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到陶知言給譚輕夢的震撼慢慢退卻之後,譚輕夢發現自己能想起來的卻都是陶知酌的臉,她能輕易地分出陶知酌和陶知言兩個人。

譚輕夢不想再細想這個問題,今天她要去看望姑媽,去英國三年,姑媽是唯一還和她保持聯係的親人,回國之後她想和姑媽約定一起去看爸爸媽媽。

順便再打聽一下林墨生的去向,自從三年前她出國之後,多次問過姑媽,奇怪的是自從那之後林墨生也失去了蹤跡,漸漸和姑媽斷了聯係。

譚輕夢到達姑媽家的時候,姑媽一開門就抱住她哭,“夢夢你受苦了!姑媽對不起你爸爸嗚嗚嗚嗚......”

“姑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哭了。”譚輕夢無奈地拍著姑媽的背安慰道。

其實譚輕夢從來就沒有怪過姑媽,譚氏如大廈將傾,姑媽隻是一個小小股東,如何能挽救得了,況且姑媽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早就無力在商場中攪弄風雲,自己的事情是斷斷和姑媽沒有關係。

反而姑媽一直當自己還是個小女孩,處處都在對自己噓寒問暖,照顧自己,譚輕夢知道誰對自己是真心的好,她對她僅有的親情非常珍惜。

姑媽哭完了,終於想起來要把譚輕夢請進家裏做,譚輕夢仔細打量著姑媽,這幾年的生活姑媽也蒼老也些許。

“快讓姑媽看看,”姑媽拉著她的手打量著她,“剪了短發,人更爽快精神了,很好,很好!”

二人都絮絮地說起這三年在英國的事情,譚輕夢才跟姑媽說起了媽媽的事情。

“我去監獄看林妍的時候,她對我說,媽媽的事情......”

“什麽?!”姑媽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驚訝的神情根本掩飾不住。

譚輕夢心裏暗暗明白看來姑媽真的並不知情。

“你說葉家人故意......這太可怕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家人嗎?但林妍說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我總覺得那孩子心術不正。”姑媽想了想,說道。

譚輕夢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懷疑的,但又不能真的去問葉家,所以想來問問您有沒有渠道能打聽到。”

姑媽想了想,依然搖了搖頭,“我隻能說你媽媽還在的時候,大哥就很少讓葉家人同我們往來,想來也是用錢打發了不少,看葉家人的樣子,似是認錢不認人的。但這麽大的事情,實在不好說,我雖然不知道,但你可以去找溫叔問一問,畢竟他作為管家,看到的聽到的,會比我們更細致。”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譚輕夢恍然大悟,“姑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老宅看看爸爸媽媽,順便散散心逛一逛?”

譚建英欣然答應,本來這回也是存了要一起帶孩子去掃墓的心思,順便能在老宅住一段時間是最好了。

“對了,姑媽,還有一事,”譚輕夢斟酌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表哥,還跟您有聯係嗎?”

譚建英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了.....除了逢年過節郵寄禮物過來,就再沒有什麽音信,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這孩子怎麽樣了。”

提到這件事,譚建英就傷心,雖然是領養,可她把林墨生當親生孩子一手養大,之後送去國外讀書工作,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林墨生開朗親切和她之間從來沒有隔閡。

三年前,不知道怎麽了,林墨生回去了國外工作,就再也沒了音信。

“夢夢,你實話跟姑媽講,你們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譚輕夢無奈道:“都跟您講過了,真的沒發生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表哥突然消失了。”

“哎......我也不求什麽,隻要他過得好就行。”姑媽突然想到什麽,抓著譚輕夢的手,“陶氏的事兒你看了嗎!”

“呃,看、看了。”譚輕夢眼神有點躲避。

“沒想到他們家居然是這樣的,那孩子不當人,那陶知言、啊不,陶知......什麽來著?也可憐。”姑媽突然話鋒一轉,“但姑媽不同情他們!他這樣就等於當初騙了你對不對!簡直可惡!”

譚建英說道激動處,一拍桌子,“夢夢,你這婚離得對,就憑你現在的條件,想要什麽男人沒有,這種騙子就讓他們陶家自己磨去吧!”

譚輕夢隻能點頭稱是,也不敢把她和陶知酌的事情告訴姑媽,隻謊稱現在剛回來做課題,住在教授家空置的房子了,婉拒了和姑媽住一起的邀請。

等從姑媽出來,已經快到傍晚了,姑媽本來還要留她吃晚飯,她記掛和陶知酌的谘詢時間,再次拒絕了,並且和姑媽約定了去老宅的時間。

這一趟和姑媽的會麵,讓她更加堅定要回去調查清楚媽媽事情的決心。

譚輕夢一路趕地鐵,走到了別墅區,到的時候,她催眠自己隻是作為心理醫生見麵,不要有別的心理負擔。

譚輕夢看了看時間,她遲到了一些,正準備先去跟陶知酌說一聲的時候,推開門就發現整棟房子靜悄悄的,客廳的燈冷冷地亮著,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

難道他今晚不回來了?也沒有提前說一聲啊,譚輕夢正要發信息給孟橋確認的時候,突然聽到書房傳來輕微的磕碰聲。

“當啷。”

好像是瓶子之間碰撞的聲音。

譚輕夢隨手從客廳抄起了一個花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書房的門半掩著,裏麵黑洞洞沒有開燈,隻有外麵草坪的地燈透進來一絲幽暗的光。

譚輕夢推開門,摁亮了書房的燈,隻見地麵上散落了好幾個空酒瓶,有的喝了一半就被倒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散發出了濃重的酒味,而陶知酌就躺在這一地狼藉之間。

他隻穿著白襯衣躺在地上,衣領撒開,露出了微微發紅的脖頸和鎖骨,以往一絲不苟的劉海散在額頭上,遮住了他的雙眼。

盡管身上泛紅,臉反倒是蒼白的,他就這樣倒在地上,艱難喘息著,像一條失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