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段鈺眼中恨意熾烈,瞧了白勝好久這才一揮手,帶了四名手下退走。不管是剛才被白勝一掌拍的灰飛煙滅的那人,還是他的兩百精銳軍士,段鈺都不管不顧了。從始至終段鈺都沒瞧汪潮半眼,讓這位江湖大寇心底未有訕訕然之感。

白勝使了一個搬運的法術,把羅公浮祖師殿兩廂的軍士都搬出了十方院道觀,隨便往附近的一處空宅中一丟,反正這些人也不過是沒麻藥弄翻了過去,用不上多久自會醒轉過來,然後也就能自行回轉段鈺的大營,一切都不用他操心。

雖然這場“兄弟見麵”頗不愉快,但是白勝也不指望還能有更好的結果。他帶了汪潮隨他去太公望祖師殿,並且指了個地方讓汪潮安歇安歇,便自家把自家關在房間之中,消散今日的悶氣。

好在白勝的自我心裏調節能力甚強,靜靜了坐了一會兒,就把心情調整過來。當他心情沉靜下來,隨即就想起了從汪潮身上收取了那團邪氣。白勝能把汪潮收為屬下,亦是有這團邪氣的大半緣故。那頭女鬼已經被他收伏,十方院道觀中居然還能出現演化為幻陰妖瞳的邪氣,這件事本來就透著古怪。但白勝也並不覺得汪潮的身上還能探究出來什麽秘密,反而是那頭被他困在奈何橋上的女鬼,說不定還能知道許多東西。

白勝的性子就不是會放任任何可能的威脅不管的人,所以把趁了四下無人,把奈何橋放了出來,催起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神通,登時把念頭探入了奈何橋當中,化為了一個雄偉男子。

那頭女鬼跟嬰靈統領鬥了數十個回合,開始還能維持個不勝不敗,但現在卻隻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蓋因為奈何橋的法力日日都有增進,那些嬰靈的法力也都日日都有進境,但是她的法力卻日漸衰落,被奈何橋化去不少,此消彼長之下,她當然會是越來越弱。

當白勝化念飛入奈何橋,卻見這頭女鬼已經是苦苦支撐,在奈何橋上飄來**去,竭盡全力躲避嬰靈統領的撕撲。白勝輕輕喝了一聲,奈何橋上的一千五百頭嬰靈一起哭笑起來,歡迎他這個主人前來。嬰靈統領也撤了下來,跪伏在白勝麵前,似乎有求寵愛之意。白勝輕輕撫摸了嬰靈統領的小腦袋,倒也頗有嘉許,隻是這些小鬼已經非複生人,再也不能放歸去父母家中,而且他們也多半都忘記了前生之事,對父母也都有些淡忘,所以隻能拘束在奈何橋上。

白勝此時心思微轉,也不知道自己救下了這些嬰靈,究竟是對是錯,但是很快他就不糾結這個問題,對那個女鬼開口輕笑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可願意臣服某家?”那頭女鬼已經吃了甚多的苦頭,知道白勝的法力高深,不可以抗拒,雖然心中還是不肯情願,但口上卻不敢違拗了,隻是嚶嚀兩聲,不做真切回答。

白勝催動了奈何橋上的禁製法力,輕輕喝道:“既然你願意臣服,就讓我把這道符籙打入體內,從今日起轉換了修行法門,若是你還不願意,我也就留情不得了。”

那頭女鬼心底如何情願?她的法力已經修煉到了相當於仙道中人凝煞的層次,化虛幻不定的魂體為厲鬼之魄,這些千辛萬苦的功夫煞非容易。但鬼在矮簷之下,也是不能不低頭了,所以也隻能把一顆螓首垂下,表示已然臣服。白勝微微一笑,便把太陰役鬼劾神禁法打入了這頭女鬼的體內,催動了奈何橋之力,加持在這道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種子上,加速這頭女鬼轉化的法力的過程。

要是按照玄冥派道人慣用的手法,早就強行打碎了這頭女鬼的本我意識,讓其從茫然無知無識開始,從頭修煉。但那種情況雖然穩妥,卻會損傷收伏的鬼兵靈性,故而往往一萬頭裏也不能再有一頭修煉恢複原本的厲鬼層次。但白勝這個手段,卻是半逼迫,半誘拐,逼著這頭女鬼主動修煉太陰役鬼劾神禁法,就如他收伏的那些嬰靈一般,不損靈性。縱然是重新修煉法術,恢複實力也較為容易些。

開始這頭女鬼還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很快她就感覺到了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妙用,比她之前所學的法門高明了不知多少倍。若非她此時已經被白勝用法術拘禁在了奈何橋上,光是這一道法術就足以讓她心悅誠服,但現在自然又是兩說。在奈何橋和一千五百頭嬰靈的法力加持下,這頭女鬼修煉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進境十分迅速,兩三個時辰的功夫就把體內的妖氣煉化了五六分,化為了七重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禁製。

白勝見已經收伏了這頭女鬼,這才先製住了她的修煉,把昨日又遇上一團幻陰妖瞳的事情說了,問道:“你修煉的幻陰妖瞳已經被我打散,怎麽十方院道觀中還會出現這樣的邪氣?我本來欲殺滅了你,也就懶得問你的來曆,但既然已經將你收伏,自然也要問一問你是什麽來曆,為何在十方院道觀做鬼?怎麽學來這一身邪門的法術。”

女鬼被白勝一問,開始還有些倔強,但很快就禁不住悲傷心頭,狠狠落下眼淚來。在白勝的幾番催促下,這才把自己化身厲鬼的緣由一一講說了。

這頭女鬼名喚明月,原本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後來有一日明月在自家的繡樓上觀賞園子中的桃花,卻有個書生路過她家的園子,恰好看到明月的容顏。這位書生一見明月就一見鍾情,並且在明月家的牆上寫了兩句情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

明月當時瞧了已生好奇,等這位書生走了以後,便喚丫鬟把這兩句詩抄寫回來,誦讀之下登時情癡。再後來那名書生高中皇榜,被授予了官位,自忖地位已經不同,遂大了膽子尋人來明月府上求親。明月的父母問起女兒的意思,明月自是無有不允,這件事亦算的天作之合,便兩下互相還禮,定下了這樁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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