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三脈計劃(4)
遠處又傳來了大喊聲,更多的人從後方撲來。魏擎蒼一拳打飛兩個鬼符門的弟子,哈哈大笑:小菜不夠開胃,多來點最好,鬼符門的老東西還不出來!
他說罷,抬起右腳狠狠向地麵踏下。我頓覺周圍地麵一陣抖動,哢嚓聲不斷,往前看,魏擎蒼竟一腳踹出幾條地縫。
地縫中白氣湧動,如地下的毒蛇遊動,散發著難聞的腥臭味。那是銅甲屍的屍氣,劇毒無比。
銅甲屍可借金鐵遁形,但實際上,它們本身屬土。因此之前那頭頂級銅甲屍才可以穿梭山壁,在明珠峰將我們的去路阻斷。
魏家新主果然不凡,誠意相邀,就讓我們來會會你。看看你,是不是糟蹋了那枚仙果!遠處傳來低沉的嗓音,似老人又似兒童,聲音飄忽的難以捉摸。
慎老和紮古衣無法出手,你……噶木看向老道,欲言又止。
你留在這裏,無論何事,保命要緊。老道士叮囑我,腳尖輕踏,如蜻蜓點水向魏擎蒼掠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心裏有些不安。就他和魏擎蒼兩個人,能擋住對方嗎?
你怎麽不去?我看向噶木,因為是他讓老道出手,所以我語氣有些差。
噶木搖搖頭,一臉苦笑:我雖然有點功夫,但這裏都是修行人的,拳腳功夫實在算不得什麽。大哥是我的本命甲屍,他剛剛複生,而我還沒有煉製新的甲屍,怎麽出手。
我哦了一聲,又看向慎老和紮古衣。和這兩人都不熟悉,而且慎老那幅陰森森的模樣,十足像一個老變態。每次想起他大嚼那不知名而無法看清的東西時,我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他們怎麽不去?我小聲問。
黑將蠻和摸鬼脈是奇兵,眼下我們還能對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噶木解釋說。
這時,前方忽然響起人的慘叫與野獸嘶吼聲。
我轉過頭,正見行屍脈的兩個大陣,與巴家糾纏在一起。
那兩個大陣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隻看見一陣為黑,一陣為白。其中行屍不斷遊動,身上白黑氣息湧出。而被這一白一黑氣息碰觸的巴家弟子和猛獸,都像中毒一樣渾身發青難以動彈。
遊走不定的行屍,則趁機掏穿他們的胸腹,各種內髒腸子,與血液噴灑而出。
然而,巴家子弟勇猛,驅使野獸不斷衝擊大陣。死一個就衝上去一對,死一對就再上去四個。
一人疊一人,眨眼間,行屍脈的大陣就有些亂了。
而此時,那條異種巴蛇晃動巨大的身軀,返身一尾抽過去。
幾隻行屍毫無意外的被抽飛,在半空就崩散了,落下滿天黑白之氣與屍塊。這些黑白氣息在空中遊**,很快又重新融入大陣,使得陣法威力沒有減弱太多。
巴家的野獸不知是怎麽喂養的,個個身軀龐大的離譜。正常兩三米的老虎,在這裏簡直跟小貓一樣。我親眼看到,一頭長有五六米的巨虎狂嘯著撕開一隻行屍,衝進陣中肆虐。雖然很快被黑白屍氣凍住,再被行屍抓死,可在此期間,它足足撕碎了八九隻行屍。
外圍的暗紅色異種巴蛇不斷用尾巴抽擊大陣,力量大的沒邊,無論多少隻行屍擋在那,都被一尾抽飛。
行屍脈弟子身軀不斷顫動,不時有人慘哼一聲倒下。
而巴家也不斷損失著子弟與猛獸,雙方如膠似漆的糾纏在一起,大陣就像絞肉機,不但絞殺著巴家有生力量,也同時在絞殺自己人。
而這時,早已按耐不住的雜魚隊伍,也從兩側發起了衝擊。
他們揮舞著各式法器,以道法攻擊,不斷撼動銅甲屍的防線。
魏家的本命煉屍人麵色肅然,全都閉上眼以耗費心神為代價,輔助銅甲屍護住兩翼。
但是,銅甲屍雖然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卻也無法阻擋數十倍以上的修行人。魏家煉屍人很快就額頭冒汗,渾身顫動,銅甲屍的防線岌岌可危。
我身後,不斷有爆響聲傳來。
老道與魏擎蒼二人與鬼符門的老輩人物交上手,一時間難分高下。
對方來的人實在太多,數以百計。他們兩個能支撐下來,已經難以置信。我甚至看到,以老道的身手依然躲閃不及,被人一掌打在後背。隻是,他借力前衝,以借山之力,將鬼符門一人打的吐血飛退,倒在地上難以站起。
鬼符鬼符,以鬼畫符。
這一門渾身畫出鬼符,陰氣陣陣。常人隻靠近身邊,就被鬼氣侵入體內,難以把持神智。
而他們出手間,更是不斷有陰魂怪嘯,擾動人心神。
連距離數十米遠的我,聽那聲音都感覺心髒要爆開,老道和魏擎蒼所受的衝擊可想而知。
通冥玉佩恰時傳來溫熱感,撫平了躁動。
噶木雖然麵色平靜,但呼吸明顯粗重。隻是如他所說,拳腳功夫在這種時候,太過無用。再強壯的身軀,也抵不住道法。
大道無常!屍海無邊!遠處行屍脈與鍾家的老輩人物同時大喝,掐動法印。
被巴家不斷衝擊,已接近潰散的屍陣瞬間解體,巴家**。猛獸嘶吼聲,刹那間離我近了許多。腥風吹來,讓我渾身汗毛都豎起。
巨大的翼耳巴蛇吐著信子,嘶吼著遊動而來。龐大蛇軀將地麵碾出一道蜿蜒溝痕,泥土翻滾著被擠到一邊。暗紅色的蛇鱗,在月光下不斷反射著詭異的光芒,如要勾人魂魄。
這是蛇的勾魂本能,是一種異類的天賦。
法道歸一,屍吞天下!數聲大喝,黑色屍法道光衝天而起。
白毛天屍與行屍大陣融而為一,重新開始了運轉。這次的大陣比之前更加龐大,鍾家與行屍脈,在分家之後,首次合擊。
天屍不斷噴灑著白色屍氣,漸漸的,圓形大陣逐漸被如霧一般的屍氣遮蓋。其中,隱隱有嘶吼聲傳出,地麵不斷顫動,好似有什麽巨大的怪物要破土而出。
被圍在其中的巴家人,圍攏巨蛇周圍。
巴家之主高舉手中叉,閉眼默默念動著法咒。我忽覺耳中有些發癢,又有些發疼,腦中也似鑽進了什麽東西,脹痛難忍。
巨大的巴蛇仰天嘶吼,發出陣陣咆哮。蛇軀竟能發出如獸一般的聲音,像雷霆擊響了戰鼓。
一聲一聲,連續不斷。我仿似看到遠古巨大的巴蛇,如山頭顱向天,不懈怒吼。向要與天爭,身軀微動,便可崩天裂地。
這是一種無形的威勢,撼動所有人的心神。
巴家子弟也為之震動,高舉手中極其原始的武器,身上湧現土黃色光芒。有的強烈,有的微弱。這光聚合在一起,將所有巴家人圍裹。
光如活物一般,順著仰天嘶吼的巴蛇纏繞。漸漸的,暗紅色翼耳巴蛇渾身都在發光發亮,地麵顫動的更加厲害,這一次,不是天屍脈所為,而是一種無形威勢在壓迫這片天地。
抬起蛇軀接近三十米的龐大光蛇緩緩俯瞰著地麵,其所視之處,再堅硬的土地也不自禁發出哢嚓巨響,崩裂開來。
吞天屍陣不斷聚集著濃重的屍氣,如圓形的圍牆,不斷增高,直到將整片天地都遮蓋住。
吞天屍陣……在我身邊的噶木看著巨型屍氣柱,喃喃自語:這就是父親曾說過的,吞天大陣嗎。
宇文英和鍾九天都退了回來,作為家族最重要的人物,他們不可能戰鬥在最前線。
這兩人都麵帶憂色,吞天屍陣並沒有讓他們過於樂觀,因為巴家,不是容易啃的骨頭。
巴蛇,跋山之蛇!望著巨大的屍陣,鍾九天的麵色有些難看。
跋山之蛇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隻是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巴家之前的動作,絕對有超乎尋常的威力。否則,集鍾家與行屍脈兩家之力,普通家族絕對擋不住。
可惜,沒有銅甲屍守護。一直強勢無比的鍾九天搖頭歎息:若有甲屍護陣,拔山之力也可擋下!
若秘屍脈還在,誰敢擋我天屍脈去路!宇文英麵色陰沉,不再有笑容。
然而,他們隻是在說夢話。魏家子弟所剩無幾,所有的銅甲屍幾乎都在抵擋雜魚隊伍的攻擊,眼看著就要被人打過來。至於秘屍脈,就像那句話:他隻是個傳說……
不過,三家的主人都不在乎雜魚隊伍是否能攻進來,他們在乎的,是巴家與吞天屍陣比拚,誰能勝出。
巨大的屍陣突然間開始顫動,宇文英,鍾九天以及噶木,呼吸瞬間急促許多。我看到他們握緊拳頭,死盯著屍陣。
後方不斷傳來巨響,老道與魏擎蒼依然在抵擋鬼符門,但戰的很艱辛。
打到現在,連老道都累了。而魏擎蒼卻出乎意料的,仍然生龍活虎,一拳打出,無人敢硬接。
正如老道所說的那樣,正麵對抗,沒人是銅甲屍的對手。
你可以與它硬拚一拳,可以硬拚兩拳,但最後被打死的,絕對不是銅甲屍。
魏擎蒼雖複生為人,但其身軀早已為甲屍,堅硬無比,力大如牛。勢大力沉的拳頭,每每擊出,對方要麽倉促躲避,要麽吐血飛退再也站不起來。
在場能硬接銅甲屍一拳不倒的,唯有老道。幸運的是,他與我們站在同一個陣營。
吞天屍陣顫動的愈發厲害,漸漸的,有黃色光亮自屍氣牆透出。那是屍氣無法阻擋對方的征兆,一旦吞天大陣破滅,我們就像沒了刺的仙人掌,再無還手之力。
這讓我不禁焦急地問噶木:為什麽還不把頂級屍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