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
“打不過你，老子還跑不過你嗎！？”
“有種你出來追啊！”
“老烏龜，真當老子怕你啊！？”
山林中，秦鵠如猴子般在樹叢裏靈活穿梭。
而在他身後，三把通天徹地的巨劍懸在當空，卻遲遲沒有落下。
這倒不是那操控之人忽然心生慈念，而是其操控的距離已經達到極限。
就算再落下來，也隻能將那山腰處的茅廬毀得一幹二淨。
算他再厲害點，直接把山劈開。
可那又如何？傷不到他秦鵠半點。
一開始，秦鵠倒是也想和這慈航劍主鬥一鬥。
但連破四把巨劍後，他放棄了。
那老烏龜的真氣，居然比有曼陀羅功法加持的他還誇張。
再耗下去，他必敗無疑。
要是連人家的臉都沒看到就死了，那可就真成恥辱了。
當然，秦鵠壓根就沒覺得，逃跑也會遭人恥笑。
就這般跑出山林後，他已經站在沙灘上，確信已經夠遠後，叉著腰繼續對那山腰罵個不停。
至於那人能不能聽到，他無所謂，反正自己罵爽了就成。
終於，直到秦鵠罵到口幹舌燥。
天空的三把巨劍消失不見。
秦鵠扭頭一看，船上以為是神跡降臨的船工們，還在跪拜磕頭呢。
“跪什麽跪！那老烏龜麵都不敢露，有什麽好拜的？”
秦鵠嗬斥了一句，可惜沒人理會他。
在沙灘站了許久，見山腰那還是沒動靜，秦鵠反倒不安了起來。
那老烏龜不會使陰招吧？
女人們還在山腰上呢……
雖然慈航劍主是宗師，可秦鵠不覺得他會有什麽宗師風範。
連自己最出色的徒弟都能殺，幾個無辜的女人，他有什麽不忍心的？
而且，自己下來這麽久，嶽小靈她們都沒追過來……
想到這，秦鵠心中更為不安，再也躲不下去，施展淩煙步又衝進了山林。
而等秦鵠來到山腰，便看到女人們相安無事。
鬆了口氣的同時，他還警戒著四周。
要是那老烏龜埋伏起來……
“秦哥哥，你怎麽回來了？”
嶽小靈看到秦鵠，立馬迎上。
這時秦鵠才注意到她手裏抓著把幹草。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放眼看去，眾女都是如此。
而村道裏，還多了幾道人影。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年紀大的，已經是垂垂老矣，隨時可能歸西。
而年幼的，比小芸秀也大不了多少。
這會兒，他們都各自抱著些工具，似乎在修繕房屋。
其中那年紀最小的孩子，還在抽泣，莫如雪則在安慰他：“別哭了，師姐幫你修好便是。”
瞧瞧這鬧的。
秦鵠無奈，見那老烏龜真的沒有出來，索性也幫起了忙。
待房屋都修的差不多，秦鵠才對莫如雪問：“你師父呢？”
剛剛他罵的那些話，那人應當沒聽到吧？
不然別說宗師了，就是隨便拉個習過武的，也得和他拚命呐。
莫如雪搖了搖頭，道：“師父極少出現，若想找他……”
“不不不，我沒打算找他。”秦鵠連忙擺手。
他本來是想找慈航劍主問問劍匣的事情，可沒想到那老家夥腦子有問題。
如今那老烏龜不追殺他就不錯了，他哪還敢去找不痛快？
“這些人……”而見村中的男女老少，秦鵠更是皺眉。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頂尖門派。
要知道慈航劍齋，在不少人看來，那都是能和鼎劍閣分庭抗禮的。
就一個慈航劍主和莫如雪能打，怎麽也說不過去……
莫如雪似看穿他心中所想，解釋道：“我慈航劍齋，每達到一定的年紀或實力，變會被趕出去。除了每年師父壽辰，幾乎都不會回來。當然，也有些哪怕師父過壽也……”
就那老烏龜的脾氣，能得弟子愛戴就有鬼了。
隻怕是怕多於敬，恨不得一輩子都不歸島。
秦鵠又問：“那這些人呢？”
莫如雪歎道：“他們要麽是沒到年紀，要麽是天賦太差，終生都無法踏入二品，所以隻能留在島上受氣。”
連莫如雪都說了受氣二字，可見平日裏他們的生活過得如何。
而二品，便是出島的條件。
這倒是有點像鷹的育雛方式。
秦鵠不再多問。
他對慈航劍齋，也隻是有些興趣罷了。
如今連人家老大都得罪了，還不跑路，留在這等死麽？
念及此，秦鵠拍拍屁股就要起身，同時歎道：“莫仙子，不是不仗義，而是你那師父太變態了。我留在這小命難保，先告辭了。”
莫如雪皺眉道：“你說了，隻要我和我師父交手，你就將劍匣給我。”
“額。”秦鵠一愣，為難起來。
他的確打算把劍匣交給莫如雪，可那是在他弄清楚劍匣秘密的前提下。
如今那老烏龜肯定不會為他解惑，他這劍匣拿出來，可就真是白給了。
“你不想給？”莫如雪一下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過，莫如雪沒有生氣，而是歎道：“你既然不想再牽惹江湖是非，留著這劍匣又有何用？”
“這個，好奇而已……”
“你要知道，有時候好奇是會害死人的。就比如我當初，若不是因為好奇慈航劍齋到底有多玄奇，也不會成為今日的樣子了。”
莫如雪緊盯著他，一字一句直戳他內心。
“你敢肯定，一旦你知道了劍匣的秘密，不會想去探求更多麽？”
“我……”秦鵠莫名感到心慌，仿佛自己的任何念頭，都在莫如雪麵前無所遁形。
莫如雪篤定道：“你一定會！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秦鵠沉默了。
過了許久，莫如雪不再看他，扭頭之際頗有些傷感道：“秦鵠，你不適合這個江湖，我甚至覺得你不適合這個世界。”
“把劍匣給我吧。”
秦鵠矗立在原地，忽而苦笑道：“你就這麽了解我？”
“師父說我有一雙慧眼，大智若愚。”
“額……那老烏龜對你評價挺高哈。”秦鵠下意識回道。
可此言一出口，他便暗道不妙。
然而後悔已是晚了，就在他渾身發毛的時候，天空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