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謂酒菜端上來時，秦鵠一度懷疑，慈航劍齋的這個齋字，是取的齋飯的一意思。
樹樁上，一眼看去全是野菜，連點葷腥都見不著。
所謂美酒就更糟心了，抿了一口苦到秦鵠五官扭曲。
“咳咳！”秦鵠吐了個幹淨，一抬頭，卻見慈航劍主吃得津津有味。
這方麵，他還挺佩服這老烏龜的。
放下碗筷，秦鵠道：“閑話少說，老……老前輩，這劍匣我倒是可以給你，不過我對這劍匣的來曆很感興趣，你得告訴我。”
慈航劍主聞言也放下手中的飯碗，毫無風度地抹了把嘴後嗤笑道：“你連這劍匣的來曆都不曉得，是如何得來的？”
“沒偷沒搶，花一百兩銀子買的，有意見嗎？”
慈航劍主：“……”
“咳！”一旁，花無顏差點嗆到，放下酒杯後哭笑不得道：“號稱能抵百城的天樞劍匣，你居然隻花了一百兩，還不讓人有意見？”
“抵百城？”秦鵠一聽，就要伸手去拿那劍匣。
“我不送了！”
慈航劍主手卻比他更快，一把將劍匣按住，冷聲道：“到老夫手裏的東西，就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靠，明搶啊你！”
“老夫就是搶你的，你待如何？”
我……
秦鵠見過無恥的，沒見過修煉到宗師境界還能這麽無恥的。
簡直是給天下宗師丟人！
可他本來就打算將劍匣給莫如雪，到了慈航劍主手裏也一樣。
眼下還打不過人家，能有什麽好說的。
乖乖坐下唄。
“這劍匣到底有什麽稀奇的？有這麽誇張麽？”秦鵠不滿地嘀咕道。
花無顏無奈一笑，看向慈航劍主。
後者哼道：“無知小兒，你懂什麽？此劍匣，乃古南玄木所造，比精鋼還要堅硬。不僅如此，其中還鑲嵌了一顆上古異獸的內丹，可錘煉人的意誌、軀體。”
上古異獸的內丹？
原來這劍匣的詭異之處，是這麽來的。
“所以呢？花裏胡哨的，到底不還是個用來裝劍的麽？”秦鵠仍是撇嘴，滿不在乎。
花無顏笑道：“對大部分人來說，它的確是用來裝劍的。可對於小部分人來說，它還有個作用。”
“什麽？”
“渡劫。”
“啥？”秦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你剛剛說什麽？渡劫？你可別跟我說是什麽飛升的天劫……”
花無顏詫異道：“你還挺聰明嘛。”
我聰明？
明明是你們把我當傻子好麽！
範海也就罷了，頂多是病急亂投醫。
你們兩個宗師，還是天底下最強的那一批宗師，好意思說這種東西來唬人？
見秦鵠不信乃至有些鄙夷的樣子，花無顏笑著反問道：“你覺得這世上沒有仙神？”
秦鵠沒有回答，而是把這個問題又拋回給花無顏。
“那花前輩，你覺得世上有沒有？”
花無顏果斷搖頭：“沒有。”
秦鵠：“……”
那你剛剛還說得跟真的一樣，耍我很好玩嘛？
而這時撫摸著劍匣的慈航劍主卻道：“我等從未見過真正的仙人，所以不覺得有。但，以我等的經曆，仙神一說……未必是單純的杜撰。”
“你們的經曆？你們是去過仙境，還是造訪過什麽仙人留下的遺跡？”秦鵠憋著笑問道。
“哼，無知小兒，待你到了宗師，便曉得了。”慈航劍主一副懶得和秦鵠解釋的模樣。
好在花無顏有耐心，接過話說：“世人以為的宗師境界，隻是實力上的強弱差距。但實際上，古往今來，以半步宗師境界擊殺宗師者，屢見不鮮，就拿你來說。如今的你，對上這天下七成的宗師，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得到如此評價，饒是秦鵠都不由有些飄飄然。
而一旁的莫如雪則問：“那宗師和半步宗師真正的區別是什麽？”
“是身體。”花無顏按著自己的小腹，道：“宗師之下，以經脈運行存儲真氣。哪怕可用真氣加強體魄，也隻是暫時的。但宗師……可以開辟氣海。”
“換一個角度，便是唯有開辟氣海，才能真正稱之為宗師！”
氣海？
眾人都是滿臉迷惑。
他們倒是聽過這個詞——在小說話本裏。
可現實中，武學一途上，氣海多指的是丹田經脈交匯之處。
但花無顏所說的氣海，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慈航劍主淡然道：“所謂氣海，你們可以理解為儲水的罐子。宗師之間，境界高深與否，便看這罐子的大小。”
“我明白了……”忽然，秦鵠捏著下巴道：“難怪你能凝聚出那麽多真氣，是因為你比我多了一個存儲真氣的罐子，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取用。”
“不錯。”花無顏笑道：“所以宗師一戰，有時候幾天幾夜也分不出勝負，這放在宗師之下，是難以見到的。”
“那這和所謂仙神之說，又有什麽關係呢？”秦鵠還是無法理解。
若僅僅是多了個氣海就認定有仙神的話……那他不得不懷疑麵前這倆宗師的腦子了。
“說不清。”花無顏的回答，讓秦鵠的眼神開始變得同情。
而慈航劍主則皺眉補充道：“像是冥冥之中一種感應，再加上一些傳說……”
不是，傳說你也信？
現在外麵還有江湖傳說我夜夜大被同眠呢！
秦鵠對兩人的話嗤之以鼻，莫如雪卻聽得非常認真。
她嚴肅問道：“師父，你說的傳說，和你的玄靈劍有關麽？”
玄靈劍，應當就是那把黑色飛劍了。
彼時，這劍還在莫如雪手裏呢，因為沒有劍鞘，就這麽提著。
慈航劍主瞟了眼玄靈劍後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為我得到了這把玄靈劍，所以我認為那傳說是真的。”
“那到底是什麽傳說？”
慈航劍主露出追憶之色，稍作沉吟後，這才講述起來。
“據傳在三百年前……”
三百年，又是三百年？
秦鵠想起了範海說的那波雲祖師。
傳說他就是三百年前白日飛升。
當然，秦鵠絲毫不會信。
慈航劍主說的這傳說，不會也跟波雲祖師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