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顏如雪比以往要早的時間到了醫院。

前一日剛好輪到茅靚靚值班。

看到顏如雪出現，她下意識地抬手看了一眼表：“顏顏，你今天來這麽早？”

顏如雪尷尬地笑了笑：“起得早，就直接過來了。”

說完，她就往更衣室躲去。

茅靚靚眼中精光一閃，一臉不懷好意地跟進了門：“顏顏，你有情況！”

顏如雪換衣服的手一頓，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茅靚靚一臉壞笑地指了指她的後脖頸：“你跟顧總昨晚……戰況挺激烈啊！”

她眼中滿是調侃。

顏如雪一驚，杏眼瞪得老大。

出門前她明明再三確認，沒發現任何痕跡啊！

她下意識地扭頭去鏡子前查看，果然看到了幾道淡淡的紅痕。

她嗔怒地看了一眼茅靚靚：“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然後，從包中取出粉底，仔細地將那幾道紅痕蓋住。

茅靚靚笑得更加開心：“看來你跟顧總好事將近了，顏顏別忘了，苟富貴莫相忘啊！”

顏如雪瞥了她一眼：“苟你個大頭鬼！”

當然，她也知道茅靚靚是在開玩笑的。

醫院的人際關係複雜，醫生之間的勾心鬥角也不容小視。

主任之間的拉幫結派，搶病源，晉升等等，在認真看病之外都是可能要麵臨的問題。

顏如雪剛進醫院那會，科室裏就有幾個醫生眼紅她能被分到汪主任手下。

雖然他們麵上沒有表現，但是她也不是缺心眼。

不過，茅靚靚不太一樣。

茅靚靚比她年長5歲，為人豁達直爽，不屑於搞小動作。

對她也很誠懇，就算她分給了汪主任，茅靚靚也沒嫉妒的表現。

主要是因為茅靚靚認為醫生靠的就該是醫術，而不是整那些有的沒的。

所以在醫院裏，顏如雪與茅靚靚也較為交好，與她相交不需要費太多的心機。

不過，這樣的同事愛也是要經曆考驗的。

顏如雪剛給病人換好藥，就被通知汪主任找。

走去辦公室的路上，顏如雪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日來的表現，確認沒有捅婁子後，才敲響了汪主任辦公室的大門。

“咚咚”兩聲。

“進來。”汪主任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顏如雪推門而入，發現茅靚靚已經坐在裏頭。

她心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喊了聲：“主任。”

汪主任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坐下。

顏如雪坐下後，汪主任才道來正事。

他淡淡道：“你們都知道院裏要辦女子肛腸特需門診的事情吧？”

顏如雪和茅靚靚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自顏如雪入職後，院裏就一直有要辦女子肛腸特需門診的計劃。但是風聲傳了幾年，一直沒有落實下來。

他們本來都以為這事大概是要黃了。

因為肛腸科的醫生男女比例本身就失調，女醫生還十分難招。

顏如雪之後，也就招到了一個唐心怡。

目前科室裏一共也就3個女醫生。

不過，女子肛腸科的需求還是在的。

不少女病患前來就醫時，一看到是男醫生時大多都會麵露難色。加上還有指檢的需求，女病患就更為排斥。

所以，往往茅靚靚坐診時，女病患的比率就會上升。

院裏也是出於搶病源以及便民的考量，才有了設立女子肛腸門診的想法。

汪主任：“這事大概率明年年初能辦下來，不過……”

他頓了一下，來回看了一眼茅靚靚和顏如雪後，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有個機會，隻能在你們之間二選一。”

說著，汪主任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了兩人麵前：“這是去美國克利X蘭醫院進修的推薦表，肛腸科一共有兩個名額，男女各一個。男的已經定了楊闖去，至於女的……”

汪主任未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足夠明顯。

男的名額定了楊闖那是合情合理。

楊闖資曆夠，加上汪主任已經50多了，肛腸科急需培養“頂梁柱”。

這次派楊闖去進修，已經是在培養下一個“金字招牌”。

而另一個名額本身是輪不到科室裏的女醫生的。

但，女子肛腸科的需求擺在那裏，這將是院裏明年的重點。

可是，肛腸科的女醫生人數凋零，經驗還少，缺少吸引病患的“噱頭”。

所以，院裏考量再三，才把進修的名額挪了一個出來，當作是女子肛腸科的“特色”之一。

不過，派誰去倒成了一個難題。

其實按照資曆來算，茅靚靚無疑是這個進修名額的不二人選。

而且她已經收治了不少病人，風評也十分不錯。

但是，顏如雪是哈佛醫學院出身，有實打實的留學經驗，是妥妥的留學派。

如果派她去進修，那就是物盡其用。

語言溝通沒有問題，醫術延展更是同一脈絡，算得上是精益求精。

汪主任考慮了幾天，終是無法做決定，這才把兩人一起叫到了辦公室，想要聽一聽她們的想法。

見兩人都不說話，汪主任緩緩開口：“你們的看法如何？”

茅靚靚臉上沒有猶疑，直爽道：“讓顏顏去吧，這機會適合她。”

她性格雖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看不來山水的人。

顏如雪一進醫院就是院裏重點的培養對象，這是擺明的事情。

茅靚靚心有無奈，但也不會將這種事情怪到顏如雪頭上。

畢竟，顏如雪也是真材實料畢業的，還勤勤懇懇做了兩年多的住院醫生。

在得知她的家世後，茅靚靚就覺得更為難得了。

相比嫉妒，她對顏如雪更多的是欣賞。

汪主任對於茅靚靚的回答並不意外，這也是他把兩人叫到辦公室來的目的。

她向來是“懂事”的人。

兩人心照不宣。

顏如雪也是聰明人，豈會不知其中的暗流洶湧。

她不動聲色，沒有馬上拒絕：“主任，我能問一下這進修要去多久嗎？”

汪主任：“半年，下個月18號啟程，正好可以趕回來過年。”

顏如雪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那我真的要恕難從命了，還是讓靚靚去吧！”

汪主任一愣，沒想到她會拒絕，問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