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暖和的冬天
被掌事姑姑因為不懂規矩而打了二十個耳刮子之後李晗和佟芷的臉都腫了,尤其是李晗要比佟芷嬌弱的多,挨罰的時候差點撐不住坐在地上,她咬牙沒有叫出來,隻覺得滿心的苦楚,看著那一臉鄙視的掌事姑姑,李晗真想問問她,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才是真正高貴的血統,而那個邢尚天隻不過是一個粗野匹夫而已,如此,越發對邢尚天恨之入骨,隻恨不得此刻就把他手刃了,這才一解她心中的恨。
兩個人被禁足一個月,隻能乖乖的呆在小院子內,李晗躺在**默默的流淚,想著如母後還在世自己會不會這樣委屈?越想越發的難過,佟芷過來看她,見她還哭的厲害說道,“別哭了,也是我們無禮,應該老老實實的等著殿下傳召才是。”
李晗心中正有氣,見佟芷這般說,越發的不耐,說道,“你不過是縣令之女,如何知道這其中的內情?現如今殿下正被顧良娣霸占著,你我不去爭取如何能見上一麵?“
佟芷臉上火辣辣的,覺得李晗這話實在是有些不好聽,隻是她從來不和人口中交惡,喏喏了半天竟是一句偉說。
李晗看著佟芷懦弱的樣子越發生氣,說道,“真是豬腦子,也不知道娘娘為什麽要送你過來,出去,我要歇著了。“說完就拿被子蒙上了頭。
佟芷又急又氣,看著躺在**的李晗咬緊下唇,最後還是跺跺腳就走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起來,自從邢尚天罵了兩個寶林之後,顧湘就覺得天空都變的晴朗了,越發熱衷喜歡晚上去送宵夜,石進溫,陸行,還有徐忠義等人時不時還能蹭上一點,其實最喜歡蹭的不是別人正是石進溫……,你說他這個人滿腹經綸,才能卓著也不為過,可是偏偏有時候幹點讓人理解不了的傻事。比如每次邢尚天把顧湘領到了側間裏,不到一刻鍾,石進溫就會拿著奏折去敲門,美名其曰,殿下,這上麵的事情咱們需要探討探討,然後嗅著鼻子聞味道,最後一臉饞相的看著邢尚天,怪可憐的。
邢尚天被鬧了幾次之後就明白了,這是想蹭夜宵吃,他就不理解了,他給石進溫賞了宅子賞了仆人,銀子也不少,怎麽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的?等著後來邢尚天派人這麽一去問才知道,人把那宅子包括仆人都租給別的同僚了。
等著邢尚天有些生氣的問他的時候,石進溫就一臉企盼的說道,殿下,我今年都四十一了,家裏連個媳婦都沒有,總要省省錢,準備以後娶一房媳婦啊。
邢尚天當時就沒話說了。囧。他回頭就跟顧湘說,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世家小姐給石進溫找一個。
顧湘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頗有點一籌莫展,她剛從襄陽城那個鄉下上來,在京都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更別提認識什麽世家小姐了,這時候她就感受到了人脈的重要性,看來她是不是要擴展下社交?六皇子良娣的頭銜,似乎還很拿得出手啊。
當然,這事兒也不急,顧湘覺得既然要給以後的一代名臣找老婆那就是要好好找找,一定要人美心靈美的,最重要的是石進溫飽讀詩書,對方肯定也要是一個小才女才對,這樣兩個人才有共同語言嘛,不過年歲方麵,因為石進溫已經都四十多了最好是過了二十的女子比較好,不然太小有點溝通障礙吧?
實際上是顧湘一想到中年大叔級別的石進溫摟著個還沒初中畢業的小女孩就覺得這場景時代有點太違和了。
結果想著想著,顧湘竟然想到汪氏去了,別說汪氏這個人跟石進溫年齡也合適,容貌也般配,最重要的是汪氏肯定欣賞石進溫這種滿腹經綸的才子型吧。
當然,關於汪氏不過是顧湘的自己的yy,因為汪氏根本就不可能改嫁,你想,她現在頂著六皇子和離娘子的身份,誰不要命了會要?據說當初昭和王急匆匆定下的新女婿,第二天就跑了沒影了,囧。
顧湘對汪氏沒有恨,但是也談不上喜歡,隻是因為最後一次冒險特意派人來提醒她逃命,讓她總覺得欠著一份人情,當然她也曾安慰過自己,反正上次她差點把你給賣了,你們倆算是兩清了,可是總覺的心裏有點不對勁兒……,後來她就想明白了,因為她現在身份貴重了,而汪氏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糟糠女,光想著她過的日子就能明白,肯定不怎麽好了。
說道汪氏自然要說昭和王,雖然當初昭和王主動開了城門,可是鑒於之前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和淮安王府撇清關係的事情,最後奪了爵位,現在隻是不過是昭和侯,跟以前差了一大截。
但是顧湘覺得吧,他們家也算不錯的了,改朝換代說起來不過就是四個字,但是其用多少的屍體和鮮血堆積起來的?據說當初進皇宮的時候光是先帝的妃子就是一批批困住直接埋了的,更別說那些頑固的強硬派朝臣和親皇的貴族了,都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屠殺,真可謂血流山河。
不過很快顧湘好心情的日子結束了,因為禁足結束之後兩位寶林就過來請安,每天早上就安靜的在門口等著,佟芷一副溫順的模樣,李晗還是高高的昂著頭,驕傲的像一隻孔雀,顧湘第一天象征性的見了一麵,結果看和兩人眼光一直停留在吃早飯的邢尚天身上之後她就果斷的不見了,理由很充分,她不過是一個良娣,還不是正妃,雖然目前在院子裏品階最大,但還不至於接受請安,她也受不起。
李晗一副被羞辱的模樣,氣的紅著臉走了,而佟芷卻是依然堅持著,一副你打我罵我,我都要在這裏的神態。
顧湘就想原來這最難纏的不是脾氣傲氣的,還就真怕佟芷這樣狗皮膏一般的黏上來的,打不走,罵不了……
其實佟芷的想法很簡單,她沒有李晗的美貌可以自傲,也沒有顧湘這樣從皇子還是庶子的時候陪在身邊,有著同甘共苦的經曆,更沒有家世可以比拚,那就表忠誠,表老實,隻要顧湘肯給她一個機會,就算是吃殘羹剩飯也比餓死強,所以她就固執的來請安,其實不過是一種表示而已。
顧湘這個煩啊,早上吃飯就唉聲歎氣的,邢尚天看著就覺得好笑,說道,“多大的事兒值得你這般費心?”
“也沒什麽。”顧湘總覺得自己攔著邢尚天去寵幸他的小老婆有點不仁道,畢竟在古代美妾環繞是正常的事兒,何況邢尚天還是一個堂堂的皇子,可是她就是沒有那個心胸去容忍這種事兒,對著兩位寶林的時候她還能理直氣壯,對著邢尚天就有點心虛了……,有種剝奪了他福利的感覺。
邢尚天見顧湘一副心虛的模樣,心裏越發好笑,說道,“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不就是佟寶林?”
顧湘,……
“你不想讓她天天過來辦法多的是,不是快開春了?你讓佟寶林多做幾件衣服好了。”邢尚天提點道。
顧湘眼睛一亮,“做不完就不要過來?”
邢尚天無奈搖頭,“這會兒倒是變聰明了。”
顧湘這下終於高興了,歡快的把邢尚天送走,在門口離別的時候還頗為含情脈脈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邢尚天剛開始還挺抗拒這事兒,覺得不夠莊重,可是顧湘從在襄陽城的莊子上開始就給他洗腦……,邢尚天無數次製止無果之後也就默認了,==。
佟芷在屋簷下瞧著眼睛都紅了,大家都說六皇子這人太過無情,可是看他對顧良娣那可真的是好……,有一天她要是能得這樣的寵愛,就是死了也是甘願的。
其實佟芷也能理解六皇子為何獨寵顧良娣,先不說這位從他是一位王府庶子的時候就跟著他,光是這份不離不棄之心就是難能可貴的,畢竟患難見真情,又加上顧良娣難得一見的美貌,剛開始她見到顧良娣也是嚇了一跳,在她印象中村姑難有顧湘這般的……,她也是小地方來的,自然知道村姑應該是什麽模樣,就算有那容貌,也很少能像顧湘這般氣質出眾,這就是世家女和一般小戶女的區別,氣質這東西是天生學不來的……,可是顧湘卻是氣質容貌皆是出眾。
顧湘和李晗那種咄咄逼人的美麗不同,顧湘的美更多的是一種含蓄的,溫和的,讓你如沐春風一般的美,越是相處越發覺得舒心,這種美麗不張揚,卻是能深入人心。
不過這又能怎麽樣?佟芷也是在宮裏呆過女人,她知道就算在深厚的寵愛也抵不過時間的衝擊,等著六皇子真正尊貴起來……,嗬,和宮裏還缺美人?美豔的,清麗的,嬌俏的,到時候顧良娣年老色衰,六皇子還會記得她嗎?
所以她知道顧良娣需要在六皇子寵幸她的時候盡早誕下皇子,但是她又要防著自己孕期不能伺候六皇子的時候別人趁虛而入,那時候她就需要幫手了,她願意給她當幫手,在她孕期為她鞏固寵愛,她的容貌不算出眾,娘家也是一般,對顧良娣是最沒有危險的人,這樣她的劣勢就變成了優勢,當然,她是皇後送過來的,這可能會讓顧良娣心裏有所芥蒂,但是她和皇後之間清清白白的,隻要顧良娣給她機會,她會證明給她看自己的誠心。
所以她要忍,忍下去,忍到生下未來的小皇子,等著她的地位鞏固。
顧湘送走了邢尚天,就讓人把佟芷喊了進來。
等著佟芷進啦顧湘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戳了當的說她自己有很多繡活兒做不完,佟芷很激動,說道,“娘娘,我的女紅算不上頂好,但是為娘娘分憂。”
顧湘就給她布置了一堆,明惠郡主的三件衣裙,鞋襪,六皇子的外衫等等,當然顧湘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穿佟芷做的,她的目的就一個,讓她不停的幹活,幹活,沒空過來請安,沒空想東想西。
佟芷興奮的領著任務就回去了,她似乎看到自己燦爛的未來……,等著閉門不出的幹了兩天之後李晗就過來看她,這小院裏一共四間屋,就她們兩個主子,就是李晗心高氣傲,也總是需要和人說說話的,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佟芷這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性子很合她的胃口。
看著佟芷做繡活兒眼睛都熬紅了,李晗就忍不住嗤笑,說道,“你當那村姑真的想用你?不過是想著找點活兒打發你而已。”
佟芷被說的難受,好一會兒才喏喏的說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顧良娣肯讓我做我就做。”隨即勸著李晗,“你也要想想辦法,不能總這麽虛度光陰,等著六皇子封了太子,還不知道要進來幾位美人,太子妃更是不知道是何許人,何不趁著現在努力贏得顧良娣的喜歡,興許還有出頭之日呢。”
“嗬。”李晗冷笑,“我才不需要在那顧村姑麵前卑躬屈膝,我自由辦法,到時候你別求著我就行。”說完就甩了袖子走了,弄得佟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把佟芷打發走了,顧湘的心情就好了起來,雖然有些於心不忍,讓她做那麽許多事兒,但是她也實在是受不了她那樣粘著人的勁兒了,==
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顧湘和邢尚天已經在皇宮已經住了一個冬天,樹枝上的雪水融化掉之後,有了個好消息。
邢尚天的封太子的日期已經定了下來,是在開春的三月六號,說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祁/太/祖把這消息告訴邢尚天的時候,頗為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話,他說,你幾乎是踩著你兄弟的屍體爬上來的,這沒什麽……,朕也是踩著很多人的屍體走到這個位置的,所以,不要心軟,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好好代替為父守好這份家業。
等著回來的時候邢尚天心緒複雜,他一直當父皇對他沒什麽感情,卻是發現,自己每次有個什麽事兒都是他一手幫他解決,第一次看到皇後待他不好,幾乎是立即的就把他送到了師父跟前,剛開始他覺自己幾乎是被流放了,後來才發現師父竟然是有名的鬼穀子,前朝太師左宗的子孫,自己跟著他學者排兵布陣,學著武藝,學著寫文章,整整八年,師父送他下山的時候他幾乎要哭了,覺得師父才是親生父親一般,師父卻說道,以後會有你的大造化。
後來他為了證明自己進了布政司,哪裏的生活很艱辛,每次任務幾乎都是提著腦袋去幹,結果他每次遇到危險都會化險為夷,他本以為自己是能力,卻是發現很多時候都是父皇在身後幫了他一把,他沮喪,難過,覺得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父皇,最後按照父皇的意願和汪氏成親。
當初父皇是這麽跟他說的,你身份太低,我也隻能讓這個女子來提高你的地位,再說萬一有個什麽,你興許也有一條活路。
看到汪氏的時候他還是有著希望的,畢竟這個女子是他童年時光裏少有的陽光,結果呢,他處處忍讓,以為時間可以讓她忘記過去,事實上卻是她主動提出和離打了他的臉。
所以他恨父皇,越發的討厭他……,結果兜兜轉轉,等著一切明了的時候,他心驚的發現,興許這件事從開始就是一個局,從把他送到師父哪裏避開人的視線,在讓他娶了汪氏,不過是想著如果造反失敗就可以讓昭和王看在女兒的麵子上救他一命而已,把他趕到別院也是為了讓他有時間逃命,不然為什麽偏偏把他放在自己曾經的下屬但是現在襄陽城守備王守一的地盤上?
邢尚天越想越發覺得心裏酸澀,他停了腳步,又轉身去了皇帝陛下的寢宮,到了門口正好看到祁/太/祖正如同一般老叟一般坐在屋簷下,身影落寞,手裏抓著一個鬆綠石的手鏈,臉上的表情又緬懷,又帶著幾分滄桑。
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走了過去說道,“父皇,以後每天早晨我累陪父皇練拳怎麽樣?”
祁/太/祖一愣,似乎沒有想過邢尚天會回來……,當他聽到邢尚天的話之後忍不住嫌棄的說道,“去去去,朕一把老骨頭才不和你練。”
邢尚天絲毫麽有被祁/太/祖嫌棄的神態嚇到,堅持說道,“父皇要是打不過兒臣那就直說……”
這話還沒說完就見祁/太/祖跳了起來,他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來來,朕還這沒怕過什麽,明天一早就過來,不來朕還要生氣了。“
“那就說定了!“邢尚天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笑,他又說了兩句閑話就回去了,等著他走後,一旁看著約莫五十多歲的太監總管林懷安笑著說道,“六皇子這是心疼皇上了,想多陪陪您,您怎麽還罵他呢。“
祁/太/祖聽了虎著臉說道,“那臭小子,終於算是懂事了。“隻是說完就露出一副輕快的神態來,他握了握手裏的綠鬆石手鏈,隻覺得心裏舒坦的如同這蔚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