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和離(修改內容推薦重新看)

“哎呦!”榮姑姑隻覺頭上劇痛襲來,一旁的青花見了上前扶著,“榮姑姑,你沒事吧,啊,出血了……”原來邢尚天根本就是用了全力,榮姑姑頭上湧出鮮血來,瞬時就流滿了整張臉,看著很是嚇人。

汪氏嚇的尖叫起來,青花渾身發抖,門外的丫鬟們聽了一下子就湧了進來。

整個屋子亂作一團,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將這混亂壓住。原來是邢尚天狠狠砸了桌麵一掌,他向著汪氏,一字一頓問道:“你答我剛才的話,你對我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

汪氏這幾個月來一直繃著精神,邢尚天的突然改變對她的壓力很大,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自處,有時候想著幹脆順著邢尚天,有時候又覺得不甘心,矛盾的常常是睡不著覺,這會兒邢尚天這般暴怒,眼神冷冽,她就忽然感覺,心中苦苦維持著的某個牆麵崩坍,讓她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你一個庶子,你覺得有資格問我嗎?”一旦打開閘口,汪氏心裏痛快無比,好像積壓許久的鬱悶終於得以發泄,“我汪瑩月是堂堂昭和王的嫡次女,從小就有才女的名聲,就連當今太後都誇過秀麗端莊,就算是嫁給太子殿下也是不委屈的,如今卻下嫁給你這個小小的庶子,一個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你說我甘心嗎?”

一旁疼的幾乎暈過去的榮姑姑聽了這話,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汪氏說出這番話來,不是把兩人的關係往絕路上推嗎?

“好好好。”邢尚天顫抖著雙唇,,一連說了三個好,“我處處遷就退讓,隻念你曾經照顧我,陪伴我,使我感受到溫暖體貼。我想,縱使你管東管西如同教養嬤嬤一般難以相處,你總歸是為了我好,想不到你卻是這麽……”他說不下去了。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讓自己仰望的人,汪氏對邢尚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每當他感到生活灰暗絕望,了無生趣時,就想起笑得溫柔至極的汪氏,那是他年少時候的一縷陽光。

汪氏聽了這話眼神一黯,隨即驕傲的抬著頭說道,“如果作為世交的弟弟,我自然是憐惜你的,但是作為夫君,你卻是連給我提鞋都不夠!”

邢尚天緊緊握緊的拳頭鬆開又握緊,似乎憤怒至極,隻是很快,他就穩下心神,“汪瑩月,我本來想留點顏麵給你,不過看你卻是一點也不領情。”邢尚天眼睛裏的憤怒一點點的消失,漸漸的變成一片深不可測的深潭,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他把手裏的一張紙遞給汪氏,“你瞧瞧。”

“這是什麽?”汪瑩月警覺的望了眼邢尚天,隨即接了過來。

很快紙上的字映入她的眼簾,吳閣老之長子,吳長誌十六歲暴斃於家中,實則為了避開婚事離家出走,吳閣老無奈之下便是謊稱長子病亡……

汪瑩月隻覺得天旋地轉,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邢尚天,“不可能!”汪瑩月還記得當初自己聽到吳長誌的死訊是多麽的悲痛,差一點尋了短見,要不是母妃一直抱著她哭,興許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可是現在有人告訴她,吳長誌竟然還活著?

不同於汪瑩月歇斯底裏的神態,邢尚天的神態要平靜的多,他說道,“吳長誌還沒死,他如今在江南。”

汪瑩月隻覺得身子發顫,緊緊的握著紙張,暗啞的說道,“他還活著……,活著……”汪瑩月開始隻是重複著這句活著,到了後麵就是有點激動的意味了,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他不能娶我,肯定是,我知道他心裏是有我的。”汪瑩月很快就想到了她和吳長誌的過往,那時候兩個人經常秘密私會,吳長誌總是能做出稀奇古怪的東西博得她開心,據說有洗衣效果的洗衣粉,有時候是可以風寒的時候吃一粒就可以病愈的神奇丸子,有次竟然還做了一個白色棉布一樣的月經帶給她……,有一次甚至為了她差點被馬蹄踩住,兩個人朝朝暮暮那麽久,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那種深厚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的,他會避婚,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邢尚天如今看著汪瑩月這般神態,想著,到底男女感情如何情深能到這樣地步?就算對方是為了避婚,也能毫不猶豫的說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真的傻的可以,在他印象中汪瑩月一向是個理智大於感性的人,他絕對沒有想過她能這般瘋狂,他想起來自己的母親,據說也是一位世家之女,隻是因為愛慕父王這才生下他……,他剛聽的時候覺得可笑,覺得肯定是造謠,可是看到汪瑩月這模樣,忽然就有點不確定了。

“看在你曾經幫我一次的份兒上,我也不給你寫休書,和離吧。”邢尚天斬釘截鐵的說道,到了如今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的餘地了。

汪瑩月一愣,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臉上隱隱現出幾分果斷來說道,“好,算我汪瑩月對不起你,這件事我去跟我父王說。”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毫無留戀的情緒,汪氏覺得重新燃起了希望,邢尚天覺得壓在心中多年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亦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六姑娘,你不能啊,王爺會打死你的……,六姑娘……”榮姑姑被青花包了頭,正站在門外偷聽牆角,從邢尚天進來開始她就叫青花把人都趕了出去,別是兩個人吵架,說出什麽不好聽的傳了出去。

但是榮姑姑自己卻是不放心,一直站在門外,結果聽到了兩個人商議和離,她嚇了一跳,自己這次過來是為了讓六姑娘和邢尚天和好如初的,結果竟然沒有辦到,還讓兩個人下了決心分開,這叫什麽事兒?昭和王妃還能饒了她嗎?

汪瑩月似乎下了決心,問道,“有何不可?就算父王把我打死了,我都不會後悔的。”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的漩渦就會身不由己,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就算父王把逐出家門,不再認我,也沒有關係,隻要長誌哥還活著,我就去找他,就算給他端茶遞水,我也願意。”

“夫人,你糊塗了,怎麽能這麽任信妄為,老王妃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老奴也已經叫人把顧姨娘發賣掉,開弓沒有回頭箭,您已經沒有退路了。”榮姑姑心裏一急,既然就失口把自己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邢尚天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上前揪住榮姑姑的脖領喊道,“你對顧姨娘做了什麽?”

“沒……沒什麽?”

汪瑩月似乎想了起來,臉色刷白,說道,“你快去莊子上看看顧姨娘……,之前姑姑說要把人發賣了,興許如今已經晚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安,有點不敢看邢尚天的臉。

“你真是讓我失望,竟然連最後一點良善都沒有了。”邢尚天一陣心悸,一股說不出來的怒意瞬時充滿了胸腔,漲的他的心肺都要炸掉一般……,隻恨不得把對方撕碎,他上前就是兩個巴掌拍在汪瑩月的臉上,“你我以後恩斷義絕。”

汪瑩月唇角流出鮮血來,心虛的咬著唇,“我沒有想這樣……”

邢尚天騎馬飛奔了起來,耳邊的事物迅速的移動……,風呼呼的吹在臉上,有點疼,又有點冷,邢尚天緊緊的裹了裹身上的鬥篷,朝著莊子跑去。

趕到莊子上的時候,邢尚天沒有看到一個人,他心裏有點惴惴不安,結果走到院子裏時候看到,梧桐樹下的石桌上有一灘血,旁邊暈過去的沈嬤嬤,邢尚天看了眼四周,隨即往頭上一看。

顧湘此刻正趴在梧桐樹幹上,這棵梧桐樹很高,足有上百年的樹齡,樹枝茂密 ,像是一個巨大的傘罩住了院子,顧湘掛在樹幹上,如同蟬蛹一般晃悠悠的,她此刻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六爺,你怎麽才來啊,嗚哇!”

邢尚天的心漸漸穩住,不知道怎麽竟然就笑了出來,“怎麽爬上去的?”

顧湘覺得手臂都快斷了,特麽的,邢尚天你就不能先上來接人?嗚嗚嗚,“沈嬤嬤想帶著一幫人抓我,莊子上的人告訴我了,我就爬到樹上躲著,招抒和柳枝就把其他人引開了,唯獨她在院子裏尋我,我看到她跑過來就丟石子,她眼睛被打中了,流了好多血,看不清,一下子摔在地上磕到了石桌就暈過去了。”

邢尚天,“……”

顧湘覺得她再也不相信什麽電視劇了,是誰說藏在樹上能看不見,那特麽都是騙子,剛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來之後,還以為能躲過,結果那個沈嬤嬤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樹上,她慌得不行,剛好發現兜裏有放著準備拿著玩的鵝軟石,拿起石子就丟了下去,幸運的是一下子就打中了。

然後她發現,因為爬的太高,竟然下不去了,動一動身子就腳軟,┭┮﹏┭┮

顧湘就在樹上,一直等啊,等的,等的鼻涕都快下來了,真是要凍死了,這才盼來邢尚天。

也是顧湘運氣好,一般做騾車就得半天才能從別院跑到莊子上,但是邢尚天是騎的馬,又加上他心情煩躁,騎的特別快,所以幾乎是火箭一般的速度趕過來了。

邢尚天在下麵說道,“放開樹枝,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騙人,先不說能不能接住我,這麽高的距離,就算及時抱住,按照地心引力的規律你也會變成殘廢的,顧湘才不相信電視劇上什麽女豬腳飄然的落下,如一朵盛開的花瓣一樣,而男豬腳就帥氣的抱住,那個場景美的不像是真的,事實是,就是假的,orz。

“給我去拿梯子!”

邢尚天搖頭,“我能接住你。”

顧湘看著邢尚天特別認真的眼神,覺得特麽按照電視劇版本她應該使勁兒的點頭,然後一臉幸福的掉下來!但是特麽的,臣妾做不到啊!嚶嚶嚶

兩個就這樣僵持著,風呼呼的吹著,顧湘覺得好冷啊,┭┮﹏┭┮

邢尚天倒是不急的樣子,反正顧湘抓不住了就會掉下來,他接住就好。

這一天晚上春芽有幸沒有看到沈嬤嬤帶著一幫人來綁人的這一幕,因為她回家了,等著她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招抒和柳枝正捆著幾個人送到了柴房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三個人回到小院子的時候春芽正好看到顧湘掛在樹上搖搖晃晃的,小臉慘白,春芽心下一急,顧不得其他就衝了過去,“姨娘,我上去接你。”

春芽的體力真不是蓋的,兩隻手抱著樹幹嗖嗖的爬了上來,結果……,當然春芽的本意是好的,可惜她根本就忘記了那根小樹幹根本支撐不了顧湘和她兩個人的體重。

所以當春芽準備站在那根樹幹上拉顧湘的時候,隻聽咯吱一聲,樹幹和顧湘還有春芽三個人一起掉下來了。

顧湘尖叫著,覺得自己肯定是要摔成殘廢了,結果看到站在地上的邢尚天跳起來踩了下樹幹,借力躍起來,一個漂亮的360度轉身就抱住了下落的顧湘,最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好了,沒事了。”邢尚天正在安慰顧湘,結果一低頭就看到顧湘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說道,“六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邢尚天忍不住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那你要怎麽報答?”

顧湘不要臉的湊了上去,哼唧的說道,“以身相許行不行?”

“胡鬧!”邢尚天皺著眉頭,作勢拍了拍顧湘,卻沒有把人放下來。

院子裏,春芽瞪著招抒,忍不住說道,“你剛才拉我一般幹什麽?本來我可以抱住姨娘的。”

招抒怒了,掉頭就走,心想,誰特麽在救她,誰就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