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檢查單,告訴譚輕夢:“有四周零三天了,做個B超看一下吧。”
33天,是在譚家老宅的那一晚。
譚輕夢在看到檢查單的時候,心裏默念了時間,曾經她期盼的孩子就這樣突然降臨了,她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實感。
等她躺在檢查**,醫生將探頭放在她的小腹上,一陣冰涼,她才反應過來。
醫生邊轉探頭邊給她解釋:“胚胎發育得很好,胎心在跳動,你看一下。”
醫生將顯示屏轉向譚輕夢。
譚輕夢微微抬頭看過去,隻見屏幕上黑乎乎的一團中間有個小點,在不停地跳動,一下又一下,蓬勃有力,跳動頻率跟她心髒的頻率一模一樣。
這就是她的孩子,屬於她的新生命。
譚輕夢的鼻頭驀地酸澀,這是她和陶知酌的孩子。
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醫生抽了張紙給她,見怪不怪了。
隻有譚輕夢自己知道,這個孩子來得這樣巧,她不知道是不是該留下這個孩子,是對自己更好,還是對孩子更好。
診療結束,醫生囑咐她胎兒目前發育得不錯,但因為在孕早期,還是要按時做檢查才行。
護士將譚輕夢送出婦產科的時候,陶知酌早以等在門外。
一看見她出來,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抱住了她。
“我們有孩子!輕夢,我們有孩子了!謝謝你!”
陶知酌語氣除了喜悅甚至還有些發抖,是真心在為孩子的到來而激動。
譚輕夢被他抱在懷裏,忽然很想念母親葉紫,不知道她當年懷自己的時候,是否也帶著這樣期待嗬護的心情,而丟下自己的時候是否會有不舍。
陶知酌的車停在門口的時候,他親自攙扶譚輕夢下車,“我會安排黃媽照顧你,你安心養胎,我一定會保護你和孩子的。”
"工作太累,你也不必去了,其他都是都留給我來操心,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陶知酌臨走前又抱了譚輕夢,吻了她的發頂,才依依不舍地出門。
譚輕夢摸著小腹,感受著每一次的呼吸,她的身體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是她的孩子,她的寶寶。
她忽然從心中升起了一股勇氣,她打算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是在譚家老宅的時候懷上的,說不定代表了爸爸和媽媽對她的念想。
但她想選擇一個人撫養孩子,她無法忍受孩子在陶家這樣的家長大,跟自己一樣,也變成別人的棋子。
而如今,林墨生已經無法幫助她,她更不能再連累表哥,她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隻有那個人能幫她抗衡陶知酌,也能真心實意將她帶離陶知酌的身邊。
“爺爺,是我,我是譚輕夢。”
陶老太爺漫不經心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哦?”
“我知道已經為知言物色好了您心目中的人選,我願意離婚,您得幫我走。”
譚輕夢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要求,唯獨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情。
陶老太爺聽完她的需求,終於感興趣了一些,“你願意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這樣走了?”
譚輕夢語氣堅定,“我目前除了陶家夫人的身份,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想活在別人姓名之下,也許那些在您眼裏重若千金,但在我眼裏都沒有自由和自尊重要,請您幫我。”
“我以為你愛他呢。”陶老太爺突然感歎了這麽一句。
“正是如此,在我恨他之前,我才要離開他。”
“......我答應你了。”
得到了陶老太爺的肯定,譚輕夢心裏沒有更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她害怕陶知酌知道她聯合老太爺背叛了他會怎麽樣,擔心他知道,更擔心自己逃不掉。
知道自己懷孕之前還沒有完全下定“離婚”的決心,那麽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她完全下定了決心,決不能讓孩子變成第二個自己。
陶氏的總經理辦公室裏,陶知酌低頭交代著孟橋,“目前那邊一定要布置好,一旦開始,隨時帶著目前轉移到黃炎家的新療養院去。”
“還有,陶氏此次的融資項目,一定要注意從小項目滲透進去,不要大張旗鼓地引起他們注意。”
孟橋一一記下,隨後說:“我們私下接觸的幾個股東,已經在轉移資產了,他們的把柄都在我們手中掌握,不怕他們去向老太爺泄密。”
“哼,”陶知酌笑了,“泄密了也不怕,陶氏已經隻是表麵上宏大,他再也不是能拿捏我的人了。”
"還有,老大,"孟橋繼續說,“夢姐那裏我們要不解釋一下?聽人說孕婦因為激素關係,總是容易多想,你別讓她擔心和誤會。”
陶知酌聽了孟橋的話,沒吭聲,心卻已經跑到了譚輕夢那裏。
早上因為公司有事,分別得太匆忙,他光顧著自己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譚輕夢的情緒,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應該太累了。
“再等一等吧。”
再等等,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他一定好好補償她。
陶老太爺的人安排得很快,早上打的電話,下午就跟譚輕夢聯係,明天白天等陶知酌走了,他們就有人會接應她,直接送她到國外去,永遠逃離陶知酌,後麵就會有律師協助她辦理離婚手續。
所以今晚,就是她跟陶知酌作為夫妻的最後一晚了。
晚上,陶知酌到家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桌子的好菜和一屋子的溫馨,譚輕夢像以前一樣在他回家的時候,會等在門口,一開門就能看見他。
“我讓黃媽做了一桌我愛吃的菜,因為不確定你喜歡吃什麽。”
陶知酌上去牽住她的手,從背後拿出買給她的鮮花,一束燦爛的黃百合,馨香撲鼻。
“我不挑食,你愛吃的我都愛吃。”
譚輕夢時隔好幾天對他露出來了笑容,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陶知酌再次確定這就是他渴望的幸福。
兩個在餐桌上坐下,好像一對普通的夫妻一樣聊著曾經的日常。
譚輕夢回憶起大學時候,他們初見的那次,“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救了我,伸手抓著我,吊在山壁上。”
陶知酌僵了一下,瞬間想起她說的是和陶知言的初見,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