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薑簷便偷偷讓金福瑞將禦醫李赫存叫到他書房。

這事關係到衛寂的身體,薑簷自然不會隻聽薑箏一麵之詞,更別說她這人自幼就喜歡誆他。

這次薑簷寧可自己是被騙了,也不想隔那麽久才能跟衛寂親熱一次。

薑簷不想與人談論他與衛寂的**,因此問的十分隱晦。

李赫存聽得一頭霧水,還以為薑簷在床笫之間有什麽癖好,不然行房就行房,怎麽還要擔心衛寂的身體受不住?

對這位太子妃,李赫存一直心存感激。

薑簷性子不好,剛分化那年更甚,好在有衛寂在,李赫存的日子好過不少。

怕薑簷真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嗜好,為了衛寂的安危,李赫存委婉道:“太子妃剛分化,此事還須克製一些。”

薑簷靜默不語,半晌後他又問,“那還有其他忌諱的事麽?”

李赫存不是教引嬤嬤,不好在這種事上指手畫腳,可有可無地說了幾項。

無非是要薑簷節製一些,不要在床事太過激進,衛寂身子單薄,肯定是受不住折騰。

意思大致是這樣的意思,李赫存的話卻是點到為止,省得沒幫了衛寂的忙,再將火惹到自己身上。

薑簷癱著臉,“孤知道了,你下去罷。”

“是。”李赫存向薑簷行了一禮,而後躬身退了下去。

薑簷泄氣似的塌下肩,獨自一人在書房坐了很久。

-

衛寂覺得自從宮中回來薑簷便有些古怪,但具體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因為薑簷不肯在他麵前表露。

到了晚上,薑簷一早便躺到床榻內側,用綢麵的錦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衛寂以為他是冷便沒有多心,褪去身上的衣衫,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雖然他們同榻過好幾次,但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此刻衛寂免不了感到不自在。

他規規矩矩地仰麵躺在**,雙手搭在腹部,不敢朝薑簷那邊看。

寢殿如昨日那樣,隻在角落燃了兩盞燈照亮。

薑簷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你若點著燈睡不好,那便將兩盞都滅了。”

乍一聽到他的聲音,衛寂抓了一下被角,“不用,這樣也能睡著。”

薑簷轉頭看了一眼衛寂柔和的側顏,蠕動著唇道:“他們說陰坤與陽乾成婚的頭一年,**不好太過頻繁。”

衛寂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不過他並沒有懷疑薑簷,隻當教引嬤嬤忘了與他說這件事。

衛寂往上拉了拉被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薑簷又說,“雨露期才能……那樣。”

離他倆的雨露期還有二十多天,衛寂不自覺在心裏算了算日子,然後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衛寂說,“那早些睡罷。”

薑簷聲音悶悶的,“嗯。”

在小宅子時這個時辰衛寂也該睡了,但一想到旁邊躺著薑簷,便沒那麽容易入睡。

衛寂合著眼睛正醞釀睡意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睜開眼向身側看了一眼。

薑簷躺在原處,仍舊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他雙眸緊閉,睡顏平和。

沒有察覺到異常,衛寂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了,不由轉過頭,重新闔上眼睛。

薑簷這才朝衛寂那邊挪了一點,鼻翼翕動,在衛寂耳側嗅了一下,然後又嗅了一下。

衛寂那種不對的感覺更為濃烈,不等他睜開眼去看,便聽到薑簷翻身的動靜。

薑簷煩躁地將被子蒙到頭上,翻過身麵朝內側的牆。

衛寂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想了想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過了足足一刻鍾,聽不到身旁人略重的呼吸聲,衛寂這才輕輕起身,將薑簷蓋在頭上的被子緩慢往下拉了拉。

誰知道薑簷並非睡著,反應很大地拽過被子,將自己蓋得更嚴實了,還用一種驚恐的目光望著衛寂,好似衛寂要輕薄他。

衛寂給他這樣的反應嚇了一下,忙出聲解釋,“臣隻是怕殿下這樣蒙著頭睡會呼吸不過來。”

薑簷緊繃的身體沒因這個話放鬆,反而硬邦邦說,“那也不許你靠我這麽近,都跟你說不能行房了,你總這樣還……怎麽忌**?”

聽到他後半句咕噥,衛寂一時忘了語言,怔怔地看著他。

回過神之後,衛寂忙與薑簷拉開距離,磕絆道:“要不臣去外殿睡。”

說著衛寂抱起枕頭,真要要下榻去外殿將就一夜。

薑簷見狀從衛寂身後抱住了他,急道:“不許你走。”

感受薑簷火熱的那處,衛寂僵住了,後知後覺地明白雨露期才能行**對他們倆,尤其是對薑簷到底意味著什麽。

薑簷呼吸變得灼熱,嗓音低啞,“不必分房,早些睡罷。”

他慢慢鬆開衛寂,背對衛寂躺了下來。

衛寂轉過頭看了薑簷一眼,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說什麽。

薑簷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也沒回頭看衛寂。

僵坐了幾息,衛寂還是躺到了他身旁。

兩人一夜未說話。

隔日薑簷好似忘了昨夜的窘事,待衛寂一如既往,但到了晚上他便極力避免與衛寂肢體相觸。

仍舊早早的上床,麵朝著牆那一麵,用被子將自己從頭裹到腳,隻刨出一條小縫供自己呼吸。

一連好幾晚都是如此,隻要在床榻上他便不與衛寂交談,也不跟衛寂對視。

看薑簷總是這樣,衛寂雖然難為情,但還是問了心中最為好奇的一件事。

“為什麽成婚的頭一年,隻能在雨露期……同房?”

床內那團鼓包動了動,片刻後傳出一道幹巴巴的聲音,“對身體不好。”

衛寂一愣,繼而又問,“對誰的身體不好?”

薑簷含糊不清地說,“你分化的有些晚,**不宜太頻繁。”

衛寂未曾想到分化晚還會影響這些事,他沒了聲音。

薑簷拉下一點被子,但仍舊背對著衛寂,“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年之後就可以了。”

衛寂:“禦醫說的麽?”

薑簷:“嗯。”

靜了一會兒,薑簷說給衛寂聽,也是說給自己,“你我往後還有那麽多年頭,才一年而已,這不是難事。”

一年他還是能忍得住,況且也不是真的一年不碰衛寂。

衛寂瞳仁顫了顫,而後垂下眼睫,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

第二日一早,薑簷用過飯便進了宮。

薑簷走後,衛寂在書房看了兩頁書,他心裏藏著事,書上寫了什麽全然沒記到心中。

衛寂換了一身不打眼的素色衣袍,然後讓金福瑞幫他準備馬車,他坐車去了那家僻遠的老書局。

這次衛寂依舊讓馬夫停在街口,他步行了好長一段路才走進書局。

外麵春光正好,店裏的小夥計拿著癢癢撓,正在給打瞌睡的耄耋老掌櫃撓背。

看見有人進來,倆人也隻是掀了一下眼皮,但惹得衛寂心虛地低下頭。

好在他們同上次一樣並未搭理衛寂,衛寂繞到後麵的書架,刻意避開兩人的視線,尋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結完賬出來,衛寂衣袖擋臉,腳步匆匆地從另一條街繞行到馬車。

直到坐進車廂,衛寂的心跳還是沒有慢下來,臉熱了整整一路。

今日薑簷回來得很早,太陽還未下山他便到了家,還從外麵買了衛寂愛吃的點心給他。

衛寂似乎食欲不佳,隻吃了一塊,晚上連飯也用得少。

薑簷皺眉看他,“怎麽食的這樣少?”

衛寂回避薑簷的視線,“不餓。”

一旁的虞姑姑聞言,像是想到什麽麵上露出喜色,但算了算他倆成婚的日子,也才過了七八日,便是害喜也不該如此快。

以防萬一,虞姑姑道:“請個大夫來看看。”

衛寂慌忙搖頭,“不用,就是天變熱了,吃得少了一點。”

虞姑姑溫聲勸道:“還是看看罷,看一看穩妥。”

薑簷轉頭吩咐宮人,“去找禦醫來。”

衛寂張了一下嘴,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遇到事熱氣就會往臉上走,等禦醫來的時候,衛寂的臉已經漲得很紅了。

禦醫把過脈,問了問他近兩日的身體狀況。

衛寂老實地一一答了他的話。

虞姑姑跟著問,“那有沒有乏力,嗜睡等症狀?”

禦醫一聽這話便明白她的猜測,又仔細替衛寂把了一遍脈。

見此情形,薑簷的心提了起來,緊張地上前問,“怎麽了?”

禦醫收回手,恭敬道:“如今正值春夏兩季交換,這個時候最易鬧脾胃,吃些開胃的便好。”

薑簷不放心,“真的沒事?”

禦醫:“殿下放心,一切安好。”

薑簷鬆了一口氣,讓人將禦醫送了回去。

折騰了這麽一遭,衛寂出了不少汗,薑簷將手探到他的額頭,“臉怎麽這樣紅,是染了風寒?”

衛寂垂著眼說,“沒有,可能是……剛喝了一杯熱茶。”

見他的額頭確實不燙,加之方才禦醫看過,薑簷便沒多想,讓人去給衛寂打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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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與前幾晚不同,衛寂變成那個早早上床的人。

等薑簷沐完浴回來,衛寂趕忙坐起身,讓薑簷進去。

薑簷小媳婦似的,低眉斂目地從衛寂身旁越過,然後飛快鑽進被窩,將自己蒙起來。

隱約間他聽見衛寂下床的聲音,薑簷掀開一角被子,從縫隙看到衛寂將角落那兩盞燈吹滅了。

寢殿一片漆黑,隻有窗戶落了幾縷銀輝。

等薑簷適應這樣的光線,便看到衛寂摸黑走了過來。

借著夜色,薑簷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刻意回避衛寂,他一瞬不瞬地望著衛寂。

衛寂上了床,薑簷見他坐在床邊僵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靠了過來。

薑簷還以為他要躺回去睡覺,因此並沒有收回目光,仍癡癡地黏在衛寂身上。

直到衛寂將手伸過來,探進棉被,碰到了薑簷的手背。

那點觸感好似燎原的火星,薑簷一下子睜大眼睛,迅速抽回手。

衛寂同樣緊張,但還是硬著頭皮去拉薑簷的手。

他活了十八年,一直循規蹈矩,很少做出格的事,也沒看過出格的書。

他雖沒看過,但還是知道一些的,今日特意去書局買了兩本回來。

看完才知道原來有那麽多紓解的法子,即是如此,何必要薑簷辛苦的忍耐?

被衛寂抓住手,薑簷的身子狠狠顫了一下,然後甩開了他的手。

衛寂也有些無措,僵著身子隻得去拉薑簷的被子。

薑簷既不斥責衛寂,也沒有再推開衛寂的手,隻是緊緊地攥著被角,眼底的驚慌幾乎要溢出來。

衛寂拉一點,薑簷便趕緊提上去,好似寧死不從的貞潔烈夫,不讓人占他一點便宜。

看到薑簷如此,衛寂這個‘惡霸’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