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清來得比姒安預計的要快很多，不到半個小時，江潯已經在醫院輸上液了。
“打完這三瓶，如果退燒了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可以去抓藥了。”
“好，謝謝醫生。”姬子清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隻露出一雙眼睛。
醫生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過多探究，公事公辦地將該囑咐的事情說完就離開了。
“怎麽樣？大夫怎麽說？”
“現在都叫醫生了。”看著姒安這副著急的模樣，姬子清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叫什麽都無所謂，江潯怎麽樣了？”
姬子清‘嘖’了一聲，一臉不耐。
“死不了，掛完水就能走了。”
聽到這話，姒安才鬆了口氣。
“還是酥酥聰明，知道讓我聯係你，畢竟也就隻有你能聽到我說話了。”
“先不說他，先說說你。”顯然，江潯的死活姬子清並不在意。
“我？我怎麽了？”姒安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說呢？”姬子清眼神帶著探視。
姒安將手收了回來，背在本就虛化的身後，嘿嘿地笑了兩聲。
姬子清也假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拉下臉來。
“誰和你笑？說，怎麽回事！就這幾天沒見麵，變成這個鬼樣子！”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姒安連說了兩遍，可怎麽看都顯得有些心虛。
“和那個江潯有關？”
“不管他的事，倒不如說是多虧了他。”
聽這話，姬子清眉頭皺得更緊了。
“而且哦！我現在這幅虛體模樣，他也能碰到我了！”說到這，姒安有些興奮。
“碰到你？”姬子清突然拔高音調，把走廊其他人的視線也吸引了過來。
他壓低了帽子，“你給我過來！”
說著，將姒安帶到了一個無人無監控的角落。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他對攝像頭的存在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
“你幹嘛啊？鬼鬼祟祟的！”姒安撇撇嘴，“江潯一個人在裏麵躺著呢，我要去看他。”
“你可別一天天江潯江潯地了，哪天被賣了都傻樂著給他數錢。”
“他才不會，我要給他輸神力都不肯呢。”姒安嘀咕著，姬子清確實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你說你還給他輸送了神力？就你這樣還給他輸送神力？”
“沒輸！沒輸！江潯沒同意，這才打電話給你啊！”姒安解釋道。
“我看你腦子真的是睡糊塗了！神力對我們山神來說多重要你不知道嗎，你居然就因為一個小小的感冒要輸送給一個人類！”
“我這不是一時著急嘛......”姒安嘀咕道。
看著她這幅模樣，要是姬子清能上手，指定給她腦門戳出幾個洞。
“記住了，神力絕對不能用在人類身上。”
“為什麽？”
“如果一個人嚐到了好處，你覺得，他下一次再有個小病小痛，會選擇吃藥受罪還是直接找你？如果他利用你的神力延長自己的壽命，你又該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姒安咬著下唇，沒敢說話。
“算他拎得清！如果他真的讓你用神力幫他，我就是綁也要把你帶去其他地方，我就不信了，離開一個江潯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姒安沒說話，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著她這模樣，姬子清原本要罵她的話也收回了肚子裏。
“你說他能碰到你了，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神力都散得差不多了，和一開始一樣......”
姬子清緊鎖眉頭。“他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姒安臉一紅，想到了那天醒來時自己躺在江潯腿上的場景。
姬子清瞳孔一縮，“不行，我去把他的管給拔了。”
“誒誒誒，沒發生什麽，沒有！”姒安一急，直接擋在姬子清麵前。
明明此刻的姬子清可以直接穿過去，但他還是停了下來。
“真的？”
“真的！”
“那你傻樂什麽？”
“哪有？！你都在想什麽！”
姒安拔高了音調。
見狀，姬子清也懶得和她爭辯。他閉上眼睛，緩了緩後重新開口。
“我這趟回去的時候順便問了其他山神，他們也都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至於上一輩的山神，大多都隱居了，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跡。”
“是因為那些人嗎？”
姬子清點頭，“總之，你還是不要總是出來了，你現在這模樣，雖然別的山神不能對你怎麽樣，但到底是個隱藏的炸彈，小心些為好。”
“知道了。江潯說等這段時間忙完就帶我去個地方，我估計也和我前段時間失控暴走有關。”
“去哪裏？”
“不知道。”姒安搖搖頭，看上去很是乖巧。
“你就不怕他把你賣了？”
“賣了？怎麽賣？”
姬子清一下就閉上了眼睛，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歎了口氣。
“你對人類多點防備心吧！特別是江潯！”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
“怎麽你和酥酥總是說一樣的話？但是現在的話，除了相信江潯，也沒有其他選擇了吧？再說了，他確實也沒有騙我，一直在努力實現他給我許下的承諾啊。”
姒安有些不開心，但這份不開心，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知道姬子清和酥酥都不喜歡人類，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點不太開心，不開心他們總是對江潯抱著敵意，但又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
這種矛盾，讓自己的心裏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姒安的話讓姬子清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你......沒對江潯產生其他感情吧？”
“啊？”
姬子清這一問，給姒安弄不會了。
“當然......沒有......”姒安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話先放在這裏！你們當然可以在一起，但是一旦你沒有了神力，就是個普通人。一沒有工作，二無法獨立，隻能作為菟絲花依附他，到那個時候，你確定你們能夠走得長遠嗎？”
“你想太多了，我會回山林的，我是山神，我有自己的使命。”
姒安聲音低了下去，沒看著姬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