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了，然後呢？”
徐啟笑了兩聲，指了指樹樁。
“你不是不知道這棵樹的年齡嗎？那你不如數一數這些環，上麵這些環就代表了這棵樹的年齡。”
“那要知道每棵樹的年齡，豈不是要一棵一棵砍下來看了？”江博淮自以為講了一個笑話，可徐啟卻沒有笑，就這麽看著他。
莫名的，江博淮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再敢看著徐啟的眼睛。
“你也可以在離樹根一米的高度測出它的周長，再用周長的厘米除以2.5，就可以得到它的年齡了。”
江博淮挑眉，點了點頭，帶著痞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我並不需要這些，我隻要知道我能靠著他賺錢，還能雇傭別人幫我管理，這就夠了。”
“我可以問你為什麽要砍伐樹木嗎？這片山林，你又打算砍到什麽程度才會停手呢？”
“當然是為了生活。”江博淮雙手一攤。
“我沒有上過學，隻能做最底層最累的活，我不願意。恰好，我有一點經商頭腦，又有一點膽量和運氣。”
他看著徐啟，徐啟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現在到處都在改革，正是大量需要木材的時候，我用我所有的人盤下了其中一個林場，運氣不錯，賺到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嚐到甜頭的我又把錢全都拋出去，盤下了另外幾個林場......”
“那你怎麽開始砍伐山林了？”
“最賺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得尋求新的出路。我開發了個度假村，效果不錯，所以我想趁著風頭沒過去，把這裏也開發成一個度假村。”
“要砍伐很多樹木嗎？”
“要吧。”江博淮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砍樹可是我的老本行了，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就等工人到位。所以我就想著趁這段時間過來看一看，再看看我是不是寶刀未老。”
“度假村啊。那你打算怎麽處理住在這附近的動物呢？”
“山林這麽大，它們會自己看著辦的。萬一哪天擴建了，我相信這些動物會知道怎麽辦的。”
“你有沒有想過，山林被毀，動物會流離失所......”
“我說老爺子......”江博淮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徐啟的話。
“看你行為舉止就能知道，您一定沒有受過苦，挨過餓吧？但你連自己的生存都保證不了，你還有心情去考慮小動物會不會失去自己的家園？動物哪裏都有不是嗎？這裏又沒有什麽珍稀動物！”
“可是你已經賺了不少錢了不是嗎？”
“錢是賺不夠的。”
徐啟被江博淮的話梗住。
“動物怎麽樣，山林會怎麽樣，這些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我該考慮的，就是怎麽做到錢生錢，再用賺到的錢賺更多的錢，用這些錢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說著，江博淮拿起自己的工具。
“理想主義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就是個笑話，老爺子，做人還是要實在一些地好。”
“山林如果被過度砍伐，對人類也是會造成危害的。人類種什麽因，所結的果都會落回自己的身上。”
“那就讓這顆果砸向我吧。”江博淮一臉無畏。
“再說了，不是說，也會有別人。世界上的商人不止我一個，不是嗎？”
說罷，江博淮似乎已經厭倦了這場談話，打算離開。
“如果我說每座山都有山神呢？”徐啟在他身後喊道。
江博淮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徐啟。徐啟正想開口，卻被江博淮的笑聲打斷。
“山神......山神！”江博淮笑到彎了腰。
“有什麽好笑的嗎？”徐啟不理解自己說了什麽，讓江博淮笑成這個樣子。
“我說老爺子，你從小到大一定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吧？山神？這種騙小孩子的神話故事，你居然到現在還在相信？”
江博淮擦去眼角的淚水，收斂了笑容。
“老爺子，看你腿腳不利索，還是早點下山吧。天黑了下山的路可不好走，你總不能指望山神來救你是吧？”
“如果真的有呢？”
“那我不僅不再砍樹，我還去沙漠種樹，看看尊敬的山神大人能不能原諒我這十年來因為砍樹而犯下的罪孽。”
江博淮擺擺手，不再等徐啟開口，徑直下了山。
看著他的背影，徐啟終究隻是歎了口氣，既沒有挽留，也沒有追上去。
——
“然後呢？你和江爺爺說了你是山神的事情了嗎？”姒安一臉興奮。
徐啟點點頭，“他第二天來的時候我就和他說了。”
“按我爺爺的性格，肯定以為您在耍他吧？”江潯也忍不住笑道。
徐啟點點頭，“你爺爺年輕時候可算得上是一個刺頭。”
“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的。”姒安可以壓低了聲調，擠眉弄眼地看著江潯。
江潯一臉無奈，卻又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不愧是江爺爺帶大的，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姒安偷笑著。
“小潯也說過？”
麵對徐啟的詢問，江潯有著尷尬的點了點頭。
見狀，徐啟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江爺爺就去沙漠種樹了嗎？江潯之前和我說過，他爺爺以前在沙漠種樹。”
徐啟搖搖頭，“種樹是去了，但那是之後，就像阿潯說的，我雖然和他表明自己就是山神，但他覺得我是在耍他，並不理睬我，依舊帶人來巡查。”
姒安眨眨眼，原本的睡意徹底消散，一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後續的發展的表情。
“看不出你還挺八卦？”江潯調侃道。
“這哪裏是八卦？難道你不好奇嗎？”姒安反問道。
江潯聳了下肩，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鍾聲再次敲響。
“好了孩子們，剩下的交給你爺爺說怎麽樣？”
“可是我想現在就知道，我會睡不著的。”姒安的小表情被江潯看在眼裏。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隻覺得她無比可愛。
“乖孩子，明天見。”
“很晚了，我們也要回去休息了。”江潯拍拍她的腦袋。
姒安歎一口氣，一臉遺憾地跟著江潯離開。
到達江宅時，原本還說會睡不著的小山神早已經進入夢鄉。
江潯笑著搖搖頭，“姒安，我們到了。”
“嗯。”姒安揉揉眼睛，迷迷糊糊想要飄出去。
‘砰’的一聲響，把江潯嚇了一跳，也把姒安的瞌睡蟲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