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楚明昭見到薑黎時還是九月的秋狩上，算起來快三個月了。
雖然薑黎到雍王府有一個多月了，但是楚明昭的確是沒見過薑黎。
薑黎剛來時候，她正是毒發的時候，待醒來之後薑黎就已經閉門不出了。
掐指一算，薑黎在房間裏的時間已經大半個多月。
這一個月裏，也就隻有百裏赦見過薑黎。
“快了，應該就在這兩日。”
百裏赦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酒，慢條斯理的咂摸了一口。
毒脈的修羅雖然都是天之驕子，天資過人，但是如薑黎這樣一個月內就可以完全繼承的那也是修羅中的天驕。
“哦。”
楚明昭還是巴望著緊閉的房門，哪怕是遠方炸開的煙花都沒有能將她的目光吸引過去。
大年越來越近，京都裏鞭炮和煙花幾日前就連綿不絕。
楚明昭她還盼望著薑黎在年前出門，他們一同過年呢。
這也是她回到雍王府的第二個年，更是與薑黎同過的第一個年節。
“咯吱。”
午夜過後，薑黎的房門悄然打開。
楚明昭坐在楚寧寒身側，困的眼都睜不開，雙手托腮，半睡不醒。
她不想錯過薑黎出門的時間，所以再困也要在此等候。
大門一開，楚明昭一個機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頓時院中之景映入眼眶。
“薑夫人！”
薑黎一身雪衣，長發散批，幹淨清爽，直透出一股子出塵忘俗。
她自打臉頰上的疤痕治好後就露出了驚人的美貌，現在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說是她是畫中仙靈，又覺得她是圓月中下凡的神明。
“恭喜順利出關！”
百裏赦當即迎接上去，薑黎現在一副出塵模樣不是單單的錯覺。
而是她的確已經與凡人徹底劃開了界限，所以單單從外表上就能覺察出來。
薑黎的臉上冷冷清清的，她朝百裏赦略微頷首。
目光就移向楚寧寒和楚明昭身上，夫女兩個如出一轍的呆呆的看著她。
薑黎緩步進了房中，直接道：“王爺，郡主怎麽來了？”
如果沒記錯時間，現在該是年節了，而且時間這麽晚，他們父女二人於情於理都不該等在她的房門之外。
“等你。”
楚寧寒攥著手心，這一個月的擔心直到見到薑黎時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她應當是沒有被一二四丙號的消息幹擾到。
“王爺放心，明日我與百裏神醫再次給你祛毒，這一次，你可以徹底解毒了。”
薑黎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她的確閉關的時間有些久了。
楚寧寒怕是擔心她這個解毒的人跑了，所以才會與楚明昭一直在這裏等著。
薑黎又看向跑到跟前，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楚明昭。
“薑夫人，抱抱！”
楚明昭毫不客氣的朝薑黎伸出了手，孺慕的望著她。
薑黎現在可不是什麽世子妃了，她可以放心的與薑黎親近而不必擔心會有人拿她來惡意揣摩薑黎的心思。
薑黎心頭一軟，順從的抱起楚明昭。
不著痕跡的握著楚明昭的手腕，暗地確定楚明昭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
楚寧寒沉默了一霎，本想告訴薑黎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喉頭。
隻緩緩的點頭，一切等他全部想起來再說。
“薑黎，你真有把握完全解毒？”
百裏赦笑的眉眼都眯成了一條縫，他這話倒不是懷疑薑黎的能力。
隻是驚詫修羅的實力。
他一直知道修羅強橫，天下的毒在修羅麵前就沒有解不掉的。
但是，楚寧寒身上的毒是他確認過需要五次才能排除幹淨。
薑黎居然直接讓這個過程減半了。
“嗯。”
薑黎點點頭，“此外，百裏神醫，勞煩準備換血一事。”
的確如百裏赦所言，未曾看完《毒經》母本，她若是與楚明昭換血，基本可以確定是必死無疑。
不過，已經修習了全部《毒經》，她體質徹底轉變，更習得了解毒妙術，百分百的能換血成功了。
“換血？”
楚明昭驚了，她摟著薑黎的脖子。
不敢置信道：“薑夫人，你要給誰換血？”
換血之事，無論是誰，都是九死無生。
普天之下，有誰能值得薑黎舍命相救？
她心頭第一個冒出來的人是一個早不在京都的小少年。
薑元宸。
認識薑黎這麽久以來，隻有薑元宸是薑黎放在心尖尖的人。
便是謝玉琅，也都不及半分。
不過，薑黎方才說的是百裏赦準備換血的事情。
薑元宸才去西疆幾個月，難道他又回來了？
還在王府？
他是薑黎的孩子嗎？
“給你。”
百裏赦倒是沒有瞞著楚明昭，本來楚明昭就是跟著他學醫。
加上這件事也是攸關她的性命，所以有必要告訴她。
楚明昭有主意的很，她可不是尋常的小孩子。
“給我？！”
楚明昭臉色都白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身體情況的。
要解毒，她身上的血必須要換一遍。
而普天之下，隻有她的生母能換血給她。
薑黎要給她換血，那豈不是……
“薑夫人……你，你是娘親？”
楚明昭呆呆的看著薑黎的臉，直接問了出來。
此話一出，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薑黎抱著楚明昭的手臂也僵住了。
她緩緩地移開了視線，不忍心直視楚明昭那焦急渴望的小臉。
冷硬道：“不是。”
楚寧寒不願意與她相認，也是不希望楚明昭與她相認。
她居然撒謊。
百裏赦、楚明昭乃至於楚寧寒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
尤其百裏赦，他看了看薑黎，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楚寧寒。
歎息的搖了搖頭，薑黎習得了全本《毒經》自然是明白一件事實，那就是換血之事，唯有母親可以換給孩子。
薑黎百分之百的能確定楚明昭就是她的女兒。
可是，她拒絕承認。
而這其中緣由……
看楚寧寒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八成是他以前幹的好事。
不過嘛，隻要楚明昭換血成功，那麽一切好說。
“你……”
楚明昭雙眼頓時積蓄出了滿滿當當的眼淚，眼睫一眨，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是怎麽也想不到，薑黎竟然真的是她娘親，隻是薑黎竟然完全不想認她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