇著,沒想到再踏前幾步,四周的場景又變得昏暗,竟不知何時進了一座山洞中。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這該不會是中計了吧。
這時,我聽見前麵傳來問話聲:擎蒼,你帶了什麽人過來?
擎蒼,也就是噶木的哥哥。聽到問話,他哈哈大笑一聲:不用這麽謹慎,能由我親自帶路,必然不是敵人。來的是五行脈高人,你們還不露個麵。
話音未落,前麵的陰暗處,閃出幾個人。
他們大部分頭發蒼白,看似老邁,行走間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魏擎蒼帶著我和老道走過去,與那幾人相距兩米,指著一個衣著華貴,長須白發仙風道骨的老人說:這位便是鍾家的現任家主,鍾九天鍾老爺子。這位是行屍脈現任掌門,宇文英。
行屍脈的掌門宇文英,是與噶木差不多年紀的人,在幾個老頭中,算是年紀較小的了。我一直以為,能坐上家主之位的,都應該是老頭,沒想到除了魏擎蒼外,還有個這麽年輕的。
或是察覺到我的疑惑,噶木在一邊笑著低聲解釋:金翎屍被沅陵的那位抓走,行屍脈曾去討要,吃了大虧,連家主都死在那。雖然要回了金翎屍,但內亂四起,他之前是九毒堂的堂主。
我略微詫異的看向噶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我解釋。噶木笑了一聲,說:既然是合作,自然坦誠相待,這些沒什麽不好說的。
這句話聲音很大,自然也被其他人聽的一清二楚。行屍脈掌門人宇文英嗬嗬笑一聲,說:擎宇說的沒錯,既然大家合……
我的名字是噶木,擎宇這個名字,早就被棄了。噶木打斷了對方的話。
宇文英點點頭,也不在意,仍然保持臉上的笑意。他看向老道士,說:之前兵戈相見,如今卻結為同盟,世間事,真是出乎意料。
老道士看他一眼,沒有做聲。魏擎蒼哈哈一笑,說:進去再談,高人趕路辛苦,站著說話不是待客之道。
鍾家的家主鍾九天率先轉身邁步,走在了最前麵。魏擎蒼擺手虛引,示意我們跟著走。
這山洞裏雖然點著油燈,卻仍然陰暗的可怕。在各個拐角,不時可聞到腥臭的氣息。很顯然,山洞內除了人,還有屍。一旦有陌生人進來,瞬間便要被撕的粉碎。
向裏走並沒有多遠,前方的洞穴忽然闊了,一座百十平方的山腹空間呈現眼前。
從四周山壁的粗糙痕跡來看,這裏是不久前才挖掘出來的。裏麵有一些石製的桌椅,上麵還擺了一些食物。
一些分不清什麽類型的屍守在四處,身後人影隱約可見。
這裏的守衛,要比洞口嚴密許多,畢竟能呆在這的,都是三脈重要人物。
我們在石椅上坐下,立刻有天屍脈子弟送上了茶水與食物。所謂的食物,無非鮮果和小點心。份量很少,看來三脈走的匆忙,並沒有帶太多東西。
想想也是,他們這是要逃亡來的,哪還有心思帶好吃的零嘴。
不過刨除三脈戰鬥力,光說這挖洞的本事,絕對天下一頂一的。我一邊喝茶,一邊吃果子,還在想,要是把三脈組成一個施工隊去挖隧道……
這次除了五行脈之外,我們還邀請了一些人相助。不過,他們都藏在暗處,是一支奇兵。例如這位……魏擎蒼指著一個身著黑衣,頭上紮著毛巾,一眼看去跟農民伯伯似的老人說:這位是黑將蠻的大頭領紮古衣。對漢文懂得不多,但手下的功夫……
黑將蠻……老道士看向那個黑衣老農,臉上顯出意外的神情。
紮古衣神色冷峻,但還是很客氣地衝老道點頭示意,並輕拍了一下額頭的黑巾。
黑將蠻很厲害嗎?我小聲地問。
老道士嗯了一聲,說:與軒轅黃帝大戰的蚩尤,身邊有巫。天下所有巫法,甚至一些道法,都與巫有關。其傳承與五典並列,但分散的過多。黑將蠻,是古巫法的分支,以法練身,很有些玄妙。
我哦了一聲,但實際上也沒聽出哪點厲害。什麽蚩尤身邊的巫,我記得老道說天屍脈以及湘西老司的前身也屬於巫。隻不過老司的傳承更勝一籌,天屍脈似乎也是從老司控屍術分離出來的。不過從這點來看,天屍脈請出黑將蠻也不意外,大家同源同根嘛。
以法練體我不懂什麽意思,這裏人多,我也不好意思問。但想來,應該和銅甲屍差不多。
這一位,是摸鬼一脈的掌門人慎老。魏擎蒼又指著另一個身著黑色怪袍,指甲漆黑如墨的老人介紹著。這位被他稱為慎老的掌門人渾身都籠罩在黑袍中,呼吸之間,有淡淡的黑氣在七竅流竄,在陰暗油燈下看著很是嚇人。
久聞五行脈大名……慎老慢悠悠地探出自己如枯瘦如柴的黑爪,自身邊似隨意的抓了一下,拍在自己嘴巴上。待他手放下,我驚駭的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嚼什麽東西。其口中,隱有淒慘的唧唧聲傳出。
老道士看看慎老和紮古衣,忽然說:我很好奇,以如今的天屍脈底蘊,能拿出什麽東西把黑將蠻和摸鬼一脈都拉進來。
這句話問出,在場眾人的麵色都有些許一樣。不同的是,天屍三脈臉色有些不好看,而慎老和紮古衣卻意外浮現同樣的好奇神色。
隻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小角色,異樣神情一閃即逝。
鍾九天看了看老道,張口說:這就是我三脈與他們之間的事了,高人隻要能幫我們踏入中原大地,應諾你的,不會少。
老道士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宇文英嗬嗬笑兩聲,拍了拍手,說:既然人都到齊,那就開始商談如何……
以我們三脈之力,加上黑將蠻與摸鬼脈……鍾九天瞥了眼老道士,說:加上五行脈,即便光明正大走正路,也無人敢惹。
話雖這麽說,但難保那些小人不會結成盟友。一個兩個不足看,但其中也有不少瘋狗,一旦讓他們成了勢,我們這點力量……宇文英雖麵帶笑,語氣卻並不是很樂觀。
沒有錯。魏擎蒼點頭說:周邊四省的力量加起來,不可小覷。以我們的力量,不足以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