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安輕笑著在桌前坐下自個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笑著說:“怎麽,沒聽清楚?我說,我要買你葛家大宅。”
“我不賣。”瓊歌堅定地回答。
“誒,你先別急於回答我。因為二姨太和二少爺席卷了葛家的所有錢財潛逃了,所以你們葛家才會落到這般田地,我知道你如今寸步難行,隻是像你這樣的人才在這樣的小酒樓中做個小二,當真是難為你了…。”
“你們葛家老宅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出五千兩白銀買你葛家老宅,這錢財拿去你大可放手做買賣,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叫人恥笑了。你好好考慮一番吧。”
涼安笑著起身開了門兒,同樓下掌櫃的說:“掌櫃的,這小哥笨手笨腳的,你還是換一個人來吧!”
掌櫃的聽了涼安的話後就匆忙走上樓來走到她的麵前說道:“這位客官,實在是對不起啊,這位小哥是我們這兒剛來的,什麽也不懂,還望您見諒啊!我這就讓另一位小二來招待您,請您稍等片刻!”
說完,掌櫃的就推著瓊歌走到外麵去了,“你要是真心不想在我這兒幹活,那我這小廟也存不下你這尊大佛,這是你今日的工錢,拿了就趕緊離開吧,別打擾我做生意!”
區區一家小酒樓的掌櫃的都敢同他吆喝了,這隻能感歎造化弄人,從前的葛瓊歌走到哪兒不是被人一聲聲的“葛大爺”叫著的?當下卻要淪落至此,實在是心涼。
瓊歌心高氣傲,既然掌櫃的不留自己,那他也放下顏麵去求他讓自己留下。瓊歌換下了衣裳後便離開了酒樓,涼安站在樓上的窗邊兒看著瓊歌離去時的背影,不禁竊笑,“葛瓊歌,我看這樣的日子你能撐多久。”
瓊歌轉悠在大街上又開始找下一份活兒,可是不論他走到哪兒都沒有人肯要他,於是他隻得往回走,今日可能就沒有什麽活兒可做了。當他轉身的時候正好瞧見了闌廷,闌廷也老遠地就看到了他,於是上前同瓊歌打招呼道:“大少爺?你怎麽在這兒?”
“周闌廷?”
瓊柔和闌廷之間斷了聯係之後闌廷就再也沒有來葛家送過大米了,所以瓊歌與闌廷之間的見麵也甚少。今日相遇,想必就是緣分了。
闌廷與瓊歌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子裏站著說開了話:
“我知道葛家所發生的事情,今兒去送米的途中好幾次見到了大少爺你,我就過去打聽了一下,得知你是在找活兒幹,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家家鋪子都不願意留你幹活兒,我就想上來同你說說,不知你願不願意在我們米鋪幹活兒?也沒別的什麽事兒,就是扛扛大米之類的。”
瓊歌有些猶豫,扛大米這種粗活兒他可從來都沒有做過,若是什麽端茶倒水的活兒他倒是願意做,扛米袋兒……恐怕隻能先試一試了。“你們米鋪正缺人?那我可以去試試。對了,日後不要再叫我什麽大少爺了……”
每每說起這樣的話總是讓瓊歌覺得心塞,從前他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堂堂葛家大少爺,而今時今日他卻成了一個落魄街頭苦尋生存之道的窮小子……
闌廷從前雖不是什麽大家少爺,但是他卻能理解瓊歌此刻的心情,從天上突然摔落在地上,任誰都不會好受吧。
秦芳獨自一人回到了沈府,沈府外已經有一輛馬車聽著,秦芳便知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先行回來了,於是她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後走了進去。
此刻琉璃和錦瑟正坐在房間裏,琉璃情緒爆發怎麽都控製不住,錦瑟在一旁也隻得用手絹兒給她擦拭淚水,隻見秦芳回來了,錦瑟就匆忙上前去拉著秦芳往外頭走,留了梓心在琉璃的身邊兒安慰著。
“秦芳,你可算是回來了。姐姐從葛家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房裏哭,我是怎麽勸都勸不住的,你一直在姐姐身邊伺候著,理應知道如何安慰姐姐,你快去同她說說吧,不要再哭下去了,免得哭傷了身子!”錦瑟滿臉擔心地看著秦芳又朝屋裏望去。
“每到這種時候隻有讓大小姐盡情地哭了,把堵在她心裏的情緒全給發泄出來了才行,不然,咱們怎麽勸都不管用。”秦芳一邊兒看向了裏頭一邊兒凝眉說道,“方才琛凡追上我,我便把一切事情都同他講了,我相信葛少爺能明白為什麽葛家出事而大小姐沒有趕去。”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麽樣呢?我雖同姐夫不是很熟悉,卻是能知道姐夫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今時今日葛家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定會顧及自己的顏麵而不接受姐姐的幫忙。”錦瑟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說道。
秦芳在葛家也不過隻有一年而已,平日裏也都是在琉璃的身邊伺候著並沒有接近瓊歌,隻是瓊歌的性格脾氣隻要是同他相處過的人就能摸出一點兒頭緒來,秦芳知道的也不過是一點兒,更多的是同琛凡交談過後了解到的。
瓊歌是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富家公子哥,從小就有人伺候著吃喝拉撒的,他心高氣傲,從不會求人做些什麽,所以此次葛家出事兒,瓊歌也必定會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把整個葛家給撐起來,並不需要他人的幫忙。
隻是當年琉璃重振家業是有馮府的照顧與幫忙,可瓊歌卻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搞定這麽大一見事情,珠城到處都在傳瓊歌從前在葛家商鋪的時候管理不當,以至於生意都相繼斷了,有人說是瓊歌沒有能力,有人說是他失信於人他人,總之怎麽壞就怎麽說,因此如今瓊歌才寸步難行。
秦芳走到房裏去的時候清雪仍然傷心哭泣著,瓊歌對她的冷漠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怎麽可能會在突然之間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從前瓊歌追在自己的身後求自己原諒他的日子仿佛還是昨天,而今日瓊歌卻冷眼對她,並且誤會了她。
“大小姐,所有的事情我都同琛凡說了,想必琛凡會將一切道明給大少爺的,到那時,大少爺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誤會了你。”
“大小姐,不要傷心了,你瞧瞧自己,眼睛都哭腫了,我知道此刻怎麽勸你你都不會停下來,隻有自己哭地舒心了方會停下來,但是大小姐你可要注意著自己的身體,萬一老爺怪罪下來,我秦芳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秦芳說這話好似是生怕自己被連累,但實際上是想讓琉璃靜下心來不要再這樣傷心欲絕。琉璃明白秦芳的意思,又抽泣了幾聲之後便用手絹兒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說:“秦芳,你方才說你將一切事情都告訴琛凡了?”
“恩,我將一切都跟琛凡說了,琛凡知道大小姐你因為在趕去葛家的途中被野馬給撞傷之後很是緊張,我相信他知道這些事兒之後必定會跟大少爺解釋。”
看琉璃臉上平靜了許多之後,秦芳便走到了琉璃的身邊兒輕聲問道:“大小姐,秦芳一直有事兒想不明白。”
“什麽事兒?”
“為什麽每每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總是不跟大少爺解釋呢?這事兒分明就是一個誤會,隻要說清楚了解了誤會就沒事兒了,為什麽你總是不願意解釋呢?”秦芳問。
“我一直以為兩人之間的感情最基本的就是信任,若是沒了信任那一切都是無稽之談。所以他若願意信任我,就必定信任我,他若不願信任我,就必定質疑我。”
“秦芳,你與琛凡之間應是隻有信任的,因為你們無話不說,你不懂,我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如此一來,你與琛凡之間就能彼此深信不疑下去。”
錦瑟站在門外停著琉璃同秦芳說的這些話心中頗有感受,她也曾懷疑自己與韶華成親後韶華還同琉璃有不正當的關係,但是後來得知兩人一塊兒談論的都是關於自己的事情,於是這樣的疑心也變消除了。
韶華陪著沈父坐在房裏說了好些有的沒的,不過,當錦瑟去找韶華的時候瞧見兩人聊得正歡,掐指一算應該也有好幾個時辰了,怎麽兩人還有這麽多話可以說呢?
沈父同韶華又吃了一杯茶後方才起身說是有些累,要去房裏休息一會兒了,因此韶華才走出房間。出了房間之後便瞧見錦瑟站在門外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他驚訝道:“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快?我們這都走了幾個時辰了,”錦瑟驚訝地說道,“我倒是想問你,你和爹爹之間,究竟有什麽事兒可以讓你們說這麽久的?”
“無非是一些棋道和一些經商之道的互相學習罷了。怎麽樣,事兒都辦好了?”韶華問道。
錦瑟探了腦袋擔心地往房裏望了望,隨後她趕緊挽著韶華的胳膊走到了院子裏輕聲說道:“去是去了,但是姐夫同姐姐才說上幾句話就把門兒給關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韶華覺得奇怪,瓊歌之前還對琉璃窮追不舍的,怎麽突然就轉變了態度了呢?
錦瑟將來龍去脈都道給了韶華聽,韶華得知一切後不禁皺了眉頭歎了聲氣。
“你早點兒回去吧,我在這兒陪姐姐兩日就回去,你不必擔心。”
“那好,兩日後我來接你。”
“恩。”
明日就是笛江娶二房的日子,傍晚時刻笛江聽了瓊柔的話早早回家了。家中上下仍在忙碌,笛江從走廊處走過的時候還曾嘀咕道:“不過是娶個二房,何必這般大張旗鼓地搗弄,搗弄一天了還沒好……”