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選擇壓根就是個坑。

俞幼寧做深呼吸, 本來打定主意要拒絕了,又在最後一秒泄氣,選了同意。

時間滾動, 傅恒之很期待地盯著屏幕,聽他忍著羞恥問自己:“真的讓我出去,沒騙我?”

他微微側頭,看起來好可愛, 問的太認真, 唇也紅潤潤的,張合看起來好軟。

傅恒之咬煙蒂,抬起頭看人的樣子像個玩弄感情的渣男, 勾唇說:“不騙你。”

俞幼寧心裏哼一聲,偷偷說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他轉身去櫃子上拿尾巴, 選了條豔紅色的,毛色很好,帶著細碎的閃光, 在燈光下會發出點亮,迷得人移不開眼。

鏡頭對著他拍,傅恒之看著他踮起腳取盒子,腳腕好細, 很容易被握緊, 長腿被緊身褲包裹,蔓延往上被寬大的衛衣遮住。

俞幼寧換下來坐在**, 就剩下了上衣,遮擋住了大半, 傅恒之不滿意, 讓他都脫掉。

小狐狸乖乖的照做, 他膚色很白,最近又一直關在房間裏,看上去嫩生生的,好像輕輕碰一碰就能留下痕跡。

他戴尾巴很多次了,但自己戴還是第一次,不太熟練,綁腿的帶子沒調整好,太緊勒出顯眼的肉感,帶子與肌膚黑白相稱好惹眼。

幾次都戴不好,傅恒之教他,隻覺得屏幕裏的狐狸勾人。

最後整個戴好,他才點開這邊的控製器,猛地打開讓俞幼寧摔倒床裏,欺負人非要聽他出聲,才心滿意足。

俞幼寧出了好多汗,緩過神後扭頭,看到對麵的鏡頭好像被什麽糊住,變得渾濁模糊,臉埋進被子裏罵他變/態。

高甜值跳到25,傅恒之像去洗了澡,回來也要和他連著語音睡。

俞幼寧心裏打鼓,琢磨著怎麽掛斷電話,因為他剛剛得到了一條任務,必須想辦法出門才行。

[限時任務:獲得藍皮書]

時間隻有五個小時,地點在城牆邊的榕樹下,有清晰的路線圖,俞幼寧看著紅字提示,任務失敗則高甜值清零,心裏陡然緊張起來。

等了很久,傅恒之才好像睡熟了,俞幼寧想好了說辭,當成睡著不小心關掉了就好。

可站在門前的時候,他又覺得犯難。

門是特殊的鎖,他沒有權限,壓根沒辦法出去才是。

然而就是這念頭升起,他突然像是得到了什麽靈感一樣,手指摸到門鎖上去,腦袋裏竟然就出現了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等他再回過神,這扇關了他半個月的門已經開了。

他有些詫異,可心裏又隱隱覺得好像根本沒有問題,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好像相當輕鬆,隻是之前也沒有生出反抗逃走的心思,所以才一直沒浮現。

警報沒有響起,俞幼寧眨眨眼,閉眼那副路線圖就浮出來,簡直比導航還精準,甚至連哪裏要繞開都有標注。

真是奇了怪了。

俞幼寧走出去,一路暢通,心裏不免又想起傅恒之先前的話,難道他早知道這扇門攔不住自己?才提醒說前些天不要出去。

這感覺有點像是在玩解密遊戲,俞幼寧順著城牆走,看到路線圖直直向下的時候又吸了口冷氣。

城牆足有幾十層樓那麽高,難道他要飛下去嗎?

這時候腦袋裏的記憶又不管用了,他盯著倒計時發愁,好半天才想起什麽,敲敲城牆下的磚塊,找到了一塊空的。

搬開之後果然發現了一本藍皮書,說是書,但實際上體積不大,放在口袋裏剛剛好。

俞幼寧看著任務完成的字樣,心裏鬆口氣,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一雙眼睛盯著。

女人隱匿在暗處,沉默的跟在他不遠處,眼睜睜看著他又回到屋裏,才撥了通訊匯報:“老大,他拿走東西就回去了,像是本筆記,藍色封皮。”

傅恒之沉默一瞬才開口:“紅月,幫我保護好他。”

紅月按著耳機,聞言皺起眉:“您還要相信他?當年他差點殺……”

“我信。”

紅月沒在繼續勸了,說聲收到掛斷。

而回到屋裏的俞幼寧拍拍心口,還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很厲害。

他伸手把這個奇怪的小本子揚起來,隨便翻翻也不知道寫著什麽,裏麵都是亂七八糟的亂碼符號,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上下左右的看也看不懂,疲憊感就湧上來。

他晚上被那條尾巴折騰得腰軟腿軟,又擔驚受怕地偷溜出去,回去臥室就睡著了。

他哪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隱藏的攝像頭記錄著,落進傅恒之的眼睛裏。

傅恒之盯著他的睡顏看,許久才笑出聲來:“傻瓜。”

隔天一早,果然有人來敲門。

昨晚睡前,傅恒之就說過會有人來接他,所以俞幼寧並不意外。

門外是個個子很高的短發女人,臉上橫著一道疤,看上去很不好惹,眼神更凶,看著俞幼寧像是看著敵人一樣。

紅月見他穿戴整齊,伸手遞過去一張身份銘牌:“你的東西,收好,老大讓我來接你去內城。”

論脾氣差,俞幼寧可也是出了名的,這女人對他沒臉色,他態度更冷,完全沒有傅恒之麵前那麽柔軟可愛。

他也不問話,走在紅月後麵,倒是半點氣勢都不輸,反而紅月看起來像是隨行的保鏢一樣。

直到上了車也沒聽他說話,最後還是紅月沉不住氣了,轉頭盯著他說:“你最好值得他再信一次。”

俞幼寧聽出一點問題,倒是沒再端著冷臉,蹙眉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紅月開車往前走,外麵荒蕪一片,到處都是裝甲車與沙土。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能看到遠處的山尖有巨大的信號塔,那就是內城的方向。

紅月不說話,俞幼寧又追問:“你認識我?”

而昨晚看到他出門以後,紅月認定了他失憶這事情是假的,冷言道:“裝什麽蒜呢,你自己心裏清楚。”

俞幼寧解釋:“我不記得了。”

紅月語氣哪會信,繼續逼問:“老大找了你三年,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這三年你到底躲在哪裏,諾亞城就這麽大,而你一個大活人,竟然音訊全無。”

車身猛地一扭,躲過泥坑,俞幼寧差點撞到頭。

紅月輕蔑地嗤了一聲,又問:“既然你回來了,那個人呢?是死了,還是不要你了?”

那個人?

俞幼寧被她問得徹底糊塗了,皺著眉回想,卻隻覺得頭疼:“你能不能清楚點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紅月腳上用力,油門踩下去,車速瞬間加快:“你最好是不記得了,因為如果他真沒死還敢來找你,我不介意替老大親手解決他。”

她說這些之後就不再說了,俞幼寧追問也沒用,紅月對他態度極差。

問不出什麽,最後係統倒是叮咚一聲,劇情值跳到了30。

俞幼寧心裏打鼓,總覺得這信息量有點大。

失蹤三年,好像還是和其他人一起,夢裏他向傅恒之開槍,而傅恒之又是這種迷惑的態度,看著也不是想好好戀愛,倒是折磨人點子多。

草,他不會是三年前跟人跑了吧?

想到以後他又自己搖頭。

沒道理呀,他不可能綠了傅恒之的……吧?

俞幼寧頭疼得要炸掉了,紅月開車幾乎要起飛,一路穿越荒漠走向城區邊緣,下車就讓他吐了個昏天地暗。

一副嬌弱不勝力的樣子讓紅月盯著看很久,見他不像是裝的,冷嘲熱諷說:“看來他待你也沒怎麽好,身體搞成這樣,好歹你也是……”

這話說的好怪,俞幼寧問她:“我以前什麽樣子?”

他語氣不像作假,紅月心裏也開始搖擺了,遞給他一瓶水,垂眼說:“總之不是這幅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俞幼寧太好奇了,聽她終於有點鬆動,追問道:“那我和傅恒之呢,是什麽關係?”

紅月移開了眼睛,沒那麽有底氣的回答:“戀人吧。”

俞幼寧眯起眼,覺得紅月說謊,紅月卻不說了,轉身上車。

這個不確定的語氣,讓俞幼寧瞬間聯想了很多,他跟著上了車,大膽猜測:“不會以前我也是他搶回去的吧?”

紅月竟然沒說話。

俞幼寧覺得自己猜中了,不舒服的眩暈感也消散好多:“我猜對了是不是!”

紅月煩躁地猛踩油門:“媽的有完沒完,閉嘴,你他媽到底忘沒忘!”

俞幼寧不說話了,捂著嘴巴壓下想吐的感覺。

等到了內城已經是晚上。

這一路上俞幼寧看到許多人,末世的生活很艱苦,即便是已經穩定下來很多,也仍然有人會為了一口飯而發愁。

直到進了內城,俞幼寧才找回幾分熟悉的感覺,高樓依舊,雖然看上去也很老舊,可也還算熱鬧。

街上不繁華,這裏沒有人做生意,也沒有人賣吃食,自己得到自己的物資就隻能自己處理,每個人都忙碌得像機器零件。

隻有少數極其優秀的人才能進入中心區,享受最好的生活。

紅月是進不去中心城的,隻能帶俞幼寧去內城等,內城的規劃很整齊,像是被切成一排排的蛋糕。

好在這裏已經聽不見槍聲也看不到喪屍了,俞幼寧心裏有點失落,本來以為內城會和外城有些不一樣,沒想到還是這種死氣沉沉的氛圍。

紅月將他安置在一處住所裏,俞幼寧看著自己身上灰色的銘牌疑惑:“這是身份證?”

“收好,丟了小心被抓走。”

紅月說完,進到廚房煮飯,隻有這時候,她身上才有了一點屬於女性的溫柔。

俞幼寧抱著手臂看她,果然被狠狠瞪了,就隨便問:“這是你家?”

紅月搖頭,奇怪說:“女人怎麽可能會有房子,是老大的地方,等他回來我就走。”

這話讓俞幼寧一愣:“不然呢?你和父母一起住?”

這下紅月終於有點覺得他失憶了,一邊切碎菜葉,一邊說道:“你瘋了是不是,早十幾年前女人就要集中住在婦幼所裏,和父母住?那是我小時候才有的事了。”

俞幼寧皺起眉:“婦幼所?”

紅月手裏的動作一頓,看他一眼接著說:“是,從十七年前開始,女性自出生到嫁人都要住進婦幼所裏,到了十八歲就會被分配伴侶,結了婚才可以移居到內城裏。”

這規矩讓俞幼寧感到惡心:“分配伴侶?”

紅月仰起頭,暖色的光打在她橫跨半張臉的疤痕上,鼻梁幾乎都被切碎:“你沒聽錯,就是分配,為了保證生育率,超過二十歲還沒有結婚是重罪。”

俞幼寧罵了一句:“什麽狗屁規定!”

隨後他想起什麽,又問:“你也住在婦幼所裏嗎?”

紅月說:“我住在內城。”

俞幼寧問:“你結婚了?”

鍋裏的水開了,紅月將蔬菜和肉沫放進去,混合調料煮出香味,白霧模糊了她的表情,俞幼寧聽著她低低的說:“對於諾亞城來說,無法生育的女人沒有結婚的權利,沒用的人也不配得到物資。”

俞幼寧心裏像是被冰住了。

紅月接著說:“像我這樣的女人想活下去,就隻有兩個去處,要麽去做妓/女,要麽去參軍,是死是活,全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