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珩濃眉一挑：“難道不是你對我始亂終棄嗎？”
顏如雪啞口無言。
她再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始亂終棄”這四個字。
相比上一次，這一次的她更加心虛。
杏眼微斂，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室內沉默良久，顏如雪這才反應過來，不是他騙了她嗎？怎麽他倒還控訴起了她？
她眼睛一眯，質問道：“明明是你先騙了我！”
“那我們就算扯平。”顧知珩十分有理地建議道：“你對我始亂終棄，我騙了一次，我們就算扯平了，如何？”
明明剛才還是冰冷的語氣，這會他的聲音裏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顏如雪聽得一愣，而他也道來為什麽“騙”她的理由。
顧知珩：“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再來打擾你。”
5年前的事情，讓他徹底意識到她的心裏根本容不下別人。
他憤怒過，不甘過，甚至想要報複過，但是最後還是抵不過自己內心的想法，追去了美國。
但，那裏是顧瑩的“地盤”。
再加上顧瑩已經搞了一些小動作，所以他不敢采取任何行動，隻能在她身後默默地看著她，陪著她。
而一開始的滿腔憤怒，最終變成了滿心滿眼都是她。
他本準備給自己，也給她兩年的時間。
回國後他就要追回她，不管用任何方式，效仿她當初死皮賴臉地纏著他，追著他也好。
可惜，他碰上了車禍。
毀容、手殘、腿殘，無疑讓他覺得天要塌下來。
他沒法正常地走到她麵前，他的臉也變成了全然陌生的樣子。
顏如雪訥訥道：“那你怎麽又來了？”
問出口的當下，她就後悔了。
顧知珩反問：“你覺得是為什麽？”
答案，不言而喻。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殘廢。”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落寞。
看著自己動彈起來還有些痛意的腿，想到去救她時的窘境，顧知珩還是心有餘悸。
還好她沒有事，不然他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顏如雪愕然。
他那副跌跌撞撞的樣子確實也被她看了一個滿眼，想起之前他跛腳的樣子，顏如雪才意識到當時是她誤會了。
她的雙手捏得死緊，心裏更是極不痛快。
在心裏痛罵了幾句顧瑩後，她才拉著他的手道：“好，我們扯平了。”
聞言，他抬頭望著她，不經意地道了一句：“不要拿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會覺得你是在同情我。”
顏如雪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但，他會那樣說，可見她心底的憐憫也流露了出來。
她一向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
說起來，可能還有一些冷情。
對柳奕誠的好感，是他讓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而，顧知珩不一樣。
顏如雪沉默片刻，才緩緩道：“謝謝你還活著，之前是，現在也是。”
說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輕鬆地說：“我現在也毀容了，我們也扯平了。”
醫生雖然說得輕鬆，但顧瑩在她臉上劃的那一刀其實挺深。為了安慰梁秀秀他才說能幫她恢複如初，但是並沒有說得那麽容易。
顧知珩一震，麵上卻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樣子，淡淡道：“讓我看看。”
聞言，顏如雪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臉：“不要，太醜了。”
她偷偷揭開過紗布，看過臉上的傷痕。
醫生雖然已經盡可能地給她細致地縫合了，但臉上一共縫了22針，就像一隻蜈蚣一樣，蜿蜒在爬在她的臉上。
她自己其實並不介意，但給他看，她沒有勇氣。
顧知珩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執意想要看她的傷口。
顏如雪沒法，慢慢揭下了臉上的紗布。
在看到傷口的當下，顧知珩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隻是仔細地看著傷口，一副研究的模樣。
幾分鍾後，終於還是顏如雪忍不住，她喃喃道：“看好了嗎？”
顧知珩點點頭：“我讓趙銘聯係醫生，到時候給你安排手術。”
顏如雪一愣，又把紗布貼了回去。
沒想到他是這個打算。
不過，看著他那張毫無整容痕跡的臉，她立刻明白過來，他為什麽會這麽說。
顏如雪：“跟我講講你車禍以後的事情。”
聞言，顧知珩的神色突然黯淡下來，直接拒絕：“沒有什麽好說的，無非就是整容、複健。”
那樣的痛楚，她沒有必要知道。
顏如雪俯下身，仔細地看著他的臉，上上下下認真地打量：“你找的醫生確實很厲害，我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法將他和過去的顧知珩畫上等號，主要他這張“新臉”確實太完美，讓她不得不感慨醫生技術的高超。
看來顧家確實給他找了最頂尖的整容醫生。
顧知珩：“還生氣嗎？”
繼續回歸原來的話題。
雖然她嘴上說著扯平，但是他還是怕她心裏不是那麽想的。
5年前她的一走了之給他留下了陰影。
就算後來與她重逢，她就快成為他的新娘，多少次的午夜夢回，他都害怕得不敢入眠。就怕他再次醒來，不過是夢一場。
顏如雪認真地搖搖頭。
多少的憤怒，在他義無反顧將刀紮上自己胸口的時候，都已經徹底煙消雲散了。
她問他要一個解釋，不過就是想知道他當時為什麽這麽做，隻是想要一個說法罷了，從來沒有真正的生氣。
顧知珩沉聲道：“那就好。”
說著，他的唇就貼了過來，想要繼續她睡夢時，他想要做的事情。
結果，他的嘴剛一靠近，就被顏如雪推了開去。
顧知珩：？？？
不是說好的不生氣嗎？
看著他一臉莫名的表情，顏如雪不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接著她又解釋道：“你沒刷牙，我才不要給你親。”
她確實在嫌棄他。
躺在病**幾天，他都長出了胡茬了，臉上也很是狼狽。
他要是想親她，那必須得快點好起來。
不然，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