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談判在香港繼續進行的同時,西安市發生了一件離奇的事情。
有人在鍾樓逛街,丟了一條寵物狗,這條狗找了三四天,竟然在含光門遺址博物館《隋唐長安城專題陳列》主題展廳內找到了。
從鍾樓到含光門遺址博物館,最短的路程是走西大街,轉橋梓口,總長2.3公裏左右,步行需要三十六分鍾以上。如果不走這條最短路程,在由西大街、南大街、橋梓口、順城路南段圍成的矩形區域內任意穿行的話,至少需要一個小時才能走出來。
當然了,這麽猜測的前提是,這條狗認識含光門遺址博物館,並且目的地就是那裏。如果這條狗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走進含光門遺址博物館的,那麽它很可能在過去三四天裏,走遍了西安的大街小巷。
以上隻是人們關注的焦點之一。
對於這個焦點,市民們最大的感慨隻是西安這個地方有些邪,不該丟的東西總能找回來。至於另外一個焦點,就傳得有些神秘色彩了。
首先,含光門遺址博物館是不允許寵物入內的,並且為了防止寵物意外闖入,還采取了必要的防護措施。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這隻狗根本就進不了博物館。
第二,隋唐的女人們,特別是唐代的貴婦們非常喜歡養狗。丟了的那條獅子狗,更是唐代貴婦的最愛。不信?你去看看唐代的名畫,被逗弄的都是這種小短腿。
第三,其實西安城牆也有一個類似孟薑女哭長城的不為人知的隱秘傳說。
在唐代有位高大威猛、外形俊朗的尉遲將軍,他是全城女人們的夢中情人。宰相家的千金更是這些女人中間,最為癡狂的一個。她尋找著各種機會和尉遲將軍接觸,兩人終於私定終身。然而,出於政治考慮,宰相本人非常反對這門婚事。隻是在女兒麵前,宰相並沒有將反對流露出來。就在兩人憧憬著婚後的幸福生活時,宰相暗中發飆了。
他先尋了尉遲將軍一個錯處,罰他帶人去幫著修城牆。緊接著,又在修築城牆的過程中,安排人對尉遲將軍下了黑手——一段城牆倒下,尉遲將軍就被壓在了城牆底下。可憐尉遲將軍臨死也不知道實情。不過,天底下哪有藏得住的秘密,就在城牆完全修好的那一年,宰相千金終於無意間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恨父親,更恨自己,於是就跑到尉遲將軍出事的地方痛哭了起來。這一哭就是七天七夜,一直哭到城牆倒塌,尉遲將軍的屍骨露了出來……
原先這隻是個毫無根據的民間奇聞,出了丟狗的事,這個奇聞立刻就有了更加具體的版本。
比如,尉遲將軍被壓死的那段城牆就在含光門所在的位置——要不是宰相千金把建好的城牆哭塌了,唐代也不可能在那裏開含光門。
再比如,宰相千金不但哭出了尉遲將軍的屍骨,還把自己給哭死了。並且她死後就葬在了含光門外。
“宰相的千金想逗弄狗了嘛,就把那個小短腿弄了過去。”
“死了那麽多年的人還逗弄狗呀,不可能。”
“咋就不可能了,你也不想想這個女人是怎麽死的,她不甘心啊。”
“也是的,那就說得通了……”
人們議論紛紛,把丟狗的事情傳得越來越邪乎。
事情上,博物館對這件事情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防護得這麽嚴密,怎麽可能會有寵物進來呢?博物館為此還看了各處的監控,到最後也沒弄明白。為了杜絕類似事情再次發生,博物館針對寵物,加強了防範。算是給了這件事一個無奈的交代。
古城牆裏麵,由老式四合院改裝的花間民宿內。
經過偽裝的昆汀坐在雕花扶手椅裏,已經盯著陳興祖看了半天了。
“真的沒辦法進去?”昆汀眼珠動了動,突然問。
陳興祖背後淌出來的冷汗,立刻緊緊貼在皮肉上不敢動彈了。
“是,拍回來的東西,我看了好幾遍,要想以遊客的身份混進去不,不可能……”
“不可能?”昆汀的眼睛眯了眯。
陳興祖馬上說:“除非下洞子,可是博物館那麽大,咱們又不知道那裏麵的具體布局,很難把洞子打準,另外,博物館周邊,也太,也太,顯眼了吧。”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昆汀冷聲問。
“是,差不多是這樣。”陳興祖撓了撓頭,冷汗繼續往下淌:“咱們的人根本混不進去,我試了好多回,連博物館的門都摸不著,眼下,眼下確實有些難辦。”
說著話,陳興祖暗暗仰起臉,在昆汀臉上瞟了一眼。
自從昆汀秘密潛回西安,收走了整個組織的管理權,他這個在古玩圈有頭有臉的大拿,很快就成了任人擺布的小嘍咯。不過,陳興祖已經無所謂了。女兒陳玫、王黑子、紅紅等人已經安頓好了,目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活下來,徹底擺脫昆汀的控製。
“難辦就不辦了嗎?”昆汀左右手交叉在了一起,靜靜地陰冷地打量著陳興祖:“老陳,我記得我第一次在西安城南古玩市場遇到你的時候,你還窮的叮當響,想要撿一個清代花瓶的漏都沒有本錢,哼,老陳,多少年了?我是想問我們認識了多少年了。”
聽到這句話,陳興祖很容易就想到了自己問過陳黑子同樣的問題。
“二十一年了。”陳興祖給出了和陳黑子一樣的回答。不同的是,他回答完這句,眼裏突然湧出了決絕和無畏。緊接著,陳興祖下意識地仰起了臉,腰杆也挺直了。
“OK,二十一年了……”
昆汀右手支撐著下巴,翹起二郎腿,斜眼望著陳興祖,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老陳,你應該知道我們成功幹完這一票意味著什麽吧。”
過了半天,昆汀說,語氣柔和了許多。
“二十一年,你和我都老了,這次很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搏,漂漂亮亮地搞定它,給我們的職業生涯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怎麽樣?”
“可是,可是……”陳興祖很為難。
“放心,進入過水涵洞的事情,我有辦法搞定。”
昆汀站了起來,在陳興祖的肩頭拍了拍。
那隻在鍾樓丟了的狗,莫名其妙在含光門遺址館找到的事情,陳興祖最清楚。那是昆汀有意策劃的,為得就是給那隻狗身上裝上攝像頭,讓它去偷拍博物館裏麵的情形。可惜的是,那隻狗折騰了三四天也沒溜進他們最想拍的過水涵洞遺址。
除了讓組織的人滲透進博物館,能用的手段也就這樣了,現在昆汀說他有辦法搞定,能有什麽辦法呢?陳興祖臉上堆起訕笑,心中卻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