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縱橫商場幾十年,蔣榮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

不過,確實是顧知珩先放了鴿子,顧老爺子為了麵上的那點功夫,還是跟張特助關照道:“之前提到的新灣區的那個項目,知會知珩一聲,就說我的意思,分一杯羹給欣榮建設。”

張特助:“老爺子,顧總的脾氣……”

顧老爺子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張特助的顧慮:“知珩若是有意見,讓他親自來找我。”

張特助聞言,立刻點頭應是,心中卻暗自叫苦,夾在這對祖孫中間,他遲早要短壽。

顧老爺子說得敞亮,並沒避著蔣榮。

蔣榮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麵上卻故意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躬身道:“顧老,承蒙您不棄,這頓飯更應該由我來請您了。”

顧老爺子卻直接搖頭:“人老了,胃口也小了,這頓飯就作罷吧!”

蔣榮有心想要再挽留,但見顧老爺子去意已決的樣子,也不好再多做糾纏。

順著顧老爺子的話頭,蔣榮道:“好,等項目落成,您一定要賞臉給我給機會好好招待您。”

顧老爺子並未回應蔣榮的客套話,而是微微一笑,就抬步往外走去,張特助緊跟在其身後。

蔣榮連同蔣笙瑤追上兩人,直到將兩人送走,蔣笙瑤才發脾氣道:“爸,顧家人也太過分了吧?”

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把她當成什麽了?

尤其是那個顧知珩,一路上都沒拿正眼看過她一眼。明明是顧家人提出要來相親的,搞得好像是她倒貼一樣。

蔣榮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女兒。

這個女兒也不知道像誰,空有一副美貌,智商卻著實不夠看。

他沉聲道:“瑤瑤,閉嘴,那可是顧家,你知道老太爺說的那句話,欣榮建設要賺多少嗎?”

蔣笙瑤依舊不滿地嘟囔著:“可是爸,他們那樣對我……”

蔣榮嗬斥道:“不舒服就忍著,就是你媽太慣著你,才讓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不由得蔣榮就想起了大女兒,剛剛匆匆一瞥,他看得並不真切。

但,勝男長大應該就是那個模樣。

聽說她繼承了顏家的衣缽,已經當了一名醫生。

再看蔣笙瑤這副不成器的模樣,蔣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撇下女兒就往停車場快步走去,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

蔣笙瑤見狀,雖然心有不甘,但不敢在父親麵前造次。急忙快步追上蔣榮,一邊撒嬌,一邊討好道:“爸,我錯了,我都聽你的。”

這是蔣笙瑤媽媽方敏慣會用的把戲,蔣笙瑤也學了個十成十。

蔣榮向來受用,被蔣笙瑤哄了一陣後,就又忘記了她方才的不懂事。

另一邊,顧知珩在顏如雪快要上樓前,追上了她。

顧知珩:“顏醫生,等一等。”

顏如雪腳步一僵,微微側頭,她沒想到顧知珩會追上來。

愣了一瞬,她淡淡道:“顧總,有事嗎?”

她的聲音禮貌而清冷,但凡是跟蔣榮、蔣笙瑤有關係的人,她都不想扯上關係。

顧知珩剛想說話,一旁的柳奕舟倒是一臉疑惑地插話道:“雪兒,這是誰?”

說著,柳奕舟就將自己的手搭上了顏如雪的肩膀,以一種占有者的姿態站在她身旁,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和戒備看著顧知珩。

顏如雪:“沒大沒小。”

她輕輕撥開了柳奕舟的手,介紹道:“顧知珩,我和你哥的病患。柳奕舟,柳奕誠的弟弟。”

顧知珩剛還為顏如雪撥開柳奕舟的手感到一絲竊喜,但聽到“病患”兩個字後又臉色微變。

雖然他承認顏如雪說的並沒錯,但在柳奕舟麵前她如此說,他就感到一陣莫名的不悅。

眼前這個男孩,明顯對她有意思。

柳奕舟:“雪兒,雪兒,我就是要叫你雪兒,你就比我大一歲一個月,我才不要叫你姐。”

柳奕舟完全無視了顧知珩的存在。

男人自然懂男人,他在顧知珩的眼中,捕捉到了敵意。

而柳奕舟的嬉皮笑臉在顧知珩眼中顯得格外刺眼,走了一個哥哥,又來一個弟弟。

顏如雪微微蹙眉,對柳奕舟的頑皮有些無奈,柳奕舟的性子就是如此,她隻能安撫道:“好了,奕舟,別鬧了。”

柳奕舟這才收起玩鬧的嘴臉。

她繼續打發道:“奕舟,你先上去,我和顧總有事要談,一會兒就上來。”

柳奕舟顯然不情願,剛想出聲反駁,但看到顏如雪冷淡的眼神,他還是知趣地點了點頭。

不過臨走前,他還不忘對顧知珩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這才像一隻得勝的公雞般,雄赳赳地上樓去。

顏如雪:“顧總,有什麽事直說吧!”

沒有了柳奕舟的搗亂,氣氛似乎更加微妙了幾分。

顧知珩看著她,深邃了眼神。

相視無言一陣,顧知珩才緩緩道:“今天正好是一周,我來要答案。”

顏如雪搖頭:“我們不合適。”

拒絕的不留任何餘地。

這樣的答案,早在顧知珩的意料之中。但,一想到剛才柳奕舟挑釁的眼神,他就升起了惡趣味。

顧知珩:“哦,怎麽個不合適法?”

顏如雪一一列舉:“家世背景懸殊,工作性質差異大,性格觀念可能難以契合,況且我剛見你好像是來相親的,我想顧總應該不缺對象。”

顧知珩笑答:“首先家世背景和工作,我都不在意,其次性格觀念是可以磨合的,至於你說的相親一事,不過是我爺爺一廂情願罷了,我對蔣家人沒有興趣。”

他故意在蔣家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五年前,她消失後,他就對她的家世做了一番調查。知道她父母在她高中時離異,母親又在高二時離世。

蔣榮雖然是她的生父,但從她的言行以及不惜改名換姓的行為來看,她對那個家並無多少歸屬感。

當初在慈善晚宴上會多看蔣笙瑤幾眼,無非也是因為她的關係,沒想到倒是讓爺爺誤會了去。

今天意外被安排,他自始至終沒有給過那對父女一個好臉色。

但,如今他倒或許要感謝那對父女,給他一個更加可以接近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