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酌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塌了下來,目光愈發冰冷,眼中更是帶了一絲狠厲和陰鬱,他輕聲道:“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活該。”

他咬牙切齒地說出“我活該”三個字,隻覺得像一把刀,插進了他心裏。

譚輕夢恍然明白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她懊悔不已,連忙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隻是要確認一下,確認你對我是不是逢場作戲。”陶知酌滿目寒光,“畢竟,你這次來也隻是作為我的隨行醫生,而這三年,我們都變了。”

譚輕夢握緊了拳頭,“那你現在確認了嗎?”

“確認了。”陶知酌不怒反笑,那笑聲領譚輕夢更加慌亂。

她動了動被他鉗住的手腕,“可以放開我了吧。”她低聲道,“今晚確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

陶知酌卻沒有鬆手,他微微躬身,平時著譚輕夢,“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麽。”

“你並不排斥跟我的親密接觸,相反,你很享受。”

譚輕夢聽懂了,“我......我為什麽要排斥!這種行為隻是本能罷了。”

“所以......”陶知酌凝視著譚輕夢的眼睛,從眼神到口吻都透露著冷酷,“既然你對我沒有感情,隻是想把我當便宜占了,那不如試試好了。”

譚輕夢雙目圓睜,震驚到大腦一片空白。

陶知酌在說什麽?

雖然上次她對主動對他做了那樣的事情,可隻是一時衝動,況且當時陶知酌也沒有做到最後,現在怎麽完全變了一副麵貌。

“怎麽?你不是承認也肖想過我嗎?”陶知酌冷笑,“如果你在撒謊,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譚輕夢顫聲道:“你、你想......”

“既然你不喜歡我,隻是喜歡我的身體,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我是個男人,我也有正常的需求。”

譚輕夢的心被揪痛了。

陶知酌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她的錯,是她利用陶知酌對她的歉疚和容忍,以曖昧的身份對他做出了錯誤的引導。

陶知酌今天是有點失控,早在知道林墨生在追捕她,而她還想去將自己送上門,他的暴戾就壓也壓不住,他想關起門來狠狠地懲罰她,讓她再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用自己的生命去犯險。

而如今譚輕夢說出來的話更加讓他無地自容,即使他內心對她抱有歉疚,可他也有自己的尊嚴。

陶知酌雙目發紅,譚輕夢在他的視線裏模糊又清楚,清楚了又模糊,反反複複,令他情緒崩潰。

他早已被激怒,被刺傷,但他盡量掩藏了起來,他太想得到了,反而躊躇不前。隻要能擁有譚輕夢,無論是什麽,無論是多少,他都要。

哪怕她明明白白說“不喜歡”,他還是瘋狂地想要。

譚輕夢輕輕地搖了搖頭,“別這樣,這不是你想要的。”

陶知酌麵無表情地說:“這就是我想要的,你不願意嗎?”

譚輕夢的手腕無力地垂下來,說了句:“對不起。”

陶知酌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他鬆開了譚輕夢。

譚輕夢越過他走了。

陶知酌在門前僵立了許久,突然掄起拳頭,重重擊向門板。

厚重的實木門板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槽,木屑將他的手刮出了道道血痕。

翌日,譚輕夢下樓的時候,陶知酌早已等在樓下,他見譚輕夢下來了,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平淡:“你要去可以,但不能單獨行動,要聽我指揮,不然免談。”

“......好。”

“之後孟橋會聯係你的。”陶知酌說完後,拿起衣服走向玄關,沒有一絲猶豫。

“陶知酌!”譚輕夢突然叫道。

陶知酌在門邊停住了腳步,等待著什麽。

然而譚輕夢卻並不知道要怎麽說,隻是不想他就這麽走了。

她張了張嘴,終是看著陶知酌停頓了一下,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墨生約見的時間選在了下午,地點在京郊的一處別墅裏,當然已經不是譚輕夢那天探聽到的地方,本來陶知酌是建議地方選在他的“時雨”。

但林墨生早就知道那是陶知酌的地盤,非常強硬的定在了自己選的地方。

下午的時候,加長的勞係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譚輕夢上車的時候,陶知酌坐在車裏,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扭過頭去。

譚輕夢白天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心情,可是看見陶知酌的時候心裏仍然一跳。

“一會兒去了我會找機會問他姑媽在哪裏,孟橋他們會伺機救出姑媽,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陶知酌又看了她一眼,“我怕他對你不利。”

譚輕夢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都聽你的。”

車子行駛到林墨生定的地方,陶知酌率先下車,在一旁等譚輕夢。

他將譚輕夢護到身後,二人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進入門廳的時候,一眾穿西裝人過來將他們圍了起來,其中兩個人邁步出來,看了陶知酌和譚輕夢兩眼,做出“請”手勢,說道:“兩位跟我來。”

譚輕夢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別墅內外都是林墨生的人,他們走的時候陶知酌交代了孟橋什麽,定是也做了什麽布置的。

二樓會客廳裏,林墨生背對著窗戶站著,逆光讓他的麵孔模糊不清,他看到陶知酌和譚輕夢上來的時候,笑了,“好久不見,陶總,表妹。”

陶知酌沒搭腔,上前一步,“你特意叫我過來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陶總總是這樣自負,不管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沒變。”林墨生從陰影中走出來,麵目一瞬間清晰。

跟三年前不一樣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算計和野心,已經不屑於偽裝自己了。

“表哥,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人怎麽可以變得這麽快?”譚輕夢說道。

“變?”林墨生笑了,“表妹,我沒變,是你們一直一廂情願認為我應該是那樣的,你們譚家所有人都一樣,隻接受你們想象中的場景,為此不惜扭曲別人。”

“我,就是你們譚家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