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經曆就像一場夢，陸慢醒來後昏昏沉沉。
她忍著強烈不適，試著召喚小紅01號出來。
【01號在，你想讓01號告訴你什麽呢？】
陸慢揉著太陽穴：“你叫01號？你和小紅是一個東西嗎？”
【01號就是01號，不是小紅，但來自於小紅。】腦子裏那個聲音說，【01號稱呼自己的時候也不用“我”，因為01號在概念與認知中，需要與小紅分開，使用“我”會混淆01號的身份。】
陸慢：……說實話，不是很明白。
“你怎麽會存在我腦子裏？”
【01號與你腦海中原本存在的一個東西融合了，那個東西已經殘缺。不用擔心01號會對你不利，01號與原本存在於你腦子裏的東西似乎同宗同源，隻要你信任它，那麽我就是值得你信任的。】
陸慢暗自思索了一會兒，01號說的對，她的確莫名信任原本存在於腦子裏的那個聲音。
【也許你想知道01號有什麽附帶價值？說實話，01號最大的用處就是聊天。】
陸慢：“那挺好，你能幫我規避危險嗎？”
【01號能在一定範圍內做到。但如果哪天發現01號不說話了，那麽就是遇到了A級感染體，不用跑，等死吧】
陸慢：……說話真不中聽，但是話糙理不糙。
她暫時放下這件事，看向老陳。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有事沒有。”老陳終於等到她理自己，抽煙的姿勢很滄桑，“你怎麽樣？還有地方住嗎，礦隊這幾天錢是發不出來了。”
陸慢驚聲道：“什麽？我工資發不出來了？？”
老陳歎著氣：“損失太大……幸好人沒折損，不然虧死，很多人也走了，去其他地方工作。”
陸慢渾身低氣壓：“嗬嗬，我也走了，我要去巡邏隊工作了。”
老陳愣了好久：“巡邏隊？那太危險了吧，你為什麽不去稽查隊工作？”
陸慢捂住臉：“你這話問的，就跟吃不起飯為什麽不吃肉一樣。稽查隊差點把我弄死，我隻能去巡邏隊討生活。”
老陳搖著頭：“你這生活討地太可怕了，巡邏隊每年死亡率百分之五十以上，還不如留在礦隊工作。”
“留在礦隊，給你打白工？”
“別這麽說嘛，隻是暫時經濟困難，資金鏈斷裂。”
陸慢停止手中的事，看向老陳打量：“老陳，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啊，磨磨唧唧不像你的風格。”
老陳終於摸著下巴，說出真實目的：“小陸，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巡邏隊工作，那你就很有可能參與今年的選拔？”
“選拔？”
老陳點點頭：“是一種選擇外城區的人進入內城區的辦法。內城每年有一部分名額開放給外城區，部分參與選拔的人能夠獲得這種資格。”
“每年選拔有好幾百人參與，大部分都是從稽查隊和巡邏隊中挑選出來的精英。畢竟這兩個隊伍也隻有高層在內城區，因此參與選拔就是外城區人想要進入內城的唯一辦法。”
陸慢摸了摸鼻子：“你想進入內城？那我覺得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我不算精英的。”
“不是，你聽我說完。”老陳說到這裏，頓了頓。
然後聲音低下來：“是我女兒……她很久之前被選中進入內城，然後再也沒回來。”
這個男人一直在陸慢麵前呈現中年暴躁大叔的形象，陸慢還是第一次看他氣壓這麽低。
陸慢“啊”一聲：“你女兒是不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故意不想回來？”
“她不會。”老陳很篤定道，“她說過會寫信回來，總之不會一丁點消息都不給。”
“我是想，如果你有機會進入內城，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她？我真的很擔心。”
老陳眼裏流露出的擔憂並不作偽。
陸慢尋思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她會不會參與選拔都說不準，就算真的走狗屎運選中了，幫忙找個人也不麻煩。
“成，看在你之前幫我說話的份上，我幫你。不過你知道選拔在什麽時候嗎？”
“不久了，就在一個月後。”
一個月啊。陸慢覺得這時間也不算短，夠她了解一下情況。
和老陳道別後，她就搭車前往巡邏隊本部。
巡邏隊本部也是一座占地麵積不小的建築，陸慢沒費什麽精力就找到了。
這棟樓給她的感覺比安保局大廈要好上不少。
不過很奇怪的是，巡邏隊本部裏好像沒什麽人，安保局大廈至少能看到稽查隊還有一些群眾進出報案。
陸慢在這裏等了半天，也沒有蹲到一個可以給她帶路的人。
她麵無表情站起來，徑直走了進去。
裏麵結構並不複雜，但是房間不少，陸慢也不知道怎麽走，總不能讓她一間間找到謝玉的辦公室去？
剛想到這兒，就有一個人影匆匆從遠處跑來。
“隊長讓我來給你帶個路。”來人居然還是個熟人，一頭很張揚的黃色，直接命令道：“我帶你去你的員工宿舍，然後你和你舍友準備一下，十分鍾之後出避難所。”
陸慢：“十分鍾？？寫遺書的時間都不夠。”
黃毛一擺手：“十分鍾，投胎的時間都夠了。”
陸慢：……很好，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
黃毛甚至懶得介紹自己，隨意給她指了個方向，就算帶路了，真的十分敬業。
然後他扔給陸慢一塊新的通訊器：“聽說你的在B級區域扔了？正好，以後就用這個聯係，所有巡邏隊員的通訊方式都在裏麵。”
“B級以下的區域它都可以定位。裏麵還有地圖功能，不過作用不大，地圖都是巡邏隊員探索完一片區域後補充的，我們一般不會走老路。”
陸慢把通訊器在手上翻了翻，地圖上隻看D級和C級區域被標了上去。
更遠的地方，則一片空白，一絲信息也沒有。
“行了，我話帶到這裏。”黃毛雙手交叉，冷哼一聲，“醜話說在前麵，雖然你在審判時說的話很漂亮，也很聰明，但光說不做可是會死在外麵，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拖油瓶。”
“明明隻是一個僥幸從B級區域逃出來的普通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扒上我們隊長的大腿。”
陸慢：？？？
她大概知道這位黃同學的脾氣了，就是嘴毒。
“放心。”陸慢沒往心裏去，聳了聳肩，“要是遇到危險了，我肯定比你們先跑。”
兩人分開後，陸慢抓緊時間找宿舍，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
隻是還沒等她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你……”走出來的人看到她愣了一下，“哦，你是新來的。”
陸慢也看著他：“我記得你，審判我的時候你在巡邏隊那邊。”
男生撓了撓頭：“對，我當時在看你，所以我認識你，原來我的新舍友是你啊。”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就往任務地點趕。
男生：“我還沒介紹我自己，你叫我斯嘉就行。你叫陸慢是吧？”
陸慢說是。
斯嘉笑了笑：“恭喜你了，我們隊長是真的看你很順眼，才決定讓你進入巡邏隊保下你。不然在外城區得罪了安保局和稽查隊，你一定活不過明天。”
陸慢平靜道：“所以與其死在傻.逼手上，我更願意死在感染體手上。”
斯嘉大笑幾聲。
路上斯嘉還順帶給她繼續科普一些基本知識：“巡邏隊這一期隻招收了三個新人，除了我們倆還有一個男的，他已經和隊長出過一次任務了，這次就沒來。謝玉每期帶新隊員出一次任務算慣例，是給新隊員一個過渡期。
陸慢：“才三人這麽少？”
斯嘉風輕雲淡道：“沒有人願意去那麽危險的外麵，能招到三人已經很不錯了。”
陸慢想稽查隊應該招的人多，報名的也多，隻是每年都有無數落選者，他們即使落選也不願意來巡邏隊。
斯嘉：“現在巡邏隊青黃不接，隻有謝玉、楚南鳴、沈嬰幾個人撐著天花板，根本找不到接替的人，也培養不起新隊員。”
陸慢：“……我怎麽覺得我跳進了一個火坑？我是不得不加入，那你是什麽原因？”
斯嘉不是很想回答，看來這個原因有點難以啟齒。
【如果你很好奇，也許01號可以給你答案。】
陸慢眨眨眼：“你怎麽知道？還有，是什麽原因？”
【01號和小紅同樣有完整的精神控製天賦，雖然讀心不是我們的主要能力，但我們對混亂傾向的思考很敏感。】
【他的腦子裏可常年環繞著一些變態思想，比如，如何優雅進行活體解剖……】
陸慢長見識了。
謝玉和黃毛已經在等著了，現在陸慢知道了黃毛的名字叫楚南鳴，沒想到他也是巡邏隊天花板實力的那一批成員之一。
楚南鳴看到她，眼睛上下一掃：“你就什麽都不帶？”
陸慢：“？不然呢，我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楚南鳴冷哼一聲：“當然沒有，隻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就敢空手過來，讓我覺得挺不爽的。”
陸慢：……怎麽，要我提兩斤水果來給你拜年？
“01號，幫我看看楚南鳴有什麽惡念。”陸慢惡從膽邊生。
【楚南鳴討厭沒用的人，他希望所有沒用的人都趕緊去死，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送這種人一程。】
好吧，又一個帶惡人。
陸慢又把視線放到謝玉身上，隨口問：“我們隊長呢？”
01號：【我感受不到他身上任何邪惡的意念。】
陸慢感到十分稀奇，人怎麽會一丁點惡念都沒有？
“走了。”謝玉淡淡吩咐一句，和楚南鳴率先進入傳送區。
他們這次要進入的區域是C級區域。陸慢已經知道了，區域是末世人對避難所外界區域的劃分。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被劃分為D級，比如礦區、狩獵區、拾荒區，這些區域允許即使是流浪兒童這樣弱小的普通人行動。
再往上是C級。聽說C級的危險程度和D級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甚至無法讓普通人得知相關信息。
陸慢想到了什麽，低聲問旁邊的斯嘉：“我一直很好奇，人類都能造出傳送裝置這種東西，還沒能從避難所走出去嗎？”
斯嘉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她：“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知識吧？這是史前留下的遺跡，現在我們當然造不出這種東西。”
“遺跡？”
“對。”斯嘉點點頭，“它可能比避難所存在的時間更長。你知道更早之前的人類會擇水而居，將住所建在水陸交通發達的地方，是為了更方便生存和移動。”
“傳送裝置更像一條河流，是避難所選擇在河流旁邊建造起來。由於資料缺乏，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存在建造起這些裝置。”
“我當然不知道這些。”陸慢理直氣壯，“我又沒上過學，外城區哪裏有地方教我這些？？”
不知道是不是陸慢的錯覺，她覺得謝玉好像看了她一眼。
一陣白光閃過，就像科幻電影裏的時空穿梭一樣，陸慢幾人很快出現在了另一個傳送裝置中。
隨著裝置周圍的白光漸漸消散，陸慢一腳踩在一片黃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