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麽突然換頭像了!

活了這麽多年,俞幼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尷尬過。

即便之前夢中的事萬分荒唐,可那又不是他的問題,所以除了別扭更多的是憤怒。

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

俞幼寧捧著手機茫然說:“我好像把他氣跑了……”

吳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現在咋辦。”

俞幼寧簡直想找條地縫兒鑽進去,捂著腦袋搖頭:“不知道。”

吳峰頭發還濕著,摘了條幹毛巾擦:“不然,我去替你道個歉?”

俞幼寧頭都打大了:“道歉哪有替的,而且這事,好像也不是道歉能解決的。”

這事說不上多嚴重,他沒說傅恒之的壞話,隻是說自己不喜歡他而已。

可這話背地裏說是一回事,明著人家的麵說又是另一回事。

想了又想,最後俞幼寧躲回了房間,做了一連串的心理預設以後,貓在被窩裏,忐忑的去問傅恒之在嗎。

結果入眼的是紅色感歎號。

傅恒之竟然氣到把他好友都刪掉了。

俞幼寧說不清自己現在什麽心情,有種做錯了事的心虛感。

換位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話,估計這輩子都把對方當成空氣對待了。

他心情變得好糟糕,陰鬱的幾乎頭頂長小蘑菇,強烈懷疑自己是在水逆。

然而又過了七八分鍾,傅恒之竟然主動加回來了。

俞幼寧從**蹦起來,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迅速通過。

[...成為你的新好友。]

[傅恒之:抱歉,剛剛點錯了。]

傅影帝向來滴水不漏,辦事說話從來不會給人難堪,所以不管是圈內還是生活上,大家都樂於和他交往。

這一點在現在有了很好地體現,俞幼寧糾結的打了半天字,傅恒之的消息又接著傳過來了。

[傅恒之:剛剛好像被你拉到了一個群裏,我沒看清楚,點錯了。]

俞幼寧又不傻,傅恒之會看不到嗎,會點錯嗎,明明就是被氣到了。

可就是這樣,也能壓著脾氣給他個台階下。

但就是這樣客氣又體麵的話,讓俞幼寧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說抱歉太突兀,說其他的話又不合時宜。

傅恒之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他永遠有辦法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話,讓他不想交流的人閉嘴。

俞幼寧隻發了個好的過去,兩個人就再也沒說話了。

結果不出五分鍾,白潯又打電話過來問:“傅恒之是不是加你了?”

俞幼寧捂住臉:“加了。”

白潯聽著有點高興:“那記得謝謝人家。”

俞幼寧莫名其妙:“謝他?”

“你以為邱尚峰這麽容易放過你,是世俊向他那邊施壓了,讓他趕緊出麵解決,他這部電影世俊也是有參股的,所以他才會這麽快出來。”

俞幼寧眨眨眼:“世俊,那不是……”

不是傅恒之的公司嗎?

他突然明白了白潯是什麽意思,按白潯的作風,兩方肯定要擦起來火藥味,可現在事情清清淡淡的被化解。

眾所周知傅恒之在世俊是相當有話語權的,這很可能是傅恒之的手筆。

所以傅恒之剛幫了個忙加好友,緊接著就被自己氣到了?

俞幼寧頭疼的吼了一聲,把白潯嚇了一跳:“瞎叫什麽。”

“我……沒事!”

掛斷了電話,俞幼寧點開傅恒之的聊天框,發了個小貓頂花花的表情包過去。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這樣實屬有點不要臉了,但不說句點什麽也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俞幼寧:我剛剛聽白哥說,你是不是幫我去找邱尚峰了?]

傅恒之回複依然很快,隻回了個冷淡的嗯。

[俞幼寧:謝謝。]

[傅恒之:這部電影世俊有參股,世俊不走黑紅路線,是邱尚峰逾越了。]

[俞幼寧:那也謝謝你。]

俞幼寧硬著頭皮發消息,接著打字。

[俞幼寧:……你生氣了?]

[傅恒之:沒有。]

[俞幼寧:對不起。]

[俞幼寧:貓咪認錯.jgp.]

傅恒之沒再回複,俞幼寧腦子打結。

他其實想不出自己究竟道什麽歉,隻是心裏擰著勁兒不舒服。

傅恒之也不覺得他要道歉,所以不會回複,這本來就是沒辦法的事,本就是他自己在涇渭分明了界限後又擅自闖入。

他沒有錯,討厭一個人需要道歉嗎?

不需要。

俞幼寧又沒有對著他破口大罵指指點點,隻是在自己私人的領域裏盡可能地避免碰到不喜歡的人。

等了半個小時沒動靜,俞幼寧泄了氣。

沒等他緩過勁來,就看到社交軟件上,傅恒之工作室發布因行程原因,可能不會出席五天後的慈善晚會。

仔細算來,這應該是未來幾個月內,他和傅恒之唯一會同時出現的晚會。

什麽時候取消行程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取消。

俞幼寧頹然地放下手機:“還說沒生氣。”

整夜多事,他也睡不著,最後鬼使神差地點進傅恒之的朋友圈。

對方開了半年可見的動態,裏麵除了各種轉發新戲道賀,就是什麽科研項目進度的新聞頭條。

傅恒之的父母是做武器研發的科研人員,祖上也都是教書育人的老師,是非常正統的書香門第。

然而就是這樣的家庭,卻出了傅恒之這樣一個小怪物,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卻要來闖娛樂圈拍戲。

最離奇的是,他們全家竟然還都很支持,和諧得不可思議。

俞幼寧看不懂那些科研項目,除了這些,傅恒之發得最多就是一隻貓和一隻狗。

貓是他爸爸養的,狗是他媽媽養的。

結果兩口子工作比傅恒之這個影帝還要忙,隻能推給傅恒之照顧。

俞幼寧羨慕地看照片,他也很想養寵物,可是他有家和沒家沒兩樣,自己買的房子也不常住,住得最多的就是各種酒店。

相比之下,人家過得才叫生活。

俞幼寧放下手機,腦袋裏甚至開始反省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對傅恒之都很嫉妒了。

直到手機再次振動,俞幼寧煩躁的接聽,對麵傳來清亮的少年音:“哥,你是不是在宜城啊,我想去找你……”

說話的是黎哲,剛上初一的小屁孩,也是俞幼寧同父異母的弟弟。

俞幼寧雖然和俞鴻關係不好,但和這個弟弟還是和親近的,皺眉問:“找什麽找,我明天就走了,你怎麽了?”

黎哲不說話,俞幼寧坐起身來:“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小孩大概覺得委屈了,說話帶了點鼻音:“我不想在家裏了,我想跟你走。”

“你敢來找我,老頭舍不得罵你,我可是要慘了。”俞幼寧笑了一聲:“他又幹什麽了?”

黎哲說:“他說我成績下降,給我報了三個補習班,還把我街舞課給退了。”

俞幼寧頭疼,黎哲的事情他也不好多插手,隻能哄著小孩說了個痛快,讓他早早去睡覺了。

可實際上他也沒辦法,黎哲有親媽在家裏護著,怎麽也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而且他也知道俞鴻對黎哲這麽嚴格,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個大號練廢了,心裏憋著勁想培養個精英出來。

這一晚上過的如夢似幻。

俞幼寧嗤了一聲,蒙著被子睡覺。

夢境漣漪點點,他睡沉了,走進一片白霧。

鳥鳴與潺潺的流水聲將他徹底喚醒,接著他被什麽人使勁推了一把,整個身體栽到水裏去。

山泉水冰冷,刺得他瞬間恢複了意識,氣惱地爬起來回頭看,卻見是個穿著古裝的長發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自己。

見他瞪著自己,男人冷笑了一聲:“廢物,你不是又怕了不敢去吧?”

俞幼寧:“你他媽才廢物。”

他話音落下,刺耳的警報聲就隨之響起。

[黃牌警告一次,請宿主閱讀人物設定,切勿OOC!]

時間暫停,眼熟的金□□麵跳出,一本發著光的書在他麵前緩緩旋轉。

俞幼寧當場愣住了。

大爺的,又來!!!

見他久久沒有動作,係統發出提示音,俞幼寧臉色極差,最後還是點了確定,閱讀人設。

這次他所在的是一個修□□,而他的身份是名合歡弟子。

合歡宗,聽著就很不正經。

俞幼寧閉了閉眼,接著往下看,這裏的他是個天資不好的小弟子,麵前的人是他的師兄喻徽,這次是帶他進行曆練的。

那麽問題來了,這曆練的內容是什麽呢?

好聽點說是曆練,實際上是給他找個修為看得過去的修士,出來雙修的。

因為合歡宗的修煉方法,是與修為高深的修士交/融,以特殊的雙/修功法讓二人的修為同時上漲。

所以很多人都不會拒絕合歡弟子的勾引,這讓合歡宗成為很受歡迎的門派。

而這次喻徽給他選擇的人,則是在虞山靜修,被稱之為長陵君的傅恒之。

俞幼寧看到傅恒之的名字,不知道是鬆口氣還是提起口氣。

他既慶幸沒有在給他胡亂安排個什麽人,臉上又開始燒得慌。

這次他的記憶倒是完全的,對這個世界也有著清晰的認知,他的任務就是要勾引傅恒之。

鬼才要去做這個任務。

但俞幼寧篤定係統不會這麽輕易地讓他混過去。

果然,等時間恢複流淌,喻徽丟給他一個布袋子:“合歡不養築基都達不到的廢物,七天之後,如果你還沒搞定長陵君,你就滾出合歡宗,我也不會再給你解藥了。”

說罷,喻徽轉身丟了一枚玉子,玉子不斷變大,他跳上去迅速地飛得沒了蹤影。

俞幼寧哪見過這麽神奇的畫麵,隨即有些興奮的自己也試了試,結果什麽也試不出來。

現在他什麽事都記得清楚,自然對喻徽說的解藥也心知肚明。

這還真是個麻煩,因為他這具身體中了毒,單是因為樣貌好被撿回合歡宗的,結果卻是個慫包,壓根不敢去勾引人,也沒有自己修行的天資。

他身上這毒沒辦法徹底解開,隻能用高等藥材慢慢養著,然而一個廢物怎麽配宗門供養,所以長陵君是他最後一個機會。

俞幼寧緩緩走進山中,順著這條路不久,就看到了一個精致的小院子。

小院落在山間,附近是泉水,四周是竹林,山中多霧繚繞,簡直是仙境一樣的地方。

而傅恒之正在院中,穿著一身雪色長衫,黑發如瀑被一根玉簪束著,俊逸出塵,不似凡間俗人。

俞幼寧第一次這麽直麵感受到傅恒之的顏值,不得不說,這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什麽造型落在他身上,都是錦上添花。

他看得出身,傅恒之卻早就察覺了他,見他站在院子外麵不動了,終於抬眼看過來,隨手輕揮,一片竹葉如利劍般衝他眉心刺來。

俞幼寧沒躲,也躲不開,他睜大了眼似乎是被嚇住。

而那竹葉卻在距離他眉心不足一厘米的距離停住了,最後輕飄飄地往下掉。

俞幼寧下意識伸手接住,低頭才看到自己穿著一身紅衫。

頓時紅透了臉。

為什麽,合歡宗的弟子服,會是紅色的!!

這種太豔的顏色,俞幼寧如果不是拍戲的話,是絕對不會自己選擇的。

見他傻愣愣的接樹葉,又低頭久久不說話,傅恒之終於走了出來,站定在他麵前,伸手打手語問:你是誰?來虞山做什麽?

俞幼寧目瞪口呆:“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當然知道這是手語,但他又沒學過,怎麽懂傅恒之到底在說什麽,而仔細一想,他又驚訝問:“你不會說話嗎?”

傅恒之點點頭,示意他跟自己進去。

長陵君不常現世,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個啞巴,俞幼寧的劇情裏沒有接到這些信息,直到跟著他進了屋子也反應不過來。

傅恒之竟然不會說話。

他看不懂手語,於是傅恒之在紙上寫下問話。

俞幼寧老老實實按喻徽教過他那樣說:“我是合歡弟子,出門在外被人截殺,中了毒才進來的,這裏好像比較安全,請長陵君不要怪罪。”

當然安全,虞山可是長陵君的地盤,那個想不開的會來,即便是喻徽也隻把他送到了山下就走了。

這裏有著極強的結界,而俞幼寧卻是個身懷特異的人,任何結界對他都沒有作用。

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殊之處,合歡宗才想要好好培養他,沒想到他卻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送來獻給長陵君,也隻是賣個好罷了。

俞幼寧是沒失過元陽的處子,漂亮又幹淨,長陵君要是喜歡,收下對合歡宗定有好處,若是不喜歡,趕出山去喂狼就是,也不麻煩。

合歡宗算盤打得響,俞幼寧也在警惕,心想這個世界的傅恒之不會又是個變態吧?

或者……他自己不會是個變態吧?

好在這位長陵君似乎是個君子。

聽了俞幼寧的話,他抬手替俞幼寧診脈,片刻後蹙眉寫道:烏霜之毒。

俞幼寧當然知道他中的是什麽毒,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長陵君,隻是外麵仍然有人追殺我,我能不能留下幾日,暫避禍事。”

傅恒之眼神深沉,寫道:虞山從不留人。

俞幼寧有些緊張,因為他目前的任務,就是留在虞山。

而根據他對這個係統地了解,如果這個任務不完成,分分鍾就會跳轉標簽,切換成午夜場。

然而慶幸的是,傅恒之在沉默了幾秒之後,再次下筆:最多三日。

[當前高甜值5%]

俞幼寧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外麵傳來許多雜亂的沙沙聲,蹙眉看向窗外:“什麽聲音?”

傅恒之起身窗前,看向外麵的時候眼睛有一瞬化作金色豎瞳。

沙沙聲瞬間消失不見,他轉身回來,落筆寫下:無礙,山中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