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雙集剿匪

邵塵一個頭兩個大,自己答應文家的婚事後,文老爺的身體倒是很快痊愈了,天天都要找各種爛俗的借口,把邵塵叫到自己身邊,比如請邵塵賞魚,要麽看戲,要麽就是評畫……

“邵公子,你來了!”坐在廳中的文斌見到邵塵來到,立馬揮手叫文祿安排座位。

一個身著官服的老頭站了起來,問道:“莫非這位就是前幾日文老爺招的東床快婿?”他笑嗬嗬地捋著胡須,紅潤的臉上滿是油光,胖胖的身體上罩著肥大的官服,身上掛著一塊上好的玉佩,滿身的富貴氣息。

“嗬嗬,正是,正是,邵公子,快拜見言大人。”文斌笑道,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驕傲。

邵塵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從他官服上看和文斌的稱呼上,他應該是縣令一級的官員,言大人麵相憨厚,小小的眼睛卻透著精明。

“草民拜見言大人!”邵塵俯身拜道。

“邵公子快快請起,以後老夫還要多多仰仗邵公子呢!”言大人笑眯眯地扶起邵塵,邵塵不知他為何這麽說,文斌道:“兩位不要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先入座吧。”

文斌給邵塵安排的座位是上座,足見文斌對邵塵的賞識和重視,這幾日,隨著文斌對邵塵的進一步了解,越來越對邵塵敬佩有加。

“言大人,既然邵公子在這裏,何不聽聽他的高見?”文斌對言大人說話,眼睛卻盯著邵塵。

“願聞其詳。”邵塵道。

言大人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最近幾個山匪來搗亂,本來老夫已經征好了兵,不料那群流寇大肆宣傳,胡亂說什麽朝廷克扣軍餉,軍隊裏濫殺軍士,去了也是枉送性命,結果那些征好的兵全都跟著山匪跑了,老夫又不敢以逃兵之罪殺了他們的家人,怕他們急了來和老夫拚命,這幾日左右為難,所以來找文老爺商量商量,還請邵公子指點一二。”

“不敢當,請問言老爺可知那山匪是何人?”

“那山匪頭子人稱黑胡風,據說他在打劫時喜歡塗得滿臉黑灰,穿著一身黑色,騎著一匹黑色的馬,那馬行得快,像風一樣,沒有人看到他真實的模樣,因為看到他真實模樣的人都死了,死得很慘,被他剁成多少塊,然後放到鍋裏煮,煮熟了後分給手下的人吃,殘忍至極!”言大人一臉的義憤填膺。

邵塵也怒得拍案道:“竟然有如此滅絕人性的禽獸!言大人為什麽還沒有將他正法?”

文斌道:“言大人為官一方,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隻是先前派了幾支剿匪的軍隊,怎奈那賊人心狠手辣,人多勢眾,將那些士兵們都坑殺殆盡,言大人本想趁此次征兵之機募集一支隊伍,剿滅黑胡風,誰料他們竟然想到了這樣的陰招!唉……”

“也是老夫無能,不能為一方百姓謀利,不知這黑胡風還要猖獗到什麽時候……”言大人拍著自己的腿,連連地歎道。

邵塵安慰道:“言大人一心為民,那黑胡風如此殘忍,剿滅其難度可想而知,況且現在世風日下,就是您這種為民之官都已經很少了,更別談那些既能說到又能做到的官員了,言大人又何必自責呢?”

“言大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雙集百姓有目共睹,邵公子說的是,言大人不要再為此而煩惱,倒是應該招賢納士,讓各路賢才來解決此事。”文斌道。

“在下倒是有一主意,不知兩位是否……”邵塵起身到大廳中央。

“說、快說!”言大人立刻來了興趣,整個人都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邵塵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那黑胡風既然以凶狠而臭名昭著,那麽大人就以恩德而沐澤四方,以有德擊其無德,則民心所向也!”

言大人眼睛一亮,急切道:“何為以有德擊其無德,請邵公子說得詳細些。”

邵塵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國家有法,因家國戰事而入伍的士兵,若入伍後擅自離開,則一律以逃兵之罪論處,那些士兵落草,更是罪加一等,刑罰要重一倍,大人若是能從寬處置,免了他們的兩重罪行,並且在他們不在家中的時候,對其父母幼兒善加撫養,他們定會感恩不盡,到時候大人再派有能之士去勸降,隻怕那時,黑胡風想戰,但是那些兵士們卻全無戰心。”

“好一個以有德擊其無德!邵公子果然是德才兼備、國之棟梁!隻是那些兵馬又從何而來?”言大人擊掌叫好道。

邵塵在廳中踱了幾步,娓娓道來:“大人應知道雙集鎮地處楚州的邊境,靠近涼州和滄州,涼州地處西邊,自古就是兵家重地,屯有大量兵馬,澤國雖然攻入我風國,卻是從西北而來,中間還隔著牧州、益州、雲州,一時半會還到不了涼州,所以大人可以向涼州借兵。”

“為何不是滄州?滄州不是離前線更遠嗎?”

邵塵微微搖頭,道:“滄州的確更加安全,戰火也很難燃及,可是滄州自古重文,文才輩出,鮮有武將,在下素聞滄州兵法廢弛,兵士不是老就是殘,青壯之人都去考取科舉,無心從戎,軍隊可謂毫無戰鬥力,所以向滄州借兵,是下下之策!”

文斌和言大人相對點頭,文斌滿意道:“邵公子真是高見!言大人,老夫認為此計甚妙,不知您意下如何?”

言大人摸摸泛著油光的頭發,大笑道:“如此妙計,老夫再怎麽愚笨,也隻能連連讚歎,果真是後生可畏啊!文老爺收了個好女婿,以後定時前途無量啊!恭喜!恭喜!”

“言大人謬讚了!在下不敢當!”邵塵俯身惶恐道。

文斌嗬嗬笑道:“邵公子是謙虛了,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從未看走眼過,邵公子談吐不凡,學識淵博,老夫多有欽佩,小女能找到你這麽一個如意郎君,真是我文府之幸啊!”

邵塵拜道:“文老爺折殺在下了!”心裏暗自道:“若是你知道我是一個女子,你還會覺得是文府之幸嗎?”

言大人也拱手道:“邵公子如此才高八鬥、博識通學,不如就作老夫的幕僚,幫老夫出謀劃策,一起剿除無惡不作的黑胡風!”

邵塵心裏一咯噔,她不是不願意行這俠義之事,隻是她在這裏已經逗留多日,若是她再答應剿匪,那麽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嫣然了!

文斌見她麵有難色,以為她怕耽誤與自己女兒的婚事,不由得心中大慰,道“邵公子大可不必擔心和舞兒的婚事,你們兩人年紀尚小,不急於一時,如果你幫言大人剿滅的山匪,成了一件大功,言大人定會一力推薦,你進入仕途就容易得多……”

邵塵一愣,心知他誤會了自己,又不能言明心中的真實想法,無奈地順著他的意思道:“在下的確擔心和舞兒的婚事,怕自己一朝不慎,命喪黃泉,讓舞兒守了寡,豈不是罪不可赦!唉……”

文斌怔住了,他沒想到這一層,讓她的舞兒守寡?那是萬萬不能的!文斌在心裏堅決地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言大人道:“文老爺,邵公子,你們不必擔心,隻是要邵公子做我的幕僚,絕不會讓你出了這雙集鎮,隻要老夫還活著,就一定會保你邵公子還活著!”

文斌轉念一想,也覺得言大人言辭懇切,都發此重話,不好再拒絕,道:“既然言大人已經做此保證,邵公子你覺得如何?”

“這……”邵塵很想沉默不語,但是她知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一方麵是和文家小姐的婚事,一方麵是幫言大人剿匪,她的心煩亂得很,這能吞吞吐吐道:“此事……請容我考慮幾日……”

文斌猜測她還在為婚事擔憂,才如此猶豫不決,也不好相逼,所以他就打圓場道:“邵公子想要考慮一會兒就考慮一會兒,畢竟也是大事情,言大人,這事情不能急於一時,欲速則不達。”

言大人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細細地審視了一下邵塵,寬容地笑了笑:“文老爺說的是,欲速則不達,邵公子要考慮得清楚些,老夫靜候佳音。”

“言大人,一起留下吃飯吧,廚房裏備了些簡單的酒菜,若是你不嫌棄,就……”文斌滿臉賠笑,他察覺到言大人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滿。

言大人撫摩著拇指上一個翡翠的扳指,也不抬頭,道:“文老爺家的酒宴向來是好的,這雙集鎮還有誰家敢和你相比?就是嫌棄,也該嫌棄本官家裏的清湯寡水!”

邵塵聞出了濃濃的火藥味,慌忙得不知所措,她感到自己總是把事情搞砸,讓身邊的人尷尬,她讓嫣然不明不白地受了多少年的傷害,讓父親為自己擔驚受怕,讓文老爺為自己的過錯而擔憂……

“言大人,你我二人也是多年的老友,今日就賞小弟一個薄麵,在寒舍多留一個晚上,嚐嚐老夫下人從涼州帶來的特產,可好?”文斌到底是老江湖,在這樣刻薄的話語之下仍然麵不改色心不跳。

作者有話要說:誰不給小童撒花,小童就讓誰過清明節!(大家清明節快樂,好好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