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天兩夜,終於把漢中8班44個人的資料調出來了,但是並不全。

根據林奕繁和羅赫所描述的凶手的樣子,僅僅是代表其中一個凶手而已,而且僅僅代表想要挖眼睛為凶殘目的的那個人的樣子而已。

這個案子的突破口,仍然在漢中8班剩下的人裏。

淩晨1點,“2.1”專案組正在開會。

李特、齊宇、肖暗都已經兩天沒有回家睡覺了,都是在警局微微睡了一會兒,至於霍祺,和法醫對接工作,和其他的部門對接工作,還有看資料,兩天兩夜都沒有睡過覺。

羅赫和林奕繁今天也參加這個會議。

林奕繁看到霍祺冷冰冰的態度,她覺得心裏好難受,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

羅赫發現他們兩個人不對勁,但是也沒有說什麽。

李特看到人都齊了,便站起身,打開了ppt,熒屏上顯示了第一個人物。

“根據羅赫教授的推斷,我們找到了符合外貌條件的是黃磊,目前在C大做學生會副主席。”

“第二個人是關沃,目前在大學城裏麵一家披薩店做廚師。”

“第三個人是李毅,目前在大學城裏麵做大學的食材供應商。”

“第四個人是李奎,目前在大學城裏麵做保安。”

霍祺看到李毅的資料,覺得李毅和這件事一定有關係,畢竟做食材供應商,肯定和各大的學校都有聯係,A大的藝術樓就在食堂隔壁,B大的圖書館也在食堂的隔壁,C大的案發地就是食堂。

如果說李毅作案,他有運輸食材的車輛,正好可以運輸作案工具。

且在食堂裏麵找到消毒水,在食堂裏找到清潔工具,這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是就算他懷疑李毅也沒用,凶手做到滴水不漏,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如果李毅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

霍祺說:“等等,李特。”

李特停住手,問:“老大?怎麽了?”

霍祺解答:“調查李毅,把他的信息能查到什麽就查什麽,還有調查他最近的行蹤,查一查他和張一釗有沒有聯係過。”

李特看著霍祺愣了一下,他還沒明白……

“我懷疑李毅是凶手,第一,他是各大學校的食材供應商,經常出入食堂,正好案發的地方就是在食堂隔壁,這樣他運輸作案工具也很方便,第二,他符合羅赫教授的推斷外貌,第三,他是漢中8班的人,就算我猜錯了,但他和這個案子也一定有關係的。”

霍祺說完,所有人都看向ppt。

此時,照片上的李毅笑容燦爛的樣貌特別的刺眼。

李特問:“那老大,李奎有沒有可能是幫凶?因為他是保安,熟悉大學城的監控被關了。”

霍祺點點頭,說:“有這個可能性。”

這時候林奕繁開口了,“他們兩個人在中學的時候是好朋友,他們都是那種全班成績倒數的學生,老師們經常批評他們,他們總是逃課去網吧打遊戲。”

她說完,繼續補充說:“如果能夠調查出來他們玩的是什麽遊戲,是不是有暴力傾向的遊戲,經常瀏覽什麽網頁,還有調查他們的家庭關係如何,就能夠查出他們的犯罪動機。”

霍祺眉頭緊皺,問:“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做的,隻是我們這樣推理推論而已,沒有實質的證據,也無法起訴和逮捕他們。”

李特陷入了沉默,齊宇也是。

反而肖暗說:“可以去搜查他們的家,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的。”

霍祺覺得隻能賭一賭而已,因為一個作案手段如此殘忍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會把證據留在家裏嗎?

那他的車?會不會有線索?

霍祺一刻都不能等待,說:“齊宇、李特、肖暗,我們叫上法證部門的同事,一起去搜查李毅的車和房子,還有李奎的出租房,現在出發。”

“好的,老大!”

*

當晚,從淩晨2點到6點,法證警察和“2.1”專案組的警察們,經過了周全和仔細地取證,在李毅的車上和房子分別都檢測到血跡,但是血跡都沒有DNA,正當大家都以為走到死胡同的時候,李毅的鞋子上沾了有DNA的血跡。

李毅被逮捕到警局審訊室。

DNA檢測部門加急處理,如果血跡證實是三名死者其中一人的血跡,那麽李毅就有重大嫌疑。

在審訊裏,李毅閉著眼睛,不說話,麵無表情。

霍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李毅。

霍祺問:“怎麽?三條人命在你手上消失,無動於衷?”

李毅睜開眼睛,笑了笑,“警官,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霍祺問:“你的車上和房子裏都有血跡,怎麽解釋?”

李毅冷笑:“我是做食材供應的,經常會有什麽豬血啊,羊血啊,牛血啊,不是很正常嗎?”

霍祺問:“對啊,挺正常的。”

李毅和霍祺鋒銳的眼神對視。

李毅笑著說:“你把我抓進來,該不會認為我是凶手吧?”

霍祺也笑了笑,說:“協助警察辦案,不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嗎?”

李毅盯著霍祺的眼睛說:“我沒有時間陪你們瘋。”

霍祺狠狠瞪著他,問:“張一釗在哪裏?”

李毅冷冷說:“我不知道誰是張一釗。”

霍祺冷笑:“你父親的私生子,你不知道張一釗是誰?你們同住一個屋簷下那麽多年,你不知道張一釗是誰?你們朝夕相處,你不知道張一釗是誰?”

李毅雙手緊握了一下,沒有說話。

霍祺繼續說:“你母親就是被張一釗的母親逼得跳樓的,你對張一釗沒有懷恨在心?你對他媽沒有懷恨在心?”

李毅雙手緊緊相握,沒有說話,狠狠瞪著霍祺。

霍祺繼續說:“張一釗的母親也是當年學校的校花吧?所以你對漂亮的女人都有殺心,對不對?你認為漂亮的女人都會勾引人,是不是?!”

李毅這時候暴怒,被手銬扣住的手狠狠捶打桌麵,“不是不是,我沒有。”

霍祺站起身,逼問:“張一釗的母親從小虐待你,導致你無心向學,去網吧,去逃課,最後在張一釗的母親去世那天,你才知道是她逼迫你母親跳樓的,所以你恨她,恨所有漂亮女人,是不是?!”

李毅情緒被激怒了,狠狠捶打桌子:“不是,不是,不是!”

霍祺揪住李毅的衣領,直視他的眼睛,說:“當你看到陳羽、林琳、秦歌死的時候,你很激動很解氣,是不是?特別是把她們的眼睛挖出來,把她們推下樓,讓她們沒有勾引人的眼睛,讓她們麵無全非,讓她們沒有勾引人的皮囊,你就很爽,是不是?!”

李毅想到了畫麵,內心的暴戾因子被激起,他臉色鐵青,麵目猙獰,雙眼布滿紅血絲,大聲說:“她們該死,就該死!都該死!”

霍祺內心鬆了一口氣,他放開李毅的衣領,然後將李毅推到李毅的座位上,重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霍祺靜靜地看著他,說:“交代事情吧。”

李毅喘著氣,還沒從畫麵裏抽離出來,他雙手仍舊緊握,雙目爆火,他咬牙切齒地說:“陳羽那個賤人,在高中已經勾三搭四,有一次和我出去網吧,騙走了我的錢,第二天就跟我說分手,這種女人仗著自己漂亮,就到處留情,這種人就該死,就是為了錢。”

霍祺麵無表情地聽著,他一向對於罪犯的話都是不屑的,他覺得不管什麽原因,都不該成為殺人的借口。

每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霍祺問:“那林琳呢?她得罪你了?”

李毅突然一改暴戾的目光,轉為非常驕傲的表情,說:“林琳這個女人要怪就怪她是張一釗喜歡的女人,誰讓她漂亮招搖過市,被張一釗迷戀,我就要毀掉張一釗所有,包括他那死人母親,我要毀了張一釗的所有,哈哈哈……”

審訊室充滿了李毅瘋狂的叫聲。

霍祺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打斷他,說:“那秦歌呢?她有什麽錯?”

李毅諷刺一笑,說:“秦歌這個賤人不該死嗎?是她先找到我,說自己和新華書店的老板發生了關係的,問我怎麽辦,這種風流的女人不該死嗎?惡心極了。”

霍祺咬了咬牙。

霍祺問:“你有沒有同夥?”

李毅看著霍祺的眼睛說:“沒有,就我一個人。”

霍祺知道他想要把事情都攬上身,明顯是不會供出李奎的,而且也沒有證據證明李奎有罪。

隻要李奎死不認罪,警察也沒辦法的。

霍祺問:“張一釗在哪裏?”

李毅得意地說:“我不知道。”

霍祺平靜地看著他,說:“你不覺得自己殘忍嗎?”

李毅大笑,冷冷地說:“殘忍?我殘忍?我看著我媽從樓頂跳下來,她在地上那個死樣,我從小被張一釗他媽暴打,這些誰同情我,都是那些該死的女人,都是她們!”

霍祺站起身,對身邊的警察使了一個眼神,自己便走出了審訊室。

大門一關,隔絕了兩個世界,一個是正義的世界,一個是被扭曲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